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煙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窒息與大腦缺氧剝奪了她任何思考的能力,自己毫無能力去所謂的反抗,她第一次真正明白妖怪的可怕之處,原來她之前所謂的斬妖能力不過是那樣的一種雕蟲小技,先前也皆只是過分的僥幸,原來道士與妖之間,或許說人類與妖之間仍然在本身上存在著云泥之別,失去了外力器物的輔持與幫助,人是那么的脆弱。
她只在深淵之中聽到了白夢的譏笑,還有冰冷刺骨的雨水聲。
血氣妖氣都混雜在濕漉漉的水氣之中。
“你以為你用這種卑鄙下流的手段就可能逃得出去了嗎?”秦召冷笑著。
白夢語氣依然平靜,只是分明透著譏諷:“我以為我可以?!?p> 說罷她又收緊了手中的金絲線,那一根根由妖力所化的觸手深深地嵌入了云煙的皮肉,已經(jīng)滲出了血。
她一邊手中做著活一邊看向斑老和三元派的其它人:“師父,你覺得呢?”
斑愿暉用眼睛注視著她,臉上似乎已經(jīng)僵掉了,再也做不出任何的表情,眼睛里是無窮的心碎與痛苦。
“你不應(yīng)該放棄仙部的最后一塊玉,玉碎了可不能再復(fù)原了?!?p> 白夢就這樣與斑愿暉所對視著,她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任何的人性與感情。
“你手中的質(zhì)子只是三元派的一名小輩罷了,又與我們其它三宗派有何關(guān)系?”然而乾拂子突然說出了這一番言論。
幾乎所有的人都一愣,下一秒三元派中便有怒罵聲起,而其它三宗門中也都沉默不已。
乾拂子此人最大的缺陷就是不善迎合人心,察言觀色,這一點與薛觀燈恰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這話畢竟很有道理,他原想借此撓亂敵人的信心。但,當他看到白夢依然冷眼漠視著三元派,連正眼也未瞧他一下。
“這不勞副掌門廢心了,”白夢舉起另一只手,而她的手掌心上正冒著一股股濁氣,“我自有萬全準備?!?p> 她話音剛落,忽然人群之中接連響起數(shù)十聲哀嚎,許多不同宗派的道士紛紛倒地,死死捂住心口,一陣黑色濁氣從指縫中流出。
“有毒!”有人大喊道,哀嚎哭叫頓時四起。
但是三元派中卻無一人出事,全部神色驚慌地站立在原地。
白夢此時此刻身體衣飾變得若隱若現(xiàn),她飄浮在空中,如同一個白色的幽靈,她輕嘆了一口氣:“師父,我對你們收養(yǎng)我二人十余載心存感激,已是對三元派義盡仁慈,如果你能放過白硯,我立即放了小煙,收放毒素僅在我一念之間,所有的人都可以得救,但如果稍晚一點,我可不保證所有人都能完好無損?!?p> “求求你?!卑讐粽Z調(diào)忽然放軟下來。
斑老一怔,竟心中軟了半截,這是這許多年來第一次聽見白夢求他。他原本筑起所有的鐵石心腸全部在這一刻瓦解。
望著白夢的臉,斑老似乎又看到初見這個孩子的情景,那是多么遙遠的事,又是那么的恍若昨日。
這孩子,還是那么聰明,知道怎樣軟硬兼施,怎么樣擊碎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