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咱們這乾元境的東南區(qū)域那都是平原地區(qū),并無太大規(guī)模的山脈存在,所以呢,人口相對來說也比較密集。大概五百年前,這里大大小小遍布了上百家修仙界宗門,這些勢力相互之間那是糾葛不斷,斗起來那是死傷慘重啊,據說當時元嬰境修為以下的修仙者無不人人自危?!?p> 老頭說到這,稍微停頓了一下,看了一圈周圍的人,果然一說這關于修仙界的傳說,立刻圍觀的人數就多了起來,連忙繼續(xù)說下去:
“各方勢力基本都是結丹境修士為主要戰(zhàn)力,只有少數幾個頂級宗門才存在元嬰境,有的勢力慘遭滅門,有的則是元氣大傷全宗逃離。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呢……早已不得而知,但是終結這個局面的人在當時卻幾乎無人不知?!?p> “是誰?。俊?p> “老頭快說!”
停頓之間,下面就有搭茬的了,老頭也不慌張,不疾不徐地繼續(xù)講道:
“就在這時候,一位原本默默無名的天才修士橫空出世,憑著他手中的那把三尺青鋒,短短兩個月內,連滅四家頂級宗門,這四家宗門之中的元嬰境高手自然也是無一幸免。傳言有人親眼見過那位天才修士,據說長的是溫文儒雅,身材甚至略顯消瘦,一點不像是那習武修仙之人,要不是他手中拿著三尺青鋒,說他是書生都有人信。”
“真的假的?”
“這老頭簡直張口就來啊?!?p> 起哄這種小場面老頭也是見怪不怪了,他笑瞇瞇地也不搭茬,輕輕抿了一口茶繼續(xù)說道:
“眾人皆知的一場戰(zhàn)斗,是他與某宗門的元嬰老祖交手,這位元嬰老祖在整個乾元境據說都能排進前十,卻被這位一劍挑散一魂一魄,各位,注意了只有一劍,那元嬰老祖便被嚇得直接元嬰出竅,之后修仙界就再也沒有這位元嬰老祖的消息了?!?p> “事后傳言都說這位修士已經無限接近元嬰之后的那層境界了,一時間關于乾元境出了一位新晉強者的傳聞迅速傳遍整個修仙界,而東南區(qū)域其他宗門剩下的那幾位元嬰境的高手,早就嚇破了膽,偷偷帶著宗門上下逃離了東南區(qū)域,其余的小宗門散的散逃的逃,生怕這位殺神盯上自己?!?p> “這位可以說是以一種幾乎無敵的姿態(tài)讓當時這片區(qū)域重新恢復了平靜,就在乾元境其他地方的宗門對這片無主之地窺探之時,一個新的宗門卻突然建立起來,建立這個宗門的人正是這位橫空出世的天才修士?!?p> 再次停頓之時,卻已經沒有像剛剛那般的起哄聲了,這讓老頭十分滿意。
“也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這位修士姓李,名諱如何卻無人得知,不過他所建立宗門的名字很快也被乾元境甚至修仙界更多的境域所熟知,那便是逍遙宗是也?!?p> 下面圍坐的眾人立刻哦的一聲,恍然大悟。
“隨后的這幾百年,逍遙宗迅速崛起,逍遙宗的弟子相比起那些上千年傳承大宗的弟子也不遑多讓,就連他們所用的劍法也帶著一些當年那位的神韻。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在逍遙宗崛起后,那位便從此在修仙界銷聲匿跡了,但是乾元境任何地方都偶爾能聽到他當年的傳說,甚至連乾元境的不少凡人國度都有他的神話?!?p> 老頭說到這里雖然已經有些口干舌燥,看著下方意猶未盡的聽眾們,他還是忍不住重復了一遍已經開場念過的定場詩,不為別的,就為過癮。
“正所謂,群鴉遮天似烽狼,碧草遍地盼朝陽。乾元亂世仙人現,一劍逍遙五百年?!?p> 聽到老頭又念了一遍定場詩,張生坐不住了,說書歸說書,這玩意兒沒有來兩遍的。
眼神向周圍幾人示意了一下,見到這幾位還有點兒意猶未盡的感覺,他立刻清了清嗓。
“咳咳?!?p> 束發(fā)小童和持劍青年這才反應過來,看到張生已經起身離開茶館了。
來到街上,張生立刻感覺耳邊多了幾分喧囂,要不是那些個起哄的聽眾,茶館還真是一個靜息喝茶的好地方。
后面的二人迅速跟上,見到這二位,張生有些好奇地問道:“木木道友也就算了,你不就是逍遙宗的弟子么,怎么還能聽得這么津津有味。”
聽到張生的話,束發(fā)小童瞪了他一眼,黃少飛卻難得露出了一絲尷尬地說道:“在宗門修煉了這么多年,但那些故事確實是我第一次聽見?!?p> 張生聽罷笑著搖了搖頭問道:“出了這座城是不是就快到了?”
“是的?!?p> “那快走吧,莫要讓蕭兄等急了。”張生嘴上雖然說的輕松,心中確實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不由得握緊了腰間的橫刀。
要問這橫刀從何而來,那要從五日前說起了。
劍山之上,黃龍先生與公冶庭的第二場比試可謂是一波三折,本來那仙盟煉器坊的蔣立山說出可以注靈之后眾人皆以為黃龍先生會毫無懸念地輸掉這場比試。
沒想到,這位鑄劍宗師居然以血肉之軀為引,以天階靈器七星龍淵劍為材,將其重鑄,刀身未成之際黃龍先生便早已氣機斷絕,最后的收尾工作則是黑城先生上去做完的。
那仙盟煉器坊的二位想要從中制止,卻被張生和黃少飛攔住,幾招下來都沒有下死手,也就沒分高下,那兩位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黑城不斷進行著一道有一道的工序。
直至刀成。
公冶庭則是已經被黃龍先生的所作所為所震撼,自始至終他手中的那柄平頭錘都沒有再度落下。
這場比試自然也是沒有結果,公冶庭沒有完成,黃龍先生也同樣沒有完成。
當黑城顫抖著雙手將橫刀最后一處打磨高亮之后,他才發(fā)現他的雙手之上已經布滿血跡。
這把橫刀的原身便是七星龍淵劍,就連手指輕觸過的刀面部分都有如鋒刺劃過。尚未開刃卻也無需開刃,就連那相對來說比較寬厚刀背部分都鋒芒畢露,更別說刀刃一側了。
見此刀況,黑城連忙將龍淵劍的劍柄先粗略與刀身固定,否則他可就要流血身亡了。
當他將橫刀拿給束發(fā)小童之時,后者卻微微搖頭,轉身看向張生,此時小童還堅持攙扶著黃龍先生的軀體。
這把刀可以說是黃龍先生的巔峰之作了,亦是遺作,作為黃龍先生最親近的人,束發(fā)小童決定像黃龍先生之前說的那樣,將這把刀送給張生。
張生知道這把橫刀簡直是再適合他不過了,雖然不知道黃龍先生為何愿意將如此重寶送給他這僅有幾面之緣的人,但是既然束發(fā)小童都這么表示了,自己再不接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仙盟煉器坊的兩位修士見狀略施一禮,趕緊離開了劍山回去稟告了。
公冶庭沖著黃龍先生的遺體遙遙一拜,失魂落魄般地離開了劍山,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九劍宗如何也不從得知。
最終,劍山之比,無人再去關心這場比試的勝負了,世人只記得劍山之上,黃龍先生以命為引,用傳說中的七星龍淵劍鑄造出了另一把絕世兵器。
黃龍劍爐也隨著劍飾的碎裂而倒塌,眾人跟著束發(fā)小童一同將黃龍先生的遺體埋葬在劍爐之下。
束發(fā)小童獨坐劍爐之外,張生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唏噓,從黃龍先生比試之前說的話來看,這位束發(fā)小童乃是他的師弟,至于為何一直保持著這副模樣也無人得知。
也不知道這位今后何去何從。
之后他和黃少飛跟著黑城一同回了劍爐,橫刀的刀身與龍淵劍的劍柄畢竟只是隨便接上的,黑城表示要重新弄一下,然后順便幫他造個刀鞘。
不到一日的時間,黑城便大功告成,張生接過橫刀,握住刀柄,也就是龍淵劍的劍柄,經過黑城的改動之后,與刀身之間的那種陌生感已經消失不見。
入手冰涼,倍感真實。
拔刀出鞘,光影閃過,劍身整體呈幽藍之色,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之感,轉眼再看仿佛又變成了深綠之色,讓原本的神秘之中帶了一絲清澈見底,唯有那一條金線覆蓋在這兩種顏色之上,沿著刀身蜿蜒向下,猶如一條高貴的金色巨龍不怒自威。
重鑄之后的刀身沒有了前世潛龍在淵的那種凝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斷變幻的神秘之感。
刀身之上交替變換的兩種顏色較為接近卻也極為詭異,多看兩眼甚至會讓人心神不定,靈魂出竅。
見狀張生連忙收刀入鞘,
任誰見到這把橫刀都不會相信它只是一個凡品,更不會相信這個凡品同樣出自于一個凡人鑄劍師的手中。
刀既已得,那下一步就是跟著黃少飛回逍遙宗了,臨走之前他們決定再去祭奠一下黃龍先生。
來到黃龍劍爐的時候,那束發(fā)小童卻好像在等他們。
在拜祭過黃龍先生之后,發(fā)生一段奇妙的對話。
張生總覺得束發(fā)小童有什么話要說,但是他們從未聽過他講話。
果然,在他與束發(fā)小童對視之后,后者用劍凌空在地上寫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字。
“試過?”
張生一看便知道他問的是自己試沒試過刀。
于是他回答道:“沒有?!?p> 聽到這個回答,束發(fā)小童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有試刀,是對黃龍先生最大的信任與尊敬。
張生看到對方點頭,心中松了一口氣,拜別道:“那道友有緣再見,張生告辭了?!?p> 束發(fā)小童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任何回應,張生見狀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示意黃少飛該走了。
轉身沒走出幾步,便聽到后面有人跟隨,正是束發(fā)小童。
張生有些好奇地問道:“難道道友想與在下同行?”
束發(fā)小童點了點頭。
還真是,張生覺得這位是想跟著他,然后便能看看這把刀究竟威力如何,畢竟這把刀是人家?guī)熜肿顐ゴ蟮倪z作。
“也好,那道友如何稱呼?”
束發(fā)小童又歪歪扭扭地刻了兩個字,“木木”。
“哦,原來是木木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