蚩尤逐客的意思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連空氣中都寫滿了“滾蛋”兩個大字。
刑天面色肅然,徑直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那就盛情難卻了,喝杯水再走……茶水呢?”
果然,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姜羽站在一旁,給自己的便宜岳父點了個贊——這些大佬果然思路清奇,哪有好不好意思之類的小女兒態(tài)。
“烈山部族長駕到,哪有不奉上茶水的道理?!彬坑鹊男θ葑屓讼肫鸾诌叾凳廴裏o產品的不良販子,熱情且不乏生動,“不知刑天族長此次來我九黎部,有何要事?”
他特意在“要事”二字上加重了語氣,然后朝著大殿后拍了拍手,不一會兒,一個高大健碩,和晨大美人有幾分相似的婦人端來一個茶盅,在目光掃過刑天之時,面上竟露出幾分羞色。
不過刑天完全無視了婦人,甚至沒有多看那個騰騰冒著熱氣的茶盅一眼,直接開口問道:“對付陰陽鎖天大陣一事,蚩尤族長似乎又有了新計劃?”
“何以見得?”蚩尤笑瞇瞇地摸了摸下巴,“我們不是一直在想法對付那個該死的大陣么……莫非烈山部那邊有了什么進展?”
“看來,是九黎部有了進展?!毙烫煲馕渡铋L地瞥了一眼旁邊穿著大短褲,趿拉著人字拖的姜羽,“破陣之事至關重要,我們兩邊應該精誠合作才是——大家都困了幾萬年了,還有必要在這個事情上遮遮掩掩,單打獨斗么?”
“刑天族長好眼力,九黎部這邊確實有了些進展。”蚩尤干笑幾聲,似乎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在刑天面色肅然的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的時候,卻扭頭說道:“羽,過來見過刑天族長?!?p> “見過族長大人?!苯鹛で皟刹?,抱拳一揖,刑天捻須頷首,目光中頗有深意。
“這是我勇士營副統(tǒng)領,就是他娶了你送來的女人,最近開了天竅,還去大陣之外走了一遭?!彬坑让嫔嫌醒陲棽蛔〉牡靡?,下巴抬得老高,“想來你差不多都知道了吧,不然也不會突然跑過來——沒什么大不了的,我這邊有你的眼線,你那邊……嘿嘿,也有我的?!?p> 雖然已預料到九黎部在破陣一事上有了進展,但聽到蚩尤親口證實,刑天仍然心中劇震,“可喜可賀,我們兩部終于有望掙脫禁錮了!”
他長身而起,疾步走到蚩尤面前,莊重抱拳,“族長大人文韜武略,刑天佩服之至……不過,族長大人既然坦言相告,想必是計劃后續(xù)有了些麻煩,需要我烈山部合作吧?”
“老友言重了?!彬坑葒烂C起來,目光掃過大巫和姜羽,“破陣是九黎、烈山兩部共同的大事,豈有不合作之理?今日正好細談合作的事?!?p> 族長們要談合作的細節(jié)了,兩人哪會看不出眼色,低聲告退后出了大殿。
大殿門口多了一個手持齊眉棍的英俊青年,體型高大壯碩,赤裸的上身紋滿了奇奇怪怪的符文,腰間裹著黑布,看不出是裙子還是短褲,腳蹬獸皮短靴,英武非凡。
姜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聽到前面的大巫催促,才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那是烈山部除了刑天大人之外的第一勇士臨魁,厲害得很哩,你可莫要招惹他?!币娝南聼o人,清婉又恢復了少女音。
“我就看看,他還能咬我不成?”姜羽只是好奇那些文身圖案而已,對打打殺殺的事并不太感興趣,不過臨魁這個名字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臨魁不是神龍氏的兒子么,怎么成刑天的跟班了?”
“你還知道神農氏的事?按理說羽副統(tǒng)領也不應該知道這些啊。”現在輪到清婉吃驚了,不過想到他曾經說過的那些“神話傳說”,她就反應過來,“臨魁確實很是炎帝大人的兒子,不過在那位打敗炎帝大人后,他就一直追隨刑天大人了?!?p> “在我當初讀過的那些書里,這些都是大人物啊……”姜羽感嘆一聲,“清婉,你說他們兩個能商量出什么結果?這萬把士兵扔到大陣之外,恐怕連水花都濺不起來?!?p> “不見得?!鼻逋窠酉聛淼脑捵屗@掉了下巴,“族長大人一直在秘密訓練獸軍,這幾萬年下來,數量不容小覷,至少要以萬計數了。”
頓了一頓后她繼續(xù)說道:“烈山部那邊也有底蘊,被困在這大陣之中后,他們發(fā)現一種秘術,可以使土地中長出一種奇怪的東西,稍加煉制,就成了傀儡士兵,但數量不詳,我也從來沒有見過?!?p> 驅使獸類作戰(zhàn)也就罷了,即使稱作獸軍,也不外乎數量有些區(qū)別,可土地里長出的傀儡士兵是什么鬼,有了這不講武德的東西,仗還怎么打,烈山部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姜羽大為震驚,半晌后才抽了抽嘴角,吶吶道:“了不得,我這個副統(tǒng)領好像是假的……還有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這些事和勇士營確實也沒多大關系?!鼻逋褫p笑一聲,沉吟片刻后又緩緩開口:“嚴格說來,若是出了大陣,我們九黎部還真有些其它手段?!?p> “……還有手段?”
“嗯,有一種巫術可以召喚陰兵,但在陰陽鎖天大陣中無法施展,當年那場大戰(zhàn),就是借助陰兵徹底擊敗了那人的大軍?!鼻逋竦穆曇魩е锵Ш鸵恍┱f不清的情緒,“可惜的是,那些巫術傳承到我這兒之后就再沒有使用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了?!?p> 姜羽的汗毛漸漸豎起來,感覺頭皮有些發(fā)麻,起初他以為這兩個古老部族的軍隊不過是一些揮舞冷兵器的野蠻人,哪怕幾個勇士有逆天的個人能力,也只是鳳毛麟角而已,翻不了多大個浪,不會對外面的世界造成多大的傷害。
但現在看來,若是這些人出了大陣,還真有可能在外面的世界搞出腥風血雨……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自相殘殺啊。
“你愣著做什么呢?”清婉從黑袍下伸出春蔥似的指頭,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
“……額,過幾天不是要去大陣外么,我先教你那邊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