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玄木從古宅的某個窗躍下,現(xiàn)在姑且是安全了。她清點了一下人數(shù),想起來原本要營救的梵烏和希尾桃還不知道在古宅的哪里埋著。
那么,只能再進去找一次了。
她看向因過快的空間移動而被吹亂發(fā)型的白禹古,提議道:“要不我們倆再進去找找人?”
白禹古指指自己,然后壓下頭頂亂發(fā),同她講里面那個危米憶有多可怕。以及古宅里情況混亂不堪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去找人了?”靈玄木正在查看符刺的情況,更小的姑娘把頭埋到她的臂彎里去,雙眼緊閉,好像內(nèi)心受到了什么傷害。
靈玄木闔眸,她的腦海里也同樣是古宅里那朵花,美麗是沁人心脾,但是如果靠近的話稍不留神就會被吞入其中的毒美人實在是欣賞不起。
不過她倒是在記憶的盆景中種下了一棵和她同樣外表的美麗植物。
危米憶逼近安憂無,他的臉上滿是無所謂的神情:“犧牲自己拯救那些正義使者?可是這樣你就逃不過這一劫了誒。”
不想改寫自己的命運了嗎,憂無?
此時安憂無的形態(tài)歪斜,但他還是沒有屈下倔強的脊梁,他用還能活動的一只狼爪撐起身體。
“危米憶,我和你不一樣?!?p> 危米憶聞言后像是著了魔一樣,手指順著某種節(jié)奏敲擊著依憂花的花葉。
“怎么不一樣,我為依憂花贖罪,你為你現(xiàn)在仍在繼續(xù)的呼吸贖罪?!彼忠淮握俪隽四且话央婁彛瑫r把安無憂禁錮在原地,面色陰沉。
安憂無抵抗不住無力感,他的雙爪在顫抖著。微熱的體溫仿佛是虛幻的幻覺一般。
在危米憶的眼里他們都是入不了眼的玩具,命運被惡意掌控。
妄想逃出籠子的金絲雀就會被折去翅膀。
“那么,是時候再見了?!蔽C讘浻娩忼X挑起安憂無。依憂花伸出舌頭把他拖進嘴里。
夕陽完全落下后留下幾許猙獰血色。那些詭異的花液和利齒纏繞著安憂無,攪碎了他的大腦。
留在安憂無記憶里最后的片段是被電鋸痛擊的痛覺,他想知道當自己被撕裂開來的時候,黏糊糊又晃來晃去的血塊會流去哪里呢?
依憂花搖晃著晃出了些許花液,危米憶眼睛頓時明亮,他把那些晶瑩的汁水捧到手里。
過肩長發(fā)遮不住危米憶頸部的那圈藍綠色項圈。
他沒有遲疑,只是割下了一大片身上的肉,最后丟入依憂花的嘴里。
濕漉漉的依憂花扭動了幾下花枝。
啊,美妙絕倫的感覺。危米憶看著依憂花接受了自己。
“依憂,索要這些就夠了嗎?”
花香刺鼻,危米憶迷離地睜著雙眼。
依憂花伸出一根藤蔓,穩(wěn)穩(wěn)捋起危米憶。那藤蔓緊緊纏繞著危米憶的腰部,最終把他放到了最大的花瓣旁邊。
“米憶,休息一下吧。”
依憂花開口說話,他一直看著危米憶這些年為了他忙碌到麻木。
但是缺乏力量的他只能沉默著進食,讓危米憶背上罪大惡極的惡名。
但是,在剛剛吃下那幾個碎片后,熟悉的那份力量終于涌上來了。
依憂花的藤蔓在危米憶的右肩處留下一片花葉,這是他對于多年好友的深深思念。
他想要把危米憶舉起來,然后吞咽下去,吸食他的血,啃食他的人,把他的靈魂拆食,親自把他毀滅。
安依憂想要與他一起同化。
危米憶側耳傾聽依憂花的聲響,就像小時候一樣,隔著花的層層構造,花里傳來指節(jié)敲擊的聲音。
“咚咚,有人在嗎?”花里傳來聲音。
危米憶看著花上忽明忽暗的紋理,仔細端詳,不排除這次在花里誕生的有可能是仿造品在模仿真的。
一遍又一遍的緊握離的最近的那片花瓣。
“有的,你是?”危米憶死死盯著花的中心位置。
花里一名男子走到距離花嘴最近的地方,凈白指尖按下頭頂上方透明的利齒。
集結了安影憂、安憂影、安憂未、安憂無以及自己的血肉和靈魂的混合造物,從里面走了出來。
抖動的記憶塵埃稍亮。
危米憶仔細瞧著這個頭上頂著狼耳的人,他開始估摸到底像不像。
混合造物的咳嗽聲打斷了危米憶,他昂首,自報家門:“安未憂,曾經(jīng)是危米憶的摯友?!?p> 安未憂矜持自傲地盯著被他禁錮在藤蔓里的危米憶。
危米憶伸出手,只抓到那藤蔓。那是一條細長的肢觸。
更多粘膩的肢觸從花內(nèi)伸出,安未憂把危米憶高高掛起。
危米憶覺得有一種生理性的反胃,體液從胃部向著反方向逆流。
苦味酸澀的嘔吐物就快要從腮幫里噴出。
危米憶認出這就是安未憂。
這是他期待已久的重逢。
危米憶咽下反芻出來的某些東西,額頭微微冒汗,沒有任何怪罪和生氣的樣子,隨后接到:“現(xiàn)在也一樣是摯友?!?p> 真想把他的臉摁在地上摩擦,安未憂想到。
但是,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時咧嘴笑了。
“我懂,好伙計。大鬧一場對吧?!?p> 隨后藤蔓的頂部變成尖刺,捅入危米憶的臉頰。
直到藤蔓帶出的血液溢得到處都是后,安未憂才把輕飄飄地危米憶丟到地上。
危米憶身體內(nèi)快要流盡的血液很快又被依憂花的花液補上,他伸手感觸自己搏動的心臟。隨后漂亮的眼睛就和遍地能見的藍色花液一樣,空洞。
安未憂擦了擦嘴,藏起千百顆尖齒,他交纏手指,本想活動一下頭部,卻發(fā)現(xiàn)腦袋無法動彈一分,用手摸去,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綁上了一個項圈,如果沒猜錯應該和危米憶的是同一個款式。那項圈套住安未憂的脖子,甚至還固定住了。
危米憶帶著歉意笑了,仿佛這只是一個小玩笑,隨后用魔法把安未憂的項圈解松了一些。
“抱歉,綁的太緊了嗎?”在危米憶的眼里,安未憂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可憐巴巴。
雖然依憂花的藤蔓分泌出的粘液浸濕了危米憶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但是他始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