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賜死

　　“你不記得不要緊，曲氏，你可還記得啊?！?p>　　主位上傳來女子冰冷的聲音，正是姜蕊。

　　被點到名，曲氏也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忙垂頭，“婢妾怎么會記得這個丫鬟是何許人呢，府里這么多奴才...”

　　“曲姑娘想不起來也不要緊，我?guī)湍阆?。”姜蕊并不想聽她辯解，徑直打斷，對旁邊使了個眼色。

　　丹偌會意，便將一個手爐子拿出來放到了她的面前，冷哼一聲。

　　“人不記得了，這個手爐子，曲姑娘應當記得了吧?！?p>　　看著手爐，曲氏的瞳孔狠狠收縮了一下，喉頭也是一緊，瞬間只覺得有些窒息。

　　眼睛不停的轉(zhuǎn)動，像是在思考對策一般。

　　她這幅樣子，要說心里沒鬼，傻子都不信。

　　姜蕊有心思慢慢審，周蘊可沒那么個性子。

　　直接抓起手邊茶盞就砸了過去，低吼一聲。

　　“不想受刑就趕緊招！”

　　“殿下！”曲氏嚇得驚呼一聲，撲通跪了下去。

　　慌忙之下她并未看仔細，手就按在了地上碎裂的瓷片上，當即就被劃傷，流出血來，又是一聲痛呼。

　　姜蕊見周蘊手段果決，便也不再客氣。

　　“指使這個丫鬟在我的手爐隔層里涂上麝香，是你做的吧，為何要害我，又是誰在背后指使你！”

　　曲氏聽了這話，連連搖頭，只是她還沒開口辯解，就看到了周蘊帶著殺意的眼神，一下就覺得嗓子被人掐住了。

　　再看看春雨身上已經(jīng)帶了些皮外傷，她知道，用刑審問，真的不是嚇嚇她而已。

　　于是，再好一陣掙扎后，曲氏終于垂下了頭。

　　“是婢妾做的，婢妾心中不平皇妃為何只瞧得上趙氏，瞧不上婢妾，故而懷恨在心，想叫皇妃無法生育，也落得和婢妾一樣被人奚落拋棄的境地?！?p>　　“皇妃，婢妾是一時糊涂啊，還請您高抬貴手，饒婢妾一命，婢妾日后當牛做馬也報答您的恩情！”

　　“大可不必?！苯锢渎暤?，“你這樣的人，我可不敢用。”

　　而后便微微抬起下巴，目光銳利的盯著曲氏。

　　“只是我不明白，麝香這般名貴的香料，你是從何處得來的，又怎么有銀子買的起，莫非，還有誰在背后支持你？”

　　周蘊坐在一旁，眼神不著痕跡的在姜蕊面上掃過。

　　他這會子知道姜蕊口中的旁人是誰，他自然也懷疑，可就目前的情形來看，于家對他還有不小的作用，若真的把于氏牽扯了進來，他也有些棘手。

　　其實姜蕊也清楚，就算和于氏有了牽連，周蘊也定是小懲大誡，不會真的把于氏如何，所以她并沒有打算真的把事情扯到于氏身上去。

　　她的目標只是想查出這件事是否真的和于氏有牽扯，如果有，她要讓周蘊知道。

　　且讓周蘊知道，她知道于氏動了手，但她為了他，忍住了個人的恩怨。

　　姜蕊想讓周蘊欠她一個人情。

　　曲氏的反應一如姜蕊的預料，只是一味的否認，說一切都是她做的，銀子也是她攢了許久的云云。

　　“是嗎，可我倒是聽說，于側(cè)妃一直對你照顧有加，平素這一應吃穿還有銀子，沒有少給呢，她就沒有為你這麝香，出點銀兩？”姜蕊似笑非笑道。

　　“未曾，未曾?！鼻瞎徊徽J，“于側(cè)妃一直對皇妃您敬重有加，是婢妾，這都是婢妾一人的私心?！?p>　　姜蕊掃過她一眼，那飄忽不定的眼神，顯然是在說謊。

　　她看得出，周蘊自然也看得出。

　　但兩人都沒說穿。

　　旋即，姜蕊便看向了周蘊，“殿下定奪吧，臣妾該問的，也都問完了，多謝殿下為臣妾查明此事。”

　　這話便是告訴周蘊，她心里一切都有答案了，但是她聽周蘊的，周蘊說是什么，那她就認是什么。

　　周蘊也看她，暗沉的眸色叫人猜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想。

　　但片刻后，周蘊還是伸手牽住了姜蕊。

　　“委屈你了，回頭再請?zhí)t(yī)來好好為你瞧一瞧，你還年輕，身子一定能養(yǎng)好，不會有事的?！?p>　　雖然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但姜蕊的心里還是有些不大舒服。

　　眼神略閃了閃，才點頭。

　　畢竟這種時候要顧全大局，就不能只為她一人鬧。

　　周蘊將她的一切神色都收在眼底，轉(zhuǎn)而看向曲氏時，目光中便帶了冰冷的殺意。

　　“念在你是府中舊人了，準你的尸首發(fā)還本家，白綾、匕首、鴆酒，你選一個吧，陳奉，送她回去?！?p>　　曲氏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會因此喪命。

　　但是無論她如何哭喊也沒有人會同情她，只看著她被人拖了下去。

　　屋里回歸平靜，立即就有奴才進來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凈了，又給二人重新上了熱茶。

　　姜蕊一言不發(fā)，周蘊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便就這樣沉默著。

　　良久，姜蕊忽然抬頭，“殿下，奴才們做事到底不夠細致，臣妾身體未愈，于側(cè)妃一貫是穩(wěn)重的，不如叫她去盯著吧?！?p>　　到底，姜蕊還是不太咽的下這口氣。

　　畢竟只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沒受過這么些氣的。

　　周蘊看著她的，就見那雙眼睛里的倔強和隱忍很是分明。

　　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而后便點頭。

　　“那就叫于氏去盯著行刑吧?！?p>　　這也算是對于氏的一種警告了，原本周蘊對于氏也沒有什么情分，全都是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經(jīng)此一事，更是沒了任何好感。

　　于氏只能祈禱他的父親一直都對周蘊有用，否則日后的下場就不會太美妙。

　　后院里，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可于氏忽然接到傳話，說讓她去盯著曲氏行刑時，頓時就變了臉色。

　　送走了前院來的人，大丫鬟寶珠就僵著臉。

　　“側(cè)妃，殿下該不會是懷疑您了吧？”

　　“閉嘴！”于氏瞪她一眼，“懷疑什么？我清清白白，什么都沒做，盯著曲氏行刑，是殿下對我的看重?！?p>　　寶珠身子一顫，忙點頭，“是，是奴婢說錯話了?！?p>　　看著丫鬟們這樣，于氏心里自然也是慌亂的，她也清楚，自己就是被懷疑了。

　　這個時候她不能再出紕漏，只要事情沒有挑明，她就只能裝作不知道。

　　坐了一小會兒定了定心思，于氏才起身去了聽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