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日落,天星漸現(xiàn)。
水流遍布的云夢門派之中,夜色倒映,將清澈池水倒影成一片蔚藍,點綴點點星芒。
有一身水藍色襦裙的云夢弟子,行走于潺潺流水間,卻恍若踏入星河,足下生光。
云夢青囊?guī)熋迷诨湎滤剂吭S久,也還是不能下定決心,前去尋那華山執(zhí)劍堂師弟。
她嘆了一口氣,回到了屋中。
點起一盞燭火,燈火幾分葳蕤中,掩映出一絲惆悵。
她也知曉自己犯的錯處,可卻落不下身段去道這個歉,越是思索,眉頭愈是緊蹙,心頭幾分惦念難以落下。
一陣夜風吹過,屋中有些破舊的的藥筐,在燭光下映出一地細小鏤空的纏藤鏤點。
她不禁合起了眼眸。
想起那些年來,每次去尋那個少年,只要她一開口,他都為她去攀那陡峭的山崖,摘下滿滿一筐的雪蓮花才會躍下。
然后取她手中那小小一壺的桃花釀。
那一雙緊閉的雙眸忽的睜開,眼中多出了幾分堅定。
明日便去和他道個歉,然后明確的拒絕他罷,有的事,總歸是不能拖延的。
砰————
一聲巨響從屋外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云夢青囊?guī)熋醚杆倌闷鹆俗郎系奶釤?,而后向著門外走去。
誰料一推開門,一張薄薄的紙箋便從門框上落下,她順手掐在了手中,視線卻不禁被門外的風景吸引而去。
原本空曠的門房外,如今已經放下了一座小山。
那是由巨大的麻布袋堆積在一起,又被麻繩盡捆成了一團,就那般在草地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一道銀白色的身影已經踏風遠去。
云夢青囊?guī)熋谜驹谛∩角埃慌缘脑茐羟嗄規(guī)熃?,和幾位云夢弟子也在一旁圍觀。
有膽大的已經解開了其中一個麻袋的繩結,一陣濃郁的草藥香撲面而來。
伸出手來探去,從麻袋里頭取出來的,是一枝雖因顛簸枝葉有些破損,但是品相極好的雪蓮。
云夢青囊?guī)熋每粗且坏肋h去的身影,打開了手中的紙箋。
信上寫的字,張牙舞爪的,很丑很丑。
就那樣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
對不起,以后不煩你了。
云夢青囊?guī)熋每粗@一張紙箋,心頭百味雜陳。
云夢青囊?guī)熃阍谝慌钥粗鴰熋茫倏纯吹厣弦淮蠖蜒┥?,輕嘆一聲。
隨后便是招呼一群云夢弟子,前去收拾這一大堆的雪蓮了。
看著月光下消失不見的身影,云夢青囊?guī)熋媒K于是有些難過了起來。
其實,應該道歉的人,是她才對。
而已經遠去的華山執(zhí)劍堂師弟,跟著華山守門師姐,在云夢溯夢居主柳明望的目光中告退,離開了云夢門派。
暮色深沉,月明星稀。
回去的路上,華山執(zhí)劍堂師弟忽的嘆息道:“師傅,到頭來,我還是一個人?!?p> 華山守門師姐:“叫師姐?!?p> 華山執(zhí)劍堂師弟:“哦?!?p> 華山守門師姐:“你從來不是一個人?!?p> 他忽的停下腳步,那一句話仿佛只是一陣清風拂過,不留痕跡,讓他覺得自己聽岔了。
只是他卻未看見,身前那人柔和的容顏,與那分明蘊含著溫暖的眼。
我不是在你巔峰時慕名而來,也不會在你低谷時毅然離去。
你流言蜚語時我不會后退,我認識最初至此的你。
我是你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