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勉手機關(guān)機,時茉走出了香亭街就打了一輛車,直接回到錦繡花園。
正如她預(yù)料的那樣,宋勉沒有回來。
從電視臺到酒館,再從酒館回到錦繡花園,這一程又一程的路上,她的心都是揪著的,想見到宋勉,又怕見到宋勉。
想對他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才好。
仿佛世間所有的矛盾都是為她量身定造的一樣。
她怎么也沒想到,老天爺給她安排的最后結(jié)果是沒見到人。就像一個學(xué)生在等期末成績,熬過艱難的等待期后卻被告知成績不予公布。
這種結(jié)果沒有令她大失所望,但也沒有令她如釋重負(fù)。
時茉坐在沙發(fā)里不想動,直到左腿有點麻痹,她突然聽到門外有人走動的聲音。
時茉扭過頭去,直直地盯著那扇深橙色的防盜門,她等著聽到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然后是宋勉推門進(jìn)來。
門外的動靜更清晰了,隨著一聲猝然的關(guān)門聲,時茉的心也砰地一聲,掉了下去。
不是宋勉,是隔壁鄰居回來。
夜,猝然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時茉轉(zhuǎn)回頭,盯著自己的手出神。沒多久,她筆直地站了起來,進(jìn)了房間,拿出換洗的衣物,開始洗漱。
等她忙完,宋勉還沒有回來。時茉躺在床上,決定不等了。閉上眼睛后,她才記起晚飯還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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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茉以為宋勉只是一個晚上夜不歸宿,但接下來連著三天,她都沒見到宋勉回來,打他的手機號碼也一直是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
這一切都太反常了。
第三天下午,時茉不想再守株待兔。她把手上先完成的工作整理完畢交接給江珊。
“珊姐,我要出去一趟。”
江珊連事假的具體緣由都沒問,就批準(zhǔn)了,批完順帶著囑咐道,“不用急著回來,組里有的是人?!?p> 說完還上下掃了一下時茉的裝束,“出去約會怎么也不換身好看一點的行頭,整天就知道T恤牛仔褲?!?p> 時茉:“……”
時茉擔(dān)心那個三天都下落不明的人,沒心情解釋那么多,只說道,“走了,珊姐?!?p> 江珊敏感地察覺出時茉的凝重,問道,“沒事吧。”
時茉關(guān)了電腦,“沒事?!?p> “有事打電話,別客氣?!?p> 時茉努力笑著點點頭,然后走出了辦公室。
從東升臺出來的時候,日頭還很烈。站在路邊沒幾分鐘,額頭上就有密密的細(xì)汗冒了出來。
很快,網(wǎng)約車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車剛停下,時茉便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報上自己的手機尾號。
小車匯入主干道,朝著沿河路高架橋的方向駛?cè)ァ?p> 到得香亭路,時茉下車。在往一米陽光酒館走去的路上,時茉又給宋勉打了一通電話。
哪怕她沒報多大的希望會被接通,但在聽到手機關(guān)機的提示音后,她的心還是往下沉了沉。
她有點后悔到現(xiàn)在才開始找宋勉。
他不是這種沒有交代的人。
想到這里,時茉的腳步不由得加快。
此時的一米陽光還很冷清,只有兩三個服務(wù)生聚在一起聊天。吧臺后調(diào)酒師正在擦拭玻璃杯。
見到有人來,其中一個服務(wù)生走過來,“您好,歡迎光臨一米陽光?!?p> 時茉開門見山,“宋勉在嗎?”
服務(wù)生微愣,“宋勉?沒有看到。這兩天都沒有他的場?!?p> 連酒館都見不到他的人,到底會去了哪里。
時茉壓下心中的不安,說道,“那蕭老板在嗎?我想見他?!?p> 也不是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知道她和宋勉的關(guān)系,眼前的這個就是,服務(wù)生謹(jǐn)慎地問道,“可以問一下您找我們老板是有什么事嗎?”
時茉說道,“我找宋勉?!?p> “可是宋勉他現(xiàn)在不在酒館里……”
服務(wù)生話還沒說完,另一個服務(wù)生走了過來,時茉認(rèn)得他,曾經(jīng)說她是酒館里第88名顧客,還贈送了她一份雞翅和一杯雞尾酒。
“時記者是吧?!?p> 碰到認(rèn)識的人,時茉寬了一點心,“我想找宋勉,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那服務(wù)生不敢怠慢她,耐心說道,“我也不知道宋勉去哪兒了,要不然你打他電話問問看?!?p> “打了,手機關(guān)機?!?p> “你可以先坐一下,我進(jìn)去幫你問問看。”
時茉知道會唐突,但她心急,問道,“我可以和你一起進(jìn)去嗎?”
那服務(wù)生只略微思忖便笑道,“好,你跟我來?!?p> 把時茉帶到茶室里,茶室只有杜妄在,蕭朗也是不見蹤影。
見到杜妄,時茉還是很激動的,畢竟她知道杜妄和宋勉也走得很近,“你叫……杜妄,對吧,你知道宋勉去哪兒了嗎?他連著三天沒回來,我打他電話,一直都是關(guān)機的。”
時茉心急如焚,不禁失了分寸。好在杜妄不在意,他把那服務(wù)生支走,又讓時茉稍安勿躁,叫她先坐下來。
時茉剛挨著木長椅便問道,“是不是宋勉出什么事情了?”
杜妄閃爍其詞,“出事?宋哥出什么事了,我怎么沒聽說?”
他給時茉倒茶,茶壺嘴一歪,茶水四溢,杜妄手忙腳亂地擦拭。
時茉安靜地看著杜妄驚慌失措的表現(xiàn),“我已經(jīng)三天聯(lián)系不到宋勉,也沒別的事,就是想知道他是否安全。”
“安全安全,這個你可以絕對放心哈?!倍磐ν瓴抛灾а裕瑢ι蠒r茉冷靜自持的眼神,他心虛地把笑容繼續(xù)奉上,“其實我也不知道宋哥去哪里了,但我就是知道他很好,呵呵……”
時茉略一思忖,問道,“很好,那為什么見不到人,連這里的服務(wù)生也說他這兩天都沒來上班,手機還關(guān)機?”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找到一個理由來解釋的話,那最后一點是怎么也說不通的。
現(xiàn)代人沒有幾個能離得開手機,就算不常用,也不至于非要到關(guān)機的地步。
除非這人三天時間都在天上飛著。
在酒館里,除了蕭朗,他也就和宋勉走得最近,但他和宋勉也有迥然不同的地方。
比如宋勉看著老實,但有時候編起理由來簡直就是信手拈來,還毫無破綻。
而杜妄看著挺機靈,但也只是看著,他最不擅長的就是撒謊騙人。
面對時茉凌厲的逼問,杜妄捉急,情急之下,他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呃……”杜妄手握成拳,抵在唇邊,欲言又止的表情,十分為難,“是這樣的,其實宋哥出去旅游了?!?p> “旅游?”這個可能性時茉不是沒有想過,“旅個游需要關(guān)機?”
她怎么也不能信服這個說法,“旅游就旅游嘛,搞得像人口失蹤一樣。而且他要是真出去玩了,應(yīng)該也會事先跟我說一聲的。”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shù)個謊言來掩蓋。
杜妄覺得還不如把他給掩蓋了。
偏偏蕭朗還不在。
他靈機一動,又咳了一聲,“其實他不是一個人去旅游的?!?p> “……”時茉凝視著他,似乎無法相信他的話,但又不得不信,“不是一個人?和誰?”
杜妄手心都搓出水來,“那個,那個誰來著?那天宋哥說的我一時半會兒還記不起來了?!?p> “胡小姐是嗎?”時茉艱難地吐出這個答案。
“對!”杜妄緊了一下拳頭,“就是和胡姐姐一起去旅游的?!?p> 他剛想展露一個舒心的笑容,一抬眼卻看到時茉一張透白的臉,半點血色也沒有,還能隱隱約約從她眼底里看到一抹淡淡的痛色。
杜妄好想捶死自己。
這事給他辦的。
“也、也好像不是胡姐姐?!?p> 杜妄還想繼續(xù)胡扯,時茉已經(jīng)站了起來,“謝謝你,我知道了。”
倉惶走出茶室時時茉的意識還是混亂的,仿佛找不到一個點聚集。在路過一張木桌時,她的腳一軟,差點絆住桌腳。
天旋地轉(zhuǎn)。
她扶住桌面才沒讓自己倒下去。
杜妄坐在圈椅里,想到宋勉回來很有可能會掐死他,連忙著急忙慌地追出茶室。
“時記者,事情不是這樣的?!?p> 時茉轉(zhuǎn)過頭來,唇角輕輕一彎,“謝謝你告訴我實情?!?p> 不然她還像個傻瓜一樣一個又一個不停地打他電話,一條又一條地發(fā)他信息。
其實何必呢?
他想去哪里旅行,想和誰去,那是他的自由啊,為什么要瞞著她呢?
有意思么?
時茉的笑顏看起來很美,可仔細(xì)看全是支離破碎的,杜妄想要說出的話就這樣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
使出全身的力氣時茉也推不開酒館的那扇木門,最后還是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服務(wù)生幫她推開了門。
“謝謝?!睍r茉機械地道完謝,走了出去。
陽光還很刺眼,時茉瞇起眼看了一會兒,直到把自己眼睛看出酸澀的眼淚后才收回視線。
走了一段路后,時茉才突然想起什么,急急想從包里掏出手機??墒窃绞侵?,手機就越是找不到。
最后,她干脆蹲在路邊,將包一扣,所有的東西都傾瀉而出。
她沒來得及撿拾倒出的隨身物品,只拿起手機,打開來。
那天晚上她到家后等宋勉,一直到半夜也沒見人回來。她第一次給宋勉發(fā)微信,問他,
“我到家了,你什么時候回來?”
“今晚你還回來嗎?”
宋勉沒回她,但第二天她也知道了他徹夜未歸。
在電視臺忙碌一整天后,時茉推了李楠楠組的飯局,第一時間趕回錦繡花園。
但陽臺上沒有宋勉晾曬的衣服,房間里的床被也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就連廚房里的開水也和她早上離去時一樣未少分毫。
所有的跡象都表明宋勉沒有回來過。
這時她給宋勉撥打了電話,手機還是關(guān)機。
她以為宋勉正在酒館演出,便沒有再打擾,只是發(fā)了微信。
“今晚你回來嗎?我做了酒釀圓子湯,放在冰箱里,你回來記得喝一點?!?p> 那天晚上她時刻留意著房間里的所有動靜,連在夢里她都夢見宋勉回來了,還喝了她做的酒釀圓子湯。
接下去,她的微信更露骨了一點。
“宋勉,我打你電話怎么都是關(guān)機,你在哪兒,回我一下,我有點擔(dān)心?!?p> “好吧,不是有點擔(dān)心,是很擔(dān)心。你抽空回我一下就好?!?p> “宋勉,你今晚又沒有回來嗎?你手機怎么總是關(guān)機啊。你再不回我,信不信我去派出所報案說有人口失蹤啊?!?p> “宋勉,你究竟去哪兒了?為什么都不回我一聲?你回我一聲,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問他的時候,他應(yīng)該是陪在胡木子身邊的吧。
被烈日曬得干涸的地面上忽然落下一顆顆水滴。
時茉砸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罵道,“別哭!不可以哭,時茉,別這么沒出息?!?p> **
蕭朗帶著一身汗趕回酒館,腳剛踏進(jìn)茶室,便看到杜妄正在出神,神色凝重。
他走過去,“你宋哥有希望了,不要再擺這么一副喪表情,看了晦氣?!?p> 杜妄先是一喜,“真的,那孫子肯放過宋哥了?”
蕭朗表情一斂,拿了一瓶山泉水往燒水壺里倒,“陳菲的老公愿意出面調(diào)解?!?p> “那能成么?”
蕭朗嘴角一勾,譏笑道,“人家是金口玉言,玩我們一個普通老百姓有意思么?”
杜妄長長舒出一口氣,隨即又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蕭朗看了他兩眼都沒反應(yīng),原本不想理會他,但這幾天杜妄確實也為宋勉的事沒少操心,蕭朗動了惻隱之心。
“你宋哥現(xiàn)在沒事了,頂多再關(guān)個幾天。陳菲說了,孫瑞峰愿意私了,你宋哥算是行政拘留,一般不超過十天,最多十五天到頭了。明天我就去拘留所那邊交保證金,你跟我一起去。”
他口干舌燥地說了半天,再回頭看杜妄,這廝一點真是不知好歹,仍然是木著一雙眼睛。
“杜妄,杜妄?”
杜妄猛然清醒,“嗯?蕭哥,你剛才說什么了?宋哥很快就能出來是不是?”
蕭朗微瞇著眼,審視杜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瞞、瞞著你?我哪有什么事瞞著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不就是宋哥的事嗎?”杜妄挪開心虛的眼神,但他的掩飾太拙劣,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蕭朗只用安靜的目光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杜妄就把事情全招了。
“時記者來找宋哥,我跟她說宋哥和胡姐姐一起出去旅游了?!?p> 蕭朗目瞪口呆,“……”
足足有一分多鐘,蕭朗才開腔說道,“等小勉回來,你主動一點,把所有的罪都扛住,明白了嗎?”
“不是蕭哥,那我哪能都扛住啊,我會死的?!?p> 不能怪蕭朗鐵石心腸,只能說杜妄犯的是死罪,他也愛莫能助,“沒事,每年清明我都會給你燒紙,面值都是一百萬的那種?!?p> 杜妄:“?!?p> 蕭朗拿出手機,“你有時記者的手機號碼?”
“沒有。”
蕭朗犀利的眼神瞪過來時,杜妄的智商總算正常在線了一回,“我知道誰有,等著?!?p> 杜妄去而復(fù)返不過兩三分鐘時間,就拿到了時茉的手機號碼。
“蕭哥,給你。”他將功補過。
蕭朗連忙撥了紙條上的手機號碼,不過沒人接。
杜妄緊張得表情都沒了,蕭朗橫他一眼,煩躁,“別在我面前杵著哦?!?p> “那我要去哪里?”杜妄無辜的眼睛看著蕭朗。
“去想想死后埋哪兒吧?!?p> “……”杜妄想哭,“蕭哥,你救救我吧,下半輩子我給你當(dāng)牛做馬,不然宋哥一定不會原諒我的?!?p> 蕭朗都生不出氣來了,“那你能告訴我,你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胡木子給扯進(jìn)來了?”
杜妄欲哭無淚,“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p> “時茉對小勉來說多么重要,你知道的吧?!?p> 杜妄點點頭。
“現(xiàn)在你把他最重要的寶貝兒傷著了,你說小勉回來會怎么跟你算賬?”
杜妄茫然地看著蕭朗。
“這些都還不是最嚴(yán)重的,如果因為你這個謊話而導(dǎo)致時記者誤會小勉。本來兩人還有可能,你這么悶頭一棒下去……”
杜妄打了個機靈,蕭朗后面沒說完的話,他連想都不敢想。
“我現(xiàn)在就去找時記者,跟她坦白清楚?!倍磐僖沧蛔×恕?p> 蕭朗嘆一口氣,“記住,這件事千萬千萬要把我,還有酒館撇干凈了,知道不?”
杜妄終于知道何為人情涼薄,“蕭哥,咱們不是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shù)拿???p> “滾犢子!這難,老子能跟你同當(dāng)?老子是嫌自己的命太好了是吧?!?p> 杜妄掉頭就走出了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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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停在路邊,司機連續(xù)兩次出聲提醒到了,時茉才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向窗外,才發(fā)現(xiàn)車已經(jīng)停在了錦繡花園外。
暮色四合,霓虹燈閃爍,行人三三兩兩來來往往。
一陣涼意十足的晚風(fēng)拂來,揭示了這個夏天終于要過去的事實。
她在七月遇見宋勉,而在這個九月,她又一次失去了宋勉。
“時茉?是你嗎?”
她還在茫然地呆立著,身后隱約傳來叫喚她的聲音。
“哎,真的是你,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時茉眨了眨眼,凝固的思維讓她連情緒都變得寥寥無幾,就算是見到了久違的羅文杰,她也沒感到多驚訝。
“羅哥?你找我?”
羅文杰走過來,擰著眉頭,“我可算找到你了,我都在這里等兩天了?!?p> “有事?”時茉長話短說,問道。
羅文杰神色凝重,“這兩天你見著小勉了嗎?我給他打電話,他總是關(guān)機。我不放心,來這里找找看。”
說著,他手指向毛安易水果店的方向。
時茉仿佛聽到嘶啦一聲,就像是有人又將她剛剛通過的地方撕開了一道口子。
她沒什么表情,也沒力氣做表情,只是說道,“放心,他這幾天只是出去玩了?!?p> “出去玩?”羅文杰的語氣里有詫異,也有質(zhì)疑,“如果是出去玩,那他為什么要關(guān)手機?這說不通哇?!?p> 時茉扯了扯嘴角,虛弱的眼神靜靜地飄落在路邊的一處灌木叢上,她要怎么說,他關(guān)機很有可能是為了躲避她呢?
因為那通一知半解的通話,她說了她要給他打電話。
他選擇了和胡木子在一起,卻對她難以啟齒,所以就用這個方法?
其實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大費周章。
她不是那種不識抬舉的人。
時茉滿身疲憊,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和羅文杰周旋,“等他回來了我就叫他去找你,放心吧,羅哥,我先走了?!?p> “不是,他跟你說他出去旅游了?”
羅文杰是誰?刑警出身,又做了那么多年的臥底,龍?zhí)痘⒀ɡ锩罎L打過來的人。
“不對?!绷_文杰的瞳孔微微收縮,一絲精光在他眼底閃現(xiàn),“前幾天他給我買了電視,說安排師傅這兩天上門安裝。如果他真去旅游了,一定會事先跟我講,不可能什么都沒交代。他不是那種做事草率的人?!?p> 時茉轉(zhuǎn)過身來怔怔地看著羅文杰。
清齋夏木
“熱鬧只是一時的消耗品,而撐起你人生的是半生孤獨。你沒必要渴望被理解和懂得,你只要無所畏懼、自律勇敢地生活?!? …… 謝謝看文,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