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重回一個人
“再見啦?!?p> 聽到艾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南道柯的腦子里閃過了許多念頭。
’為什么?‘‘你要去哪兒?’‘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樣的話一句又一句的從他的腦子里冒出來,爭著搶著要從他的嘴里脫口而出,可是這事情對他來說帶來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
前腳還是犯人墜樓,被艾麗提前準(zhǔn)備好的手段救下來,后腳就是他和艾麗一起從六樓往下跳一起落在了氣墊上,再到現(xiàn)在好不容易案件似乎告一段落了,艾麗卻突然和自己說'再見啦'這種話。
一時間他的腦子里被這些接二連三的事情占滿了空間,以至于他開闔著嘴唇,卻難以將言語說出。
“就算以后吾不在身邊了,你也不要走錯路哦。還有清蘇姐姐,你要好好照顧她。”
艾麗說著,想要做出輕松的樣子站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她的小手左拍右拍,就好像有一團拍不掉的灰塵粘在了她的裙子上。
在對著那團灰塵拍了一小會兒之后,她總算是放棄了,雙手拽著自己粉色的裙子,原本清脆的嗓音因為哽咽的緣故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吾還有好多、好多事想要和華生還有艾麗姐姐一起去做。吾還想、吾還想去逛動物園,還想去逛水族館,還想、還想……”
這段話被包裹在艾麗那一滴清澈的淚水之中,隨著那滴眼淚悄無聲息的滑過她的臉頰墜入地面后戛然而止。
“但是。”
再開口時,艾麗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了許多了,盡管她朝著南道柯露出的笑臉上依舊能看得出兩道顯而易見的淚痕,她的話語止于但是這兩個字,可南道柯卻明白她沒說出口的話是什么。
因為在艾麗的身后已經(jīng)開過來了一輛高級轎車,看得出轎車的后備箱是定制的型號,那個大小差不多剛好能塞下巴斯卡維拉的籠子吧。
一個身穿黑色西服戴墨鏡的人推開車門,走到了艾麗的身后,他站的筆直,走起路來也是筆直的,就連鞠躬也是能看得見銳角的。
“小姐,該回去了?!?p> ‘我該走了?!?p> 聽到那黑衣人開口,南道柯就仿佛聽到了艾麗親口說出的后半句話。
“嗯,再等吾一下?!?p> 說完這句話,艾麗用夸張的動作吸了一大口氣吞到自己的肚子里。
“那華生,雖然吾很期待你為吾寫的書,很想知道那本書會是什么樣子,但是吾要走了,也許以后也不會再見面了,也許下一次見到吾,艾麗也已經(jīng)不是艾麗了。
呼——
從今往后,道柯也不必再是吾的華生了,可不要成為那個壞女人的幫兇哦。
再見啦,道柯。”
說完,艾麗便被那個黑衣人牽著手帶回了黑色高級轎車,幾乎聽不到發(fā)動的聲音,那輛車就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開走了。
南道柯愣在原地,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等到那輛黑色轎車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他才像是剛反應(yīng)過來似的,踉踉蹌蹌的超前追了幾步,可惜的是,那輛車早就已經(jīng)一溜煙的跑沒影了,他追上去的這幾步,就連那輛車的尾氣都看不到。
等到南道柯從這種恍惚的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幾乎半隱在云層之中了,透過特殊角度斜射穿過云層的色彩為這座城市罩上了一層奇幻的面紗。
在這個時刻,整個學(xué)校里確確實實的就只剩下南道柯一個人了。
之前的氣墊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收走了,之前案件的犯人以及證據(jù)都已經(jīng)被艾麗報警招來的警察給帶了回去。
艾麗和巴斯卡維拉也已經(jīng)被黑色高級轎車給帶了回去。
昨晚和今天經(jīng)歷的這一切就仿佛是一場夢,就好像那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當(dāng)夏日晚間的涼風(fēng)刺痛南道柯的神經(jīng)的時候,他才從這夢里驚醒,似乎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
從學(xué)?;丶业穆罚系揽潞苁煜?,哪怕是過了許多年,他也依舊很熟悉。雖然學(xué)校重建過,不過地址是沒有變的。
踏出熟悉又陌生的校門,左轉(zhuǎn),走過一條已經(jīng)大變樣了的街道,順著街道盡頭的坡上去,就能走到河堤之上。
沿著河堤走上一段路,挑一個修了許多年也依舊沒有修繕好的坡路下去,就能走到離南道柯家相隔大約兩條街距離的路上。
‘有些餓了?!?p> 全靠本能的驅(qū)使,南道柯的肌肉記憶使喚著他的兩條腿來到了老街餛飩店的門口。
老街餛飩店的招牌看上去依舊破爛不堪,充滿了年代感,門口依然不知所謂的掛著一個寫著打烊字號的牌子。和過往有所區(qū)別的是,這家店現(xiàn)在的門緊鎖著。
那些事情確實不是夢。
這家緊閉著大門的餛飩店無疑是在告訴南道柯,之前的事情確確實實的發(fā)生過。
事情就是曾經(jīng)在自己生活中占據(jù)了一席之地的餛飩店老板為了某個理由選擇傷害清蘇,而自己和艾麗則用偵探的方式成功解決了這個事件。
可是,最終自己卻得到了什么呢?
過往的生活已經(jīng)變成了遙不可及的曾經(jīng),原本的平靜似乎已經(jīng)和自己永遠的告別了。
就好像某位哲學(xué)家說過的,我本能忍受苦難,若我不曾見過光明。
曾經(jīng)的生活不在了,光明也離自己遠去。自己必須要逐漸磨滅自己心中燃起的火炬,這樣才能在短暫的痛苦之后重新融入生活的節(jié)奏。
懷抱著這些復(fù)雜的心情,南道柯茶不思飯不想,饑餓的感覺被拋在了腦后,覓食的欲望早在回家的路上被丟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到家之似乎有人和自己打過招呼,但心不在焉的南道柯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南道柯立刻就被腦子里那堆情緒和思緒直接就把他壓垮,整個人一頭栽到枕頭里,躺在床上。
‘這一切要真的是夢就好了?!?p> 在這句朦朦朧朧的呢喃之中,南道柯的思緒逐漸遠去,沒入黑暗之中,并不怎么安心的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