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少年與少女-其一
傳教士的家里。
傳教士的家和教團(tuán)里其它的住宅不同，它會更大一些，更特別一些，偶爾這里也會來住下一些從外邊來的客人。
不過今天坐在客廳當(dāng)中的只有兩個小孩。
“我們回房間吧。”
男孩瞧著剛離開的圣女大人，再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正在廚房做飯的母親。
“為什么？”
少女依舊不冷不熱的說著，如果仔細(xì)來瞧，才能發(fā)現(xiàn)她的眼角也在打量周圍，她和少年面對面坐著，少年觀察她的背后，她也在觀察少年的背后。
“因為你是我老婆呀?！?p> 說完，少年做了個鬼臉，趁著少女臉上的紅暈還未擴(kuò)散開來一把抓起少女的手，直奔屬于二人的小小房間。
“沒有人啦？”
剛一進(jìn)房間，少年就關(guān)上門，向少女再一次確認(rèn)到。
“哼，不確定有沒有人還說那種話，就不怕露餡嗎！”
少女有點生氣，嘟囔著嘴坐在床上。
“好啦，抱歉，還不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
“你、你要這么說的話，真卑鄙，那我不就只能原諒你了嗎……”
少女眼神躲閃，說出來的話也軟綿綿的。
“抱——”
“抱？”
“抱一個啦！好不容易沒有人啦，我早就忍不了了啦！”
少女的臉都已經(jīng)紅透了，像一個新鮮的蘋果，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即像是要逃開男孩的目光，又像是要抓住男孩的眼神，之前抱在胸口的手笨拙的停在了空中，剛想要朝前伸去，卻又覺得無處安放，最后只好悻悻的撐在床上。
“好啦，我知道了?！?p> 男孩說完，報不猶豫的把少女一把抱進(jìn)了懷里，一下子胸口就像是抱住了一塊發(fā)燙的饅頭，又軟又暖和。
“對不起啦，你明明這么喜歡我，卻還要忍這么久。”
“唔……討厭死了，不要說出來?！?p> 少女的頭埋在男孩的胸口，聲音孱弱的傳到男孩的耳中。
“嘿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p> 男孩傻笑了一聲，然后松開少女坐在了她的旁邊。
“聊正事吧?！?p> “正事？”
“我想要拯救圣女大人?！?p> 男孩上半身放松，躺在了床上，望著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我知道，之前不就說過了嗎？”
“這次不一樣了?！?p> 見到男孩一副要侃侃而談的樣子，少女略加思索，然后放松身子側(cè)躺在了男孩的身旁，眼里正好能瞧見男孩望著天花板的側(cè)臉。
“我確定圣女大人是能夠讀心的?！?p> “這個之前也說過了吧？”
“你知道為什么傳教士家族必須要無比虔誠的信仰教團(tuán)嗎？”
“不就是因為傳教士是唯一可以出去外界的一族所以必須要保證不會因為外界的一切而動搖信仰嗎？”
“對，所以究竟要如何知道傳教士有沒有動搖呢？”
少女的手對著男孩的臉不斷比劃著，聽到這個問題，她的動作一怔，然后明白了男孩的意思。
“是圣女大人嗎？”
“……”
男孩不置可否。
“可是圣女大人明明……”
但少女已經(jīng)開始為圣女大人辯解了。
“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所以不是圣女大人自己想要看的，是她的眼睛使她必須能夠看到?！?p> 男孩朝天花板伸出了手，透過指縫看著天花板上的縫隙。
“我問過父親了，那雙眼睛不是圣女大人的眼睛，是連通某個存在的媒介，一旦傳教士的家族產(chǎn)生感情或者動搖信仰，都會吸引遙遠(yuǎn)的存在，所以，今后我們必須更加小心。
在外人面前，決不能表現(xiàn)出我們兩個確實產(chǎn)生了感情這件事，更不能讓圣女大人發(fā)現(xiàn)我們的計劃。
我一定要——拯救圣女大人。”
明明是白天，明明是在屋子里，少女卻仿佛從男孩的眼中看到了皎潔的光。
對此，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只是盯著男孩的眼睛，她不太想去看男孩看向的方向，她知道那里什么都沒有，她看不見月亮，眼睛里也倒映不出月光，只要看著男孩的眼睛，這就夠了。
“圣女大人……真的需要我們拯救嗎？”
少女從沒問過這個問題，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
“對啊……我還沒和你講過吧，關(guān)于儀式的事情?！?p> “是只有傳教士本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吧?！?p> “是的，教團(tuán)構(gòu)成大致可以劃分為民眾，神父，圣女以及傳教士這幾種身份，神父需要管理民眾，民眾需要正常的勞作，圣女則是作為死亡的代言人，傳教士，也就是我們則負(fù)責(zé)與外界的聯(lián)系以及確保儀式的正常進(jìn)行?！?p> “而儀式，則是圣女大人能夠永恒存在的關(guān)鍵。無論如何，這世界上都不存在永生這種事情，哪怕是圣女大人也不例外，我們信仰的是死亡本身，所以圣女大人的永恒也是通過死亡來實現(xiàn)的。
……我還沒有正式成為傳教士，所以儀式的細(xì)節(jié)父親還沒有告訴我，不過我確信，圣女大人是被永恒所束縛的好人?！?p> 少女此時尚不明白，男孩此刻的感情名叫憧憬。
她只覺得此刻屬于自己的喜歡似乎被圣女大人給分走了。
于是她有點生氣，伸手把男孩的臉轉(zhuǎn)向了自己，她想要讓這個男孩看著自己，她想要和他四目相對，然后問出一個問題，她想要知道男孩關(guān)于喜歡這兩個字的答案。
然而——她想問的這一切都在看到男孩清澈雙眼的瞬間煙消云散了。
那雙清澈的眼睛里，只有少女的臉。
“怎么了？”
反倒是男孩先一步開口問道。
“沒、沒什么?！?p> 少女松開了抱住男孩的手，然后在床上打了個滾朝向了床的另一邊。
撲通撲通——幼小的心臟在瘋狂的上下跳動，明明已經(jīng)感到了安心，心臟卻依舊撲通直跳。
男孩的眼中除了少女的臉之外，就只剩下了一輪圓月，是的，只是一個月亮罷了。
圣女大人對你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她已經(jīng)從男孩的眼中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頭頂月，眼中你。
少女側(cè)過去的臉龐又一次變得緋紅，甚至在少年這個視角都能看見她泛紅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