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快請進來吧。”徐氏吩咐道。
而后便默不作聲的輕輕掃了露微一眼,后者正好低頭避開,倒是有些像不安。
不多時,丹偌就領著一個粗使小丫鬟進來了。
“給徐姑娘請安。”
“快免禮,不知丹偌姑娘來我這兒是皇妃有何吩咐嗎?”徐氏笑著擺手。
面上瞧著是一派恭敬和氣。
丹偌也淺淺笑著,招手讓后頭的小丫鬟上前來。
“奴婢是替皇妃來送些東西給姑娘的,姑娘昨兒伺候殿下辛苦,陪伴殿下左右總得打扮的亮麗些,這些個布匹首飾,請姑娘收下。”
她這么說,徐氏才看向那小丫鬟手中的托盤。
比起頭回侍寢后賞她的那個大鎏金鐲子,這回才算是正經(jīng)的賞賜了。
布料和首飾都不差,花色樣式全都是眼下時興的。
這樣的情況落在徐氏眼里,自然是有些覺得正院和五皇子是不是生了嫌隙,否則怎么會一改從前的態(tài)度,對她恩賞有加呢。
怕是借著賞賜她東西,表現(xiàn)自己的賢良大度,好引得五皇子回心轉意吧。
收回思緒,徐氏便笑著讓露微接過了托盤。
而后又摸出個裝了碎銀子的荷包來,塞進丹偌手里。
“勞姑娘走一趟,這點銀子,姑娘拿去買盒胭脂玩兒。”
“多謝徐姑娘。”丹偌欠身,“皇妃身邊還有差事,奴婢東西送到了,就先告退了?!?p> 說著,眼神似有若無的瞥了露微一眼。
徐氏看的不大真切,一時也沒做出什么表現(xiàn)來。
不過等丹偌剛走,露微便道,“姑娘這會子才起,還沒用早膳呢,柳枝把這些東西登記造冊,奴婢去膳房給姑娘拿些吃食來吧?!?p> 這話說的有些反常。
畢竟平素都是柳枝去拿膳食,露微除了做些近身伺候的事情外,別的都不大沾手的。
尤其兩個丫頭如今還在掙高低,露微提出去提膳食,可不是退讓之舉了。
徐氏微微斂眸,想到方才丹偌來過,心里一時就有了主意。
面不改色道,“好,你去吧。”
露微福身,快步退了出去,并讓守在外頭的柳枝進屋去。
這邊她剛走,徐氏就把柳枝叫到了身側。
壓低聲音開口,“去偷偷的跟著露微,看她和誰見面了,最好能聽到說了什么?!?p> “姑娘是懷疑...”
“別多問,去就是了?!毙焓侠渎暤?。
柳枝眼中閃著精光,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來了,忙不迭就悄悄跟去了。
出來沒多久,就見著露微往僻靜小路去了。
去膳房走這條路是要繞一段的,無端要繞遠路,必然是有情況。
柳枝按捺著心中雀躍,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眼見著露微繞過一叢茂密的文竹后,就站住不動了。
隔著竹子之間的縫隙,只能看見是兩道身影在那邊,卻是看不清到底是誰。
但再往那邊走就沒有可以遮擋躲避之處了,便只能藏在原地觀望,中間隔著兩個小花壇,說遠不也遠。
而另一頭,露微會見的人正是丹偌。
兩人一見面,露微就先主動行了個禮,“姐姐?!?p> “我可不是來聽你叫聲姐姐的,皇妃把你安排到聽雨閣伺候,你當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今倒好,你不僅沒幫皇妃抓住徐氏的錯處,反而徐氏如今還入了殿下的眼,你可真是會替皇妃分憂啊!”
丹偌張口就很是不客氣。
邊說,便不著痕跡的往柳枝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姐姐息怒,是我沒辦好差事,可我...徐氏她平素都老實,的確是抓不到什么錯處呀。”露微的語氣十分委屈。
誰知丹偌聽完這話就罵的更兇了。
“沒有錯處你不會制造錯處嗎?你的腦子是豬腦子不成?我瞧著聽雨閣里便是那個二等丫頭柳枝都能跟你分庭抗禮,當真無用的很!”
“我...”
“行了,我不想聽你詭辯?!钡べ疾豢蜌獾拇驍嗨?,“那徐氏本就是皇上借口皇妃至今無所出而塞進府里來的,眼下她要是真得了殿下喜歡,在皇妃前頭有孕了,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p> 恐嚇的話說出來,露微的身子就抖了一下,趕緊說軟話求情。
“好姐姐,我一定盡力,還請姐姐替我在皇妃面前說兩句好話,我是一心替皇妃辦差,萬死不辭的,徐氏那點兒姿色,螢火哪里配和明月爭輝?!?p> 她這么保證了,丹偌的氣才消了些,說話的聲音也平靜不少。
“你別怪我苛責你,實在是皇妃今日心情也差極了,咱們做奴才的不得不更盡心些,日子也好過些不是?”
語罷,又做四下張望狀,見無人在側,便往露微手里塞了一包東西。
“拿好,要是殿下晚上還去聽雨閣,你就設法叫徐氏吃下這東西,叫她在殿下面前出糗,想必殿下日后便也不愿再見她了?!?p> “是,姐姐放心,我一定辦好?!甭段⒏I?。
而后丹偌便從那叢文竹后走了出來,露微則是直接從小路去膳房了。
柳枝就躲在一旁,將對話內容聽了個七七八八,又親眼見到露微碰頭的人是丹偌,這才趕緊回去了。
一股腦的把自己聽見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徐氏。
“奴婢隔得遠,但也聽見丹偌把露微給罵了一通,最后幾句話聲音小些,沒聽清楚,不過瞧著那光影,似乎是塞了什么東西給露微?!?p> 徐氏斂眸,“多盯著些吧,看看皇妃是授意她做什么。”
柳枝鄭重的點頭,才被打發(fā)了出去。
屋里沒有了外人,妝臺上的銅鏡里才映出徐氏略有幾分暗沉的眸子。
成婚兩年還無所出,眼瞧著六皇子都要大婚了,想必正院很急吧,五皇子應當更急,不然怎么會開始到妾室處留宿了呢。
以前可是把皇妃寶貝似的捧著,別處都不多看一眼的。
如今這情況,徐氏只覺得定然是周蘊也在子嗣一事上著急了,才會開始寵幸妾室。
那么,若是她早早懷上了孩子,豈不能為自己掙個大好前程?
無論男女,只要是頭一個,總是更不一樣些。
想到這些事情,徐氏的目光中透出幾分貪婪來,已經(jīng)開始期待自己將來母憑子貴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