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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澤探案集

第二章 愛情(一)

周澤探案集 菲利克斯狗 2970 2021-07-13 19:53:49

  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手機泛著微弱的光,我看了一眼,是黃誠。

  此時是凌晨五點。

  房間里幽暗寂靜,我的頭還是很痛,我想不起來到底做了一個什么樣冗長陰暗的夢令我精神如此疲憊。

  唯有肩頭隱隱作痛的傷口才讓我覺得自己還活著。

  “喂?”

  “周哥,我訂好票了,早晨七點開車,不好意思這么早叫醒你?!?p>  “沒事,不早,我馬上出發(fā),六點半咱們站前廣場見?!?p>  “好的,一會見?!?p>  我擰開水龍頭,讓冰涼的水沖洗我發(fā)燙的腦袋,就那么一剎那,我打了個激靈,寒冷刺激著我恢復(fù)了清醒。

  出差的行李基本是現(xiàn)成的,常年跑外地的生活讓我有種打起背包走天涯的快樂,天地廣闊四海為家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一年十二個月總有六七個月的時間要么是在外地,要么就是在路上。

  背著旅行包出了門,住在魔都有一個好處,就是無論你在什么時候需要打出租車都很方便,幾乎隨叫隨到。

  車子在濕漉漉的柏油路快速行駛,輪胎發(fā)出刷刷的聲音,司機聽著廣播里的早間新聞,我默默望著窗外,天色微微放亮,街上路燈漸漸暗淡,東方發(fā)白,靠近天邊的地平線之下似乎有團火在燃燒,一股無法抑制的力量暗流涌動,跳動的熱浪蓄勢待發(fā)蠢蠢欲動,那股噴薄而出的光明終于再也無法收斂,暗紅變成鮮紅,鮮紅變成金黃。當(dāng)我一只腳邁出車門的時候,燦爛輝煌的太陽跳出地平線,第一縷耀眼的陽光照射在我蒼白的臉上。

  第一件事就是先抽根煙,我貪婪著叼著煙,尼古丁的火辣味道混著早春清晨特有的濕冷一股腦的吸進我的鼻子,刺激的味道讓頭腦變得清醒。我在四周圍行色匆匆的人潮中尋找黃誠的身影。在進站口我看到一個胖乎乎的男人揮舞著粗短的手臂沖著我大喊,我小跑著奔跑過去,黃誠激動地跟我握手,

  “周哥,太謝謝你了?!?p>  “不用客氣,份內(nèi)之事,我只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這說明你們緣分未盡。”我笑笑說道。

  “唉,周哥,你臉色不怎么好,不舒服嗎?”

  “大概是沒睡好吧,一直做夢?!?p>  “哦,我們?nèi)ヒ酥輿]有問題吧?”

  “沒問題,我路上瞇一會就好。”

  “好,我去自助機取錢,我們走吧。”

  “好?!?p>  路過一家賣土特產(chǎn)商店的門口時我突然站住,對黃誠說,

  “小黃,咱們是要去你未婚妻娘家,是不是多少帶點禮物去,比兩手空空的去要人好吧?”

  “是啊周哥,你說的對,說帶點什么?土特產(chǎn)可以嗎?”黃誠望了望店面里面的陳設(shè),問我。

  “不需要買很貴的,帶些我們這里的特產(chǎn),略表心意就行。”

  我們溜達進到店里,選了幾包鹽水板鴨、熏鵝腿、鹵蛋等等,黃誠搔搔腦袋,說,

  “也不知道他們愛吃不愛吃……”

  “無所謂啦,見面禮沒有輕重,心意到了就好,走吧,我們也該上車了?!?p>  黃誠拎著幾袋特產(chǎn),我們倆行李都不多,我背個打包,黃誠拖著個拉桿箱,我倆一前一后過了安檢。

  “不知道疫情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啊。”

  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旅客在我身后無奈的嘟囔著,被口罩遮住的的臉滿是無奈,一陣英文播報后我倆找到各自的位置,安放好行李。黃誠遞給我一個夾熏肉的面包和一盒牛奶,我道了聲謝,心想這個油膩邋遢的男人可真是貼心,對我都這么體貼,妥妥的暖男。

  “謝謝。”我笑著收下面包,把牛奶送回去,“我乳酸過敏,牛奶不能喝?!?p>  “哦,這樣啊,那吃個茶葉蛋吧?!秉S誠又遞過來一雞蛋。

  我邊吃邊看窗外,列車鳴叫一聲緩緩啟動,開出站臺,窗外的景色開始迅速后移,繁華的街道開始在窗外跳動,飛奔地向我身后掠過,朝陽初生升,陽光明媚,梅雨季節(jié)難得片刻的眼光,灑在高樓大廈的陽光耀眼,那閃爍著的浮光掠影像一副流動的畫卷連綿不絕,可十分鐘后眼前已沒有能遮擋視線的建筑,穿過一座低矮的山坡,可以看到遠方碧綠的麥田,回頭望去高樓林立的鋼鐵森林魔都,宛如一個龐大的巨獸,淹沒在濃霧里的高樓大廈像它厚實的皮毛,那團黑氣騰云駕霧張開巨口,好像深受詛咒一般,真不敢想象自己活在污染如此嚴(yán)重的地方。

  走出城市邊沿的幾座小鎮(zhèn),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農(nóng)田、河流、遠山,天上的云層翻滾變換,天氣一會陰一會晴,灑在青山上的陽光時隱時現(xiàn),我望著遙遠的春光明媚的山巒,心中無限空靈。

  不知道多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只感覺身體微微隨著車身搖晃,耳中不時傳來幾句報站的聲響,整個人松弛著任憑列車把我?guī)У轿粗牡胤?。昨夜又夢到了受過傷的肩膀,只覺得隱隱作痛,所以總是感覺睡不踏實,可又因為昨夜幾乎一夜不眠,就這樣醒不了睡不著的靠在座位上,昏昏沉沉的。

  三個小時的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我想就這么昏沉著睡著覺也不錯,可旁邊有人拉扯著我的袖子,我迷迷瞪瞪地轉(zhuǎn)過頭,瞇縫著眼一看,是黃誠正在搖晃我。

  “周哥,周哥!”

  “怎么了?”我咕噥著問道。

  “你翻個身再睡,呼嚕聲有點大!”

  “哦,不好意思。”我揉揉眼,只見左右前后的乘客斜著眼睛瞄我,個個一臉不悅。

  我挺直身子換換坐姿,睡意已經(jīng)全無,我看看手機,過了一個多小時,路程已經(jīng)過半。黃誠從包里掏出兩瓶水,遞給我一瓶,我搖搖頭,說,

  “我有?!蔽姨统霰乇瑪Q開蓋子,撲面而來的枸杞香味。

  “保溫杯里泡枸杞啊!”黃誠撲哧一聲笑了。

  “對呀,人到中年身體虛了,必須得補一補了。”我苦笑著說道。

  “周哥,聊會吧。”

  “行啊聊唄?!蔽艺{(diào)了調(diào)座位,坐的更舒服了一點。

  “你辦過什么大案子嗎?有殺人的案子嗎?”

  “沒有,做警察時候經(jīng)常遇到。”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不該提這些過去的往事,果不其然,黃誠一聽開了興致,追問道,

  “哥,你當(dāng)過警察啊,快跟我說說唄,當(dāng)警察的事。”

  “我警校一畢業(yè)就去了刑警隊實習(xí),后來做合同警察,就是傳說中的臨時工,再后來呢,別說晉升無望了,連轉(zhuǎn)正都不可能了,呆著混日子也沒意思,就辭職出來單干了?!?p>  我輕松地說道。

  “啊呀哥,我剛見到你時覺得你挺不靠譜,第一個沒想到你昨晚給我發(fā)來羅慧的身份證照片,把我給激動壞了,第二個沒想到是竟然還當(dāng)過警察,太意外了?!?p>  我摩挲著光溜溜的頭皮,想他到底是夸我還是罵我,黃誠繼續(xù)說道,

  “我現(xiàn)在充滿信心,我覺得我們一定能找到她?!?p>  “那也不一定?!蔽业卣f,“凡事我習(xí)慣往最壞的方向去想,然后再向著最好的結(jié)果去努力,這樣呢期望少一點,壓力也就少一點?!?p>  “周哥,問你個個人問題,介意嗎?”

  “問吧?!?p>  “你結(jié)婚了嗎?”

  “結(jié)過,現(xiàn)在離了?!?p>  “哦,對不起?!?p>  “沒什么,離婚現(xiàn)在是多普通的事,平常的很。”

  “你們倆相愛嗎?我覺得我要是個羅慧結(jié)婚就一定不會和她分開,對了,是她還是你提出離婚的?”

  “是她,但我其實早就想提了,只是咱們是男人,這種話我說不出口,畢竟女人離了婚后要比男人更難一些。”

  “哥,你們有孩子嗎?”

  “有啊,孩子跟著她媽媽。”

  “哦。”

  “房子也給了她媽媽,我等于是凈身出戶?!?p>  “是嗎,哥,那個,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沒有?!蔽倚α诵Γf,“雖然我沒出軌,也沒做對不起她們母子的事,可能我們結(jié)婚就是個錯誤,所以我盡可能的補償她,畢竟一個女人愿意跟我生兒育女,用不能讓她們風(fēng)餐露宿吧。”

  “周哥,你可真,真夠意思?!?p>  “才不是呢?!蔽倚χf,“如果能回到過去,我最想做的,就是不和她結(jié)婚。”

  “哥,到站的時間還早,給我講講你破的案子吧!”黃誠覺得我語氣變得低沉,感覺話題有些沉重,便說其他。

  “嗯……”我思索了一陣,覺得提以前的事,無論是關(guān)于婚姻還是關(guān)于工作,我都不太想提起。

  “給你說個我剛參加工作時候的案子吧,那個案子對我挺震撼的?!?p>  我摸著光溜溜的頭皮,打開記憶的閘門,講起來一件往事。

  “大概是2004年的夏天,我畢業(yè)后分配去了刑警大隊,那是我接觸到的第一莊命案。

  一個開魚塘的村民報案,在自家魚塘里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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