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跳車
“皇妃!快停下,別跑了,路上有捕獸夾!”
丹偌顧不得一切,拎著裙子就追。
一路還小心避開水潭,撿著看得清路面的地方走。
而后頭跟著的林毓姝的馬車,車夫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前面情況不對,也聽見了丹偌的叫喊聲,趕緊把馬車停了下來。
但她們能停下,姜蕊這里卻是停不得了。
原來方才并非是車夫用韁繩勒痛了馬兒,而是馬踩到了捕獸夾,劇痛之下才發(fā)了狂。
而在受傷的馬拉著車往前慌不擇路的狂奔時,又踩到了一個捕獸夾。
雙重的劇痛下,馬已經(jīng)完全不受控制,邊跑便開始想甩脫韁繩了。
原本姜蕊就正放松的在車內(nèi)閉目養(yǎng)神,一點兒都沒有防備,當(dāng)車猛烈的顛簸起來時,她就沒坐穩(wěn)摔了下去。
車內(nèi)是做了凸起的木茶幾的,她向前撲去,腹部便重重撞在了堅硬的桌角上,登時就疼的慘白了臉。
然而車并未停止劇烈的晃動,她只能跪在車?yán)铮皇謸沃?,一手扶著座位,才能勉強保證自己不被甩起來。
“皇妃,馬發(fā)狂了,您抓穩(wěn)啊,千萬不能被顛出來,奴才正在想辦法!”
外頭的車夫還算經(jīng)驗老道,雖然自己也慌得變了臉色,但好歹還記著里頭坐著的主子不能出事,正努力想叫馬停下。
“到底怎么回事,丹偌呢?!”姜蕊忍著腹部的劇痛,大聲喊問。
“丹偌姑娘她方才掉下車去了,馬應(yīng)當(dāng)是踩到了農(nóng)戶們捕兔子、狐貍用的鐵夾,吃痛發(fā)狂了!”車夫也是驚恐。
死死抓著韁繩,想用蠻力將馬兒逼停。
但人和發(fā)狂的馬比起來,那點力氣可真是算不了什么,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而姜蕊聽聞是馬踩到了捕獸夾,一時也是心中警鈴大作。
這種捕兔子、狐貍的捕獸夾,不及捕野獸的那種鐵夾大,為的就是不一下把小獸夾斷腿,死掉,畢竟小獸被夾住了跑不動,很快就能抓住。
但這個大小的鐵夾對體型龐大的馬來說,被夾住了也能直接帶著鐵夾跑。
這就意味著,不取下來,馬就會因為吃痛一直發(fā)狂,就不可能停下來!
想到這里,姜蕊趕緊對外喊話。
“快把韁繩松開,把繩子都松開,再被馬帶著跑,我們只會更危險!”
車夫此時已經(jīng)六神無主,聽到吩咐,也只能立即照辦。
然而韁繩松開容易,別的繩子系的緊,一時半會兒根本解不開。
“用刀割開!”姜蕊焦急的喊。
車夫也是快哭了,“沒有刀啊皇妃!”
姜蕊跪趴在地上,十分狼狽的扯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
馬正在奔去的方向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周圍還有亂生的矮灌木,若是以現(xiàn)在的速度撞上去,馬車必然會四分五裂,屆時更是無處可逃,只能聽天由命了。
再看一眼路邊,這一片已經(jīng)是寬闊的石子路了。
哪邊更能有機(jī)會活命,已經(jīng)顯而易見。
姜蕊心里一橫,便抓緊馬車框,半蹲著從車內(nèi)挪了出來,看一眼車夫,便咬牙道。
“跳車!”
“皇妃,這...”
“跳啊,再不跳,撞上去都要沒命!”
語罷,姜蕊也不再管車夫,咬緊后槽牙,縱身一躍。
而后便是身體與地面碰撞的悶痛,姜蕊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在地上翻滾,隨后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車夫見她真的跳下去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心一橫,也跟著跳了下去。
但是他到底跳的晚了一點,在巨大的沖力下,被矮灌木扎了眼睛,腿又被馬車輪子碾了一下,也是疼的昏死了過去。
不過還好他最終跳了,因為那匹馬直沖沖的撞向了一顆樹,死在當(dāng)場,而馬車則一同撞上,錯位的車轅橫貫了車廂。
如果姜蕊待在車?yán)餂]跳,怕是要被那木頭串在上面了,坐在外頭的車夫更不必說。
等林毓姝和南宮若昭趕來時,就見姜蕊身上混著泥水和血水,昏死在了路邊。
“皇妃,皇妃您醒醒啊,您不要嚇奴婢,皇妃!”
丹偌哭著把人抱在懷里,哪還有半分平日的穩(wěn)重和冷靜。
尤其她從車上摔下來也是一身傷和泥,此刻聲淚俱下,更顯得狼狽可憐。
林毓姝和南宮若昭也是大驚失色。
都沒顧忌著,一起俯身去查看姜蕊的傷勢。
還好摸到姜蕊還有鼻息,趕緊命人把她抬上車。
這里去哪個府邸都遠(yuǎn),所以決定先由林毓姝把人送到醫(yī)館去,南宮若昭則去五皇子府找人報信。
彼時,周蘊還在衙門里處理政務(wù),忽然就心頭猛地一抽。
鈍鈍的疼痛感雖只是一瞬,但也叫他十分不適的蹙了蹙眉。
“殿下可是身子不適?不如喝盞茶,歇息歇息吧?!标惙钣^察到他的異樣,便主動道。
周蘊卻擺手,“無妨,你把這些我已經(jīng)批過的折子,派人送到各處去吧?!?p> “是。”陳奉應(yīng)聲,退了出去。
然而不到兩盞茶的功夫,他便火急火燎的跑了回來。
推門而入,帽子都歪了。
“殿下,殿下不好了!”
“何事慌慌張張的,快說?!敝芴N的面色一瞬就沉了下去。
陳奉大喘著氣,忙道,“皇妃,皇妃她出事了,馬兒受驚,損毀馬車,傷了皇妃,現(xiàn)下人在醫(yī)館里呢!”
“什么?!”
聽完話的剎那間,周蘊猛地拍桌而起,瞪大眼睛,瞳孔狠狠收縮了一下。
陳奉此刻喘著氣,已經(jīng)說不出話,只得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所言為真。
見此情形,周蘊一刻都沒猶豫,立即推開滿桌的折子,奪門而出。
“五哥這樣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兒啊?”
六皇子像是守在院門處一樣,看見周蘊便攔了上去。
“衙門的事兒還沒處理完呢?!?p> “讓開!”周蘊低喝一聲。
銳利的目光中帶著令人脊骨發(fā)寒的冷意掃了過去,似乎能把人劈開。
這樣的目光從未有過,六皇子一時心頭竟有些發(fā)顫。
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周蘊已經(jīng)撞開他的肩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殿下,想是事兒成了。”李安順小聲湊過來。
六皇子黑沉著臉,眸色陰鷙的盯著周蘊離開處,冷冷發(fā)笑。
“也該讓他知道知道,與我掙,是什么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