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時(shí)的懵懂無知,到最后的步步算計(jì),都是他的計(jì)謀。
他把她當(dāng)成“她”了,她眼眸里的柔情太像“她”,連一舉一動(dòng)都很像,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那人死了,他甚至還會以為“她”還活著。
于是,他把江夢惜當(dāng)成了那人的復(fù)制品,簡稱——替身。
顧世廷心里不是對江夢惜沒有愧疚的,可江夢惜每次的反抗,是徹底惹惱了他。
他捏了捏額間的眉心,嘆了口氣,眼中迷茫極了。
他這樣做……對嗎?
答案肯定是不對的,但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江夢惜留在自己的身邊。
即使是心不甘情不愿,他也愿意。
手中摸了摸口袋,結(jié)果什么也沒有摸到。
顧世廷神情恍惚,他從病房外的玻璃看到江夢惜坐在那里,手里抓著一大把撕碎的紙巾,背影略顯消瘦孤獨(dú)。
冰涼的指尖觸碰著這玻璃,他的神情透露著無奈與溫柔,嘴唇也微不可查的彎了彎。
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江夢惜把手中的紙巾丟到一邊,扭頭看去,風(fēng)逆著她的發(fā)絲,一縷縷碎發(fā)吹起,干裂的嘴唇抿緊,正好,和顧世廷的眼神對視。
顧世廷的眼神躲閃,像是做錯(cuò)了事的小孩一樣,身子僵硬的轉(zhuǎn)回去,他靠在門背,刻意的,不去看江夢惜。
江夢惜瞄了一眼,便立馬收回視線。
這個(gè)男人……他什么意思?
他的舉動(dòng),讓她不安極了。
他為什么要用著這么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是不是又把她當(dāng)成他的初戀了?
江夢惜撇了撇嘴,在心里冷笑了一番。
呵,無論他是什么意思,都與她無關(guān)。
打了一巴掌又喂一顆糖,她真的很討厭。
捫心自問,她沒有對不起誰過,可是他顧世廷卻用著她的愛肆無忌憚的傷害自己,他可能還會以為,自己傻乎乎的愛著他。
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她的眼眶通紅,眼睛里的血絲遍布,微長的睫毛如同一把濃密的小刷子,遮住了眼底的無力。
不顧顧世廷聽不聽,她自顧自的說著,聲音不疾不徐,“別遮了,我也不想看見你?!?p> “你從來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其實(shí)有時(shí)候,我也得要感謝你,你倒是讓我看清了這世間的人情冷暖?!?p> 她的聲音帶著些許暗啞,“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你要知道一點(diǎn),我不愛你了?!?p> 我不愛你了。
即使這句話江夢惜不說出口,顧世廷也能看的出來,但真當(dāng)她說出口時(shí),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她不愛他了。
顧世廷倒是無所謂的笑笑,口氣隨便的很,沒有那么多的傷感和憤怒,他道:
“是嗎?原來你是這么想的,那好巧,我也不愛你,從來沒有愛過你?!?p> 江夢惜冷淡地“哦”了一聲,好像他說什么都與她無關(guān)。
平靜到不能再平靜。
她還在后面加了一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p> 顧世廷肩膀顫栗著,黑如寒潭的瞳孔睜大,手在墻壁上狠狠一砸。
她說,她一直知道?
呵,怎么可能?
一向沉穩(wěn)的顧世廷在這個(gè)時(shí)候也繃不住神情了,他硬生生的把自己想沖進(jìn)病房里一把將江夢惜揪起來的心思壓下去。
不能生氣。
他在心里慰藉自己。
江夢惜朝門口的方向走去,手碰著門把手,就差一點(diǎn),她就忍不住去開門了。
她縮回手,咬了咬下唇,視線落到窗臺上,她看到,此時(shí)并不在是黑云壓沉,陰云密布,而是萬里晴空。
雨停了。
結(jié)束了,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
“咔哧——”
一只手把門推開,男人高大的身軀直入她的視線里,他背對著她,背影確是那么顯孤單落寞。
女人的聲線清冷,吐字清晰,“顧世廷,我想,我們該有個(gè)了結(jié)了。”
了結(jié)?
他輕笑,笑容是那么勉強(qiáng),“不行,從你纏上我的那一刻,就注定和我待在一起。”
“你說是就是?呵,那不可笑?!彼p手撐在門口上,背挺得直,隨意的站在那里,骨子里散發(fā)著傲氣,她雖受了傷,可是氣質(zhì)不減。
她抬了抬下巴,戲謔的笑出聲,冰冷且為尷尬的氣氛被打破,倒也不覺得寒氣逼人。
“你什么意思?”顧世廷冷聲質(zhì)問。
“是我說的不清楚?”江夢惜挑眉,“那我再說一遍,我們該做個(gè)了結(jié)了。”
顧世廷手在抖著,他一言不發(fā),選擇沉默。
他聽著,聽著她說完。
風(fēng)蓋過了女人淺淺的聲音,女人清秀的面容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她冷著臉,跟他橫眉冷對。
良久,顧世廷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樣的心情開口說話的,他就這樣直直的站在那里,身上的戾氣逼人,他手掐住她的下巴,猩紅的眼睛瞪著她,而這樣的他,更令人害怕。
江夢惜也不退縮,她也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周遭的氣息越來越冷,她退了一步,算給顧世廷一個(gè)臺階,她拍掉那只掐著她下巴生痛的手。
“我問你,你說實(shí)話。”
顧世廷咬牙:“問!”
“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他毫不猶豫的答道:“沒有!”
江夢惜依舊神色淡然,她把手腕上的發(fā)圈取下來,抓了一把的長發(fā),拿發(fā)圈扎了起來,繞了兩圈,扎成了一個(gè)低馬尾。
“嗯,那我再問你,你真的喜歡你那個(gè)初戀嗎?”
“是!”
顧世廷皺眉,不知道她搞什么鬼,也不知道她問這些問題的目的,只好配合答著。
“繞著這么多圈子干什么?開門見山,直接說實(shí)話。”
江夢惜手拂了拂肩頭上的灰塵,“你既然喜歡她,那就更應(yīng)該放過我了,如果她知道了,她會不高興。”
“你能明白嗎?”
“不明白?!彼f的理直氣壯。
她不就是想要離開他身邊嗎?不行!
“你不放過我,那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喜歡我?”
江夢惜正在作死的邊緣。
她連聲逼問。
“你給我閉嘴!我不會愛上你這個(gè)女人?!?p> 偏偏江夢惜不讓步,她緊追不放,步子越逼越近,也越來越沉重。
她踏出的每一步,她都知道她在做什么。
“你就是喜歡上我了,呵,還不承認(rèn)呢?!彼哪樫N近他的耳朵,手攀上男人的背,狠狠地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