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煙忽覺一腳踏空,心跳隨之跳得愈烈,猛然間再從夢中驚醒,她不知什么時候已不知不覺中進(jìn)入了沉眠當(dāng)中,她很久很久沒有過一個沒有噩夢纏身的好覺了,但也有可能是她不記得噩夢為何了。醒來時仍然心中留何有余悸,但與從前的時光比要好得多了。
準(zhǔn)確地來講,她有一些下雨季會整個夜晚輾轉(zhuǎn)難眠,尤其伴有驚雷閃電之夜。而之后更是如驚弓之鳥,草木稍響便會半夜醒來,始終淺眠。
抬頭向這沉寂的深淵陜谷望去,巖隙間花木搖曳生姿,“熒蟲”漫天飛舞,耳畔黃泉流動的水聲清晰入耳,換作從前的她,又怎么可能睡著。
云煙瞥了一眼自己隨手插入土壤中的浴鳳,劍身上劃過一道白光,是青耕的殘影,云煙這才明白了自己能稍睡安穩(wěn)的原因。
轉(zhuǎn)頭看見燭寂正靠著巖壁,抱著吏刃,目光停于尚在睡眠中的小女孩,察覺到云煙投來的視線,連忙將腦袋別過去。
“講講你們的故事吧?”云煙走了過來。
燭寂盯著一株幽靈草,沉默了半響,開始了回憶。
他說得又輕又慢,句間言辭不經(jīng)意透出一股悔恨難平。云煙則越聽越是驚異,她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是以搶占了一個靈魂的軀體而來到這個世上的。而這個小女孩甚至差點就死在自己劍氣之下,這不是命運的嘲諷是什么。但細(xì)想之下這事沒有不合乎情理之中的地方,可她千想萬想?yún)s從未考慮過這個小女孩的命運,云煙咬了咬嘴唇,她比她自己想象的還要渣啊。
云煙臉色漸漸難看,聽下來閻王正是那種比偽君子還令人厭惡的小人,而無辜的燭寂與小女孩正是因為她和閻王兩個敗壞因素而受到了平白無故的冤屈。
“那······你知道是誰取代了·····”云煙試探地問燭寂。
燭寂陰沉著臉,沒有回答。
云煙緊張地咽了一口水,心虛地背過身:“我去前面者看......”
燭寂將刀柄擰了擰,他在封印下看到云煙之時其實就已經(jīng)大概猜到了,不屬于這世界的另一種能量已經(jīng)開始深深侵入三界,這絕對不會是什么好的征兆。他或許倒退五年還會對這個靈魂所作的掠奪而感到深惡痛絕,但過去了十五年,他已經(jīng)用了整整十年的時光,看清楚當(dāng)初與現(xiàn)在他的目標(biāo)如果是閻王,而要能夠與他所相抗衡的只有云煙所帶來的未知力量,或許她是唯一可以改變現(xiàn)狀的人。
嘆了口氣,燭寂撫摸著自己的后脖頸,將頭微仰起來,一絲微妙的怪異感升起,他松開手,被抓撓的后頸多出一道微小的裂紋,像極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