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過渡章

　　王家，李氏手握茶壺，往杯子里倒茶水，“兩位嫂子，今兒個咋都一起來我這了？”

　　胖老太慎怪地瞪了她一眼，“興順那小閨女啥時候回來的？三弟妹也不知道告訴我這個大嫂一聲，過來認(rèn)認(rèn)人?！?p>　　瘦小的老太太故作生氣地別過頭，“嫂子我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人，就只能厚著臉皮，自己找上門來看看侄孫女了?！?p>　　李氏拍了拍頭，連連賠罪道，“瞧我這記性，年紀(jì)大了記不住事，給兩位嫂子賠罪了！蜜兒回來那天，我這個做奶奶想著她小小年紀(jì)就日夜趕路，必是累壞了，便沒帶她上門去認(rèn)認(rèn)人，第二天又被老二媳婦鬧得把事給忘了！”

　　二奶奶想著李氏的性子，又思及張氏這事，也不再惱她，轉(zhuǎn)頭問，“興孝媳婦平時看著柔柔順順的，膽子也小的樣子，她做了啥？把弟妹惹惱得要把她給趕回娘家?！?p>　　大奶奶也聽說了張氏的事，不由緊張地問，“興孝媳婦真的害得你家沒了二十兩？”

　　李氏抿唇，家事本不該外揚(yáng)，只是這事瞞不住，又想到平時張氏的樣子，若不解釋清楚，別人不得認(rèn)為是她這個婆婆惡毒，容不下人！

　　她一臉家門不幸的樣子，半真半假地說，“當(dāng)年張老頭獅子大開要十兩銀子聘禮，老婆子我自然不答應(yīng)，也看不上他們這樣的親家，只是老二那傻子死認(rèn)定了張氏，幾經(jīng)談合之下，最后我們家出十兩聘禮，但張家要跟張氏斷絕關(guān)系，并簽下了契約書！如果違約，張家就得賠二十兩銀子?！?p>　　大奶奶震驚又惱其不爭地道，“三弟妹你平時不挺聰明的嗎？咋犯傻了，不早早與我們說，好讓大家提著棍子上他們張家算賬去！”

　　二奶奶點頭，“對??！大家都以為張家是你們的親家，你們又不開口讓幫忙，我們這邊也不好直接插手你們的家事！你咋就不說呢！還讓張老頭家這些年一直以親家的名義來你家鬧！”

　　李氏不能跟她們講明，當(dāng)年怕張家無賴收了聘禮不認(rèn)賬，簽的是張氏的賣身契，只能認(rèn)下這個犯傻的誤會，回道，“老二媳婦沒個兒子傍身，抬不直腰桿，平時看著又柔弱可憐，經(jīng)不起打擊的樣子，若再讓人知道她是個沒娘家的，我怕她鉆胡同里想不開，而張老頭也只是占些小便宜，沒鬧出什么大事，所以就沒說這事?！?p>　　大奶奶疑惑地眨眨眼，三弟妹雖人不錯，但也不像這么好心腸的人。

　　二奶奶沒想這么多，直接問，“興孝媳婦，還是張老頭做了啥？讓你不能再容忍，不再滿這事了。”

　　李氏嘆氣地道，“以前我以為張氏是害怕張老頭，不敢反抗，但那天我才只知道她是個大孝女，心不在王家，腦子也有坑，還幫著張老頭撒謊對抗我們家，之后又當(dāng)著我面前就打罵二丫幾個撒氣！”

　　大奶奶跟二奶奶頓時無語了。

　　李氏搖頭道，“不談這糟心事了，老大媳婦去把蜜兒叫過來?！?p>　　孫氏轉(zhuǎn)身離開，沒多久就帶著蜜兒回來了。

　　“這就是興順的小閨女吧！長得像個福娃娃似的，我看著就稀罕，想偷抱回家養(yǎng)?！?p>　　“瞧瞧這小臉蛋，水靈水靈的，三弟妹有福氣，叫蜜兒是吧？”

　　過來路上，孫氏已經(jīng)跟蜜兒講清楚面前這兩位是誰，于是她大大方方地笑著回道，“大奶奶，二奶奶，蜜兒是我的小名，大名叫王幼蜜?！?p>　　二奶奶疑問，“蜜兒咋知道咱倆是誰？”

　　大奶奶笑道，“應(yīng)該是興和媳婦與蜜兒講的?！?p>　　蜜兒笑著點頭。

　　大奶奶牽著她的小手道，“蜜兒，有空就來大奶奶家玩，我給你介紹幾位大哥哥侄子侄女們。”

　　二奶奶也道，“二奶奶家的五丫頭跟你年紀(jì)差不多，有空過來找她玩?！?p>　　大奶奶跟二奶奶拉著蜜兒聊了大半天才離去。

　　……

　　轉(zhuǎn)眼到了臘月三十，這是蜜兒在王家村過的第一個新年。

　　廚房里，孫氏包著餃子，陳氏夫婦在殺雞。

　　村里時不時傳來啪啪地炮竹聲，孩子們奔奔跳跳地到處放著鞭炮，臉上帶著歡喜的笑容。

　　晚上，王家的飯菜自然也比平時要好上許多，兩大盆的餃子，有雞有肉，還有酒。

　　王老爺子舉杯道，“老大老二老三，陪爹我喝上幾杯，高興高興！”

　　王興和幾個哪能不應(yīng)，紛紛舉起杯子對喝。

　　天色漸漸暗下來，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起了紅燈籠，伴隨著一聲聲噼里啪啦的鞭炮聲，迎來了新年初一。

　　王家眾人都穿上最新的衣服，王興和幾兄弟也就早早起來，抬著梯子，靠在墻上，爬上去把門口的舊符紙對聯(lián)全部給撕掉，換上新的符紙對聯(lián)。

　　然后搬放下桌凳，擺上拜祭祖宗的物品，點香燒紙，跪拜祖宗。

　　晚上，王家各房齊聚一堂，一個又一個開始向王老爺子跟李氏拜年。

　　李氏手捏著紅紙包住的壓歲錢，分發(fā)給孩子們。

　　年初二，是媳婦回娘家的日子。

　　蜜兒一大早就起來，梳妝打扮好，烏黑的頭發(fā)，挽成雙平髻，頭上還別著一對絹花，穿著紅色的短棉襖，淺綠色的百褶裙。

　　轉(zhuǎn)身又給四寶換上黃色的棉襖棉褲，再把他的頭發(fā)扎起成一個小啾啾綁好，穿上小靴子。

　　五丫也同樣換上新衣服和新靴子。

　　簡單用過早飯后，李氏把早早準(zhǔn)備好的豬肉條和糖果，分發(fā)給孫氏跟陳氏。

　　蜜兒也翻出之前要給外公外婆的布匹，讓父母帶上，然后一家六口齊齊邁步前往隔壁村的陳家。

　　一刻鐘后，便來到了陳家。

　　陳家同樣也是個土坯茅草屋，房子跟王家的差不多大，但門窗比較破舊一些。

　　在門邊玩耍的幾個孩子們，見家里來人，一兩個轉(zhuǎn)身就往院子，邊跑邊喊，“爺奶，小姑來了?！?p>　　剩下的孩子都跟在她們，邊走邊吱吱喳喳地問。

　　“二寶，這個妹妹是誰？長得跟你好像??！”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探頭問。

　　“五丫，咋不見六丫來呢？”

　　“哇！她的頭花好好看啊！衣服也好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