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拂子面色陰沉地走至山腳,執(zhí)月宗的大半道士已經(jīng)在那里等他了。
“乾副掌門,今日的圍獵時限已到?!币幻朗抗Ь吹匦卸Y道。
“我知道了?!彼c點頭,“等人都到齊了,我們就走?!?p> 乾拂子獨自一人站在角落,低著頭沉默。
眼前散散落落的道士們至少有兩三個伴一起交流,分享著自己的獵物,也有幾個小團體,可唯有他顯得格格不入,孤影長斜。
乾拂子揉了揉太陽穴,緊鎖的雙眉稍微放松,帶出淡淡的皺紋。他腰間的十二方位靈鐘不知怎么會被破除了咒語,令他暫時無法控制它們了。
這手法分明是同道人,難不成也有其他道人欲與他爭搶玄豹?
乾拂子掃視了一遍眼前的同門,略感疑惑。
他還沒能想到有誰有這個能力,又有誰會愿意去觸怒他這個副掌門。
想不通啊,莫非……
乾拂子閉上雙眼,心中思索。
“哎,哎,姑娘你是何方人?”忽聽得一位師弟大呼。眾同門紛紛哄亂起來。
乾拂子睜開眼,朝那方向望去。
陽光傾斜,金色如斑珀撒落,一抹淡藍色的身影映入他的視野。少女飄逸的烏發(fā)與靈動的身姿如一陣清風(fēng),拂過在場所有人的心扉。
而目光下移,眾人更是大驚。少女乘騎著一只黑色的豹子,金色的豎瞳之中盡顯露兇惡,鳥黑而蓬松的毛發(fā)在光的照耀下閃爍發(fā)亮,身上遍布著一圈圈金色的花紋,它帶者女孩一步步地朝山腳走去,每一步都彰顯出這只黑豹的身形漂亮,動作優(yōu)雅又帶幾分高傲。
道士們一個個看得傻了眼,忘了動作。
女孩高高仰著頭,俯視了一圈這些人。瞟見一個人橫擋在路中間,冷哼了一聲。
那只黑豹盯著那個擋道的道士,突然呲牙咧嘴,朝他咆哮了一聲。
道士被嚇得失魂落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幾秒以后反應(yīng)過來,連滾帶爬地鉆進同門師兄弟中去。
先前還對少女所生好感的眾執(zhí)月宗道士見這一下,很快同仇敵愾起來,有人便指著少女罵道:“小丫環(huán),你想干什么?”
少女不以為意:“我要下山,他擋我道了!”
“小姑娘,你等一下。”乾拂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目光停留在了黑豹身上,“你知不知道,這只豹的來歷?”
“知道啊?!?p> “哦?”乾拂子意味深長地露出一抹微笑,“你知道?”
聽得乾拂子的話,大家才意識到那豹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妖氣,顯是高等級的妖獸。
“大家小心,這是妖獸!”眾人紛紛后退,小心謹(jǐn)慎起來。
“小姑娘,你既知道這是只妖獸,不害怕?”
少女回報以微笑:“玄豹嘛?!?p> 乾拂子微愣,果然沒猜錯。
“那這位姑娘,在下可要請教你一事?!?p> “你說?!?p> “姑娘,”乾拂子語調(diào)漸冷,“這玄豹與你有何干系吶?”
“就是,快說,”道士們附和著,“看你就是個妖女吧?!?p> 女孩聽這許多人七嘴八舌,不是什么好話,也不見惱:“契約關(guān)系呀,它是我的妖靈使。”
那眾道士顯是聽也沒聽說過,哈哈大笑起來。
一人笑道:“小丫環(huán),告訴你吧,你爺爺我從小長到大也沒聽過有與妖怪契約,還什么妖靈使,笑死我啦,哈哈哈……”
女孩翻了個白眼。
乾拂子終究是執(zhí)月宗副掌門,風(fēng)宇氣度也不一樣,接著她的話下來:“妖靈使?怒我見識孤寡?!?p> 少女見他態(tài)度還好,才淡淡地說:“凈字銘之術(shù)你們可知,不知的話我也不想解釋?!?p> “凈字銘……”乾拂子隱約記得好像有這么一個詞出現(xiàn)過法術(shù)籍典之中。
“稟告副掌門,老道知道這門法術(shù)?!币幻S袍老道長出聲了。
“胡鏡老先生。”乾拂子忙轉(zhuǎn)過身去。
他一說話,在場眾人皆安靜下來。
“凈步銘,確有此術(shù),與妖靈結(jié)契,罕術(shù)罕術(shù)?!彼馈?p> 所有執(zhí)月宗弟子都知道這位先生是宗中一本活古典,天文地理,無一不精通,他的話也最權(quán)威。
頓時沒人再笑。
少女再次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也是道人?”胡鏡問她。
“是啊?!鄙倥涣萌箶[,讓大家注意到了她腰間的一根鈷色束帶,“瀾玉山三元派仙部云煙?!?p> “三元派,原來是貴派杰出,為何來到這列鴻山?”乾拂子稍作揖禮,表示敬意。
“那問你們,干什么來這列鴻山?”少女語言絲毫不謙恭。
“是這樣,我執(zhí)月宗,在此山圍獵,是歷年的規(guī)定?!?p> “我來去是我的自由,又沒影響到你們執(zhí)月宗圍獵,“少女語速甚快,急欲離開,“我要回去了,這列鴻山離瀾玉山遠著呢。”
”唉,”乾拂子伸出一臂,擋住了路,“云姑娘既稱沒影響到我宗圍獵,還請將玄豹留下?!?p> “什么意思?”云煙盯著乾拂子。
“據(jù)我宗早些日的探報,玄豹出現(xiàn)于列鴻山,那個時候它還是野妖之身,就算我宗到來以后,它也仍未有主,這段時間已是我宗的圍獵時期,云姑娘卻擅自闖入我宗的圍獵場,還搶了我宗的獵物,這……不該有個說法嗎?”乾拂子不緊不慢,井井有條的語氣讓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
“不過,我不會給你們的。”云煙認(rèn)真地聽完之后,巧笑嫣然,”首先,列鴻山既非執(zhí)月宗領(lǐng)地,又非規(guī)定的圍獵場,副掌門怎地可說這山就是你執(zhí)月宗的圍獵場,還有這玄豹心甘情愿地與我結(jié)契,怎可叫作我“搶”了你的獵物,而且我倒認(rèn)為只副掌門您一人想要這玄豹吧,您的兄弟姐妹可不一定?!?p> “你……”乾拂子臉色,瞬間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