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對胃口
而姜蕊可不管旁人想什么,她眼下覺得不自在極了。
剛才說了一句話就牽上了手,縱然心里知道這位是自己的夫君,但依舊不適應(yīng)。
感覺到對方的僵硬,周蘊走了一會兒便將手松開了,垂眸笑問。
“還不知皇妃閨名是哪個字”
姜蕊松了口氣,欠一欠身,對上那雙風(fēng)流的桃花眸。
“颯颯西風(fēng)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臣妾閨名單一個蕊字,蕊諧瑞音,臣妾幼時體弱,父親便取了這個字?!?p> 少女眼神清冷,到真的像帶了股寒香,一時叫人覺得頗有幾分妙意。
尤其是這句詩,用的讓人很意外。
周蘊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她一遍,“你讀過很多書?”
“正經(jīng)的沒看幾本,雜書倒是瞧了些?!苯锶鐚嵉?,“臣妾父親在翰林院修書多年,家里也存了不少書,父親未曾拘束臣妾?!?p> “嗯。”周蘊點頭,“女孩子家知書達理是好事,瞧你打扮的也素凈,必是愛詩書多些?!?p> 只是沒想到他夸這一句,姜蕊卻搖了搖頭。
“殿下誤會了,臣妾今兒睡的早,殿下回來時,臣妾剛起,故而是沒來得及裝扮?!?p> 十分老實的回答了。
以至于周蘊都意外了一下。
他都打開了話題,本以為小皇妃會說原就喜歡素凈,不愛金銀之類的話,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回答。
心下覺得有趣,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姜蕊本覺得照實說沒什么,可經(jīng)他這么一笑,多少女兒家臉皮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本就因為匆匆趕到前院熱的面色緋紅,這會子還沒緩過來,又添幾分。
略帶窘迫的樣子落在周蘊眼里,勾著他想起方才二人初見的模樣。
的確人如其名,花蕊般的嬌俏可愛。
“無妨,在自家院里,不必太拘著禮節(jié)。”周蘊笑過了,還是開口打了圓場。
姜蕊不知說什么,便只安靜的點頭。
旁人看去,就顯得十分乖巧。
從前院到正院這么一炷香的功夫,周蘊心里對這位家世不夠顯赫的嫡妻映像就轉(zhuǎn)變了些許。
雖然妻族對自己奪嫡估么是幫不上什么忙了,但這個小皇妃的模樣性情,倒是挺對他的胃口。
干凈、安靜,又不失嬌俏可愛。
當(dāng)然,還算得上聰明。
颯颯西風(fēng)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這句詩,更合周蘊的心意。
于是當(dāng)晚在正院歇下后,這晚來的洞房也算謂水到渠成。
盛夏的夜里,輕紗紅帳火苗似的翻動,直至夜深才重歸平靜。
這一場,姜蕊累的不行,重新擦洗后倒頭就睡了。
而周蘊作為主要出力人,比她更累。
兩人倒是默契的一夜無夢。
次日一早。
姜蕊要回門,昨兒就通知了妾室們不用來請安,故而兩人用過早膳就上了去姜府的馬車。
但周蘊并不陪著她在娘家小坐,因為要進宮述職。
案子結(jié)的晚,故而昨日只派了人進宮去傳了話,遞了折子,今天得自己親自去了。
不過他能有心先把姜蕊送到娘家,也算是很給足了面子。
姜家疼女兒,今日一家子都在等著女兒回門,連姜甫安都特意告假一天沒去翰林院當(dāng)差。
但說是一家子,其實拋開姜蕊,家里還剩四口人,很是家門簡單。
父親姜甫安只有一妻一妾,嫡妻沈凌薇和姨娘楊氏。
這個楊姨娘是從前姜蕊祖母還在的時候塞進父親房里的。
那時候沈氏生了姜蕊,好幾年沒再有孕,老太太便塞了楊姨娘來想抱孫子。
不過老人家身體不好,隔年就病逝了,庶出的孫子沒等到,后來沈氏生的嫡孫也沒瞧見。
姜甫安本就不欲納妾,自然對楊氏不搭理,但好在楊姨娘也老實,就安安分分的沒生養(yǎng)沒鬧事,也過了這么些年。
大概就像是府里養(yǎng)著的一個閑人。
家里人少,一個弟弟年紀還差著五歲,姜蕊身子不好又不大出門,所以養(yǎng)了這么個冷清性子,也是在所難免。
“快給娘看看,這幾日在那兒過得好不好?飯菜可還吃得慣,丫鬟婆子們有沒有不聽話的,后院里有沒有難相與的?”
一家子剛坐下,沈氏就拉著女兒的手問個不停。
“娘放心,一切都好,皇子府的廚子是宮里撥下來的御廚,沒有手藝不好的,奴才們也都聽使喚,后院也都和睦,您瞧,殿下今日不是親自送我回來么?!?p> 姜蕊笑著答話,自然報喜不報憂。
家里人也默契的不提大婚當(dāng)日沒有新郎陪伴,敬茶也是獨自入宮的事。
“夫人你就放心吧,瞧蕊丫頭這身首飾衣裳就比從前貴重許多,可見在那邊是不差的?!苯Π埠吐暤?。
沈氏瞪他一眼,“外邊瞧著光鮮,內(nèi)里不知怎么辛苦呢,你個男人家,哪里知曉女人的艱辛?!?p> 楊姨娘這會子才跟著道,“的確不可掉以輕心,先前從宮里請來教規(guī)矩的那個嬤嬤不是說過么,皇家水深,陰私算計太多,當(dāng)今圣上年輕時候子嗣多夭折,就可見一斑,大姑娘小心些不會錯?!?p> 說道這個,沈氏也正色起來。
“姨娘說的對,你性子安靜,不喜爭搶,可如今卻不能像從前似的悶著,得把后院拿捏住了,早些生下孩子才好站得穩(wěn)。”
聽著家人的叮囑,姜蕊心里一片暖意。
姜甫安又命人去私塾給兒子告假,一并接回來吃飯。
這里家人團聚是一片喜氣,而宮里見到元慶帝的五皇子卻并沒有什么好心情。
御書房內(nèi)。
年過五旬的元慶帝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近日又瘦了些,身上龍袍略顯寬大。
渾濁的眸子在兒子們身上掃過,最后停留在周蘊面前。
“老五此次查案辛苦了,你昨晚遞來的折子,今早朕已經(jīng)看過,你做的不錯?!?p> “為父皇效力,是兒臣的本分?!敝芴N拱手。
見他得了夸贊,站在他左邊的二皇子周榮微不可查的暗了暗眸色,旋即面上就作出關(guān)心的樣子來。
“聽聞五弟大婚當(dāng)晚也沒回府,在戶部待了一晚,昨兒也沒和五弟妹一起入宮給父皇奉茶,當(dāng)真是辛苦,這般用功,叫為兄慚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