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是嗎,我沒注意,回來就直接從側(cè)廳往后頭來了,沒往前廳走?!敝芴N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而后便瞧見姜蕊額頭上有細(xì)汗,就掏了自己的帕子給她擦了擦。
“如若覺得累,也不必特意試穿,當(dāng)真累著了自己,屆時我一人進(jìn)宮冊封,你在府中只消接圣旨和賞賜就行了。”
“那也總有要穿出門的時候呀,沒查過的,屆時出了紕漏,可找不到人背鍋了呢?!苯锿嫘Φ?。
邊說就便剝葡萄,“殿下今兒回來的真早,外頭不忙了嗎?”
“自然是忙的,不過惦記著里,就想回來看看,要緊的事情都在外頭處理了,還有些不要緊的,我都帶回來了,就在你這兒看?!?p> 周蘊說著就指了指外頭,果然就見陳奉帶著陳一,一人抱了一摞折子往屋里來。
并不是所有人的折子都會直接呈到元慶帝面前,大晉五品以下官員的折子先會發(fā)往朝中各個相關(guān)的衙門,由上級官員批閱篩選后,能直接處理的就處理了,不能處理的才再往上報給元慶帝。
這樣的機(jī)制雖然是減輕了皇帝的負(fù)擔(dān),但如若上層官員瀆職,就會容易出現(xiàn)底下官員有事不能及時上達(dá)天聽的情況。
不過這些都還不是姜蕊操心的事情,她眼下就是有些驚著了。
怎么能把公務(wù)帶到后宅來處理呢。
可又不好直問,便拐了個彎兒道,“殿下也不怕旁人知道了,說我干涉政事呢?!?p> 周蘊挑眉,“阿蕊可是我的好軍師,便是直接替我批閱文書都行的,怎么能說是干政呢?”
這一聽就知道是他在逗自己,姜蕊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早知嫁過來還有這等苦差事,當(dāng)初就不該求著爹爹教我讀書寫字了?!?p> “如今可不是晚了,又會讀書寫字,聰明伶俐的,還嫁給了我?!敝芴N十分好心情的笑了起來。
笑過了才沒再逗她,拿起一顆葡萄,剝好皮遞過去。
“好了,我知道分寸,自然不會叫旁人曉得。”
“尤其是聽雨閣那邊!”姜蕊強調(diào)。
邊說邊直接就著周蘊的手把葡萄吃了。
女子柔軟的嘴唇輕輕觸碰指尖,叫人心里酥酥癢癢的。
周蘊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剝了一顆喂給她。
瞧著果盤里頭就葡萄被吃了很多,便開口道,“喜歡吃這個葡萄,改日我讓陳奉再去漕運上定一些,西邊來的葡萄味道更好,咱們京都里的還沒熟呢?!?p> “那不是要許久才能送到,很費時費力吧?!苯飭柕?。
“無妨,走水路平穩(wěn)又快,再用冰塊兒鎮(zhèn)著,送到京都還新鮮的很,我再叫定些旁的果子,如今正吃櫻桃,也買些回來。”周蘊道。
姜蕊咂嘴,“好吃是好吃,都是些金貴玩意兒呢,最容易壞了。”
磕碰了不成,悶著了也不成的。
“只要你想吃,旁的都不是問題。”周蘊執(zhí)起她的手,淺淺勾唇,“天上的蟠桃都給你摘了來?!?p> 這話自然是打趣兒,但偏周蘊那雙桃花眸里的笑意格外真誠,叫人覺得就是在說真話。
姜蕊看的心底一動,也忍不住輕笑起來。
說了這一會子閑話,姜蕊就把那張王府的圖紙拿了過來和周蘊一起看。
指著其中一處道,“這里我想改成一個亭子,外頭一圈再種上花,亭子幾個角上,還有周分別用瓦和磚砌水槽,夏天里過去小坐,叫人往水槽里倒上水,風(fēng)一吹肯定涼快,我瞧過了,這個地方本就是南北通透,最涼爽的?!?p> “嗯,你喜歡就這么改,我瞧著這里離正院不遠(yuǎn),干脆把這里鋪上一條路,建個游廊直通亭子,不論日曬雨淋,你從這里過去,都不礙事?!?p> 周蘊大手一揮,直接在圖紙上畫出一條線來。
姜蕊愣了愣,“這工程怕是不是弄得大了些吧?!?p> “總是國庫里撥銀子,工部派人來做,這父皇的銀子咱們不花,回頭老六封親王了,就要被他花去了。”周蘊挑眉。
一聽這話,姜蕊立即就點頭。
銀子可不能留給六皇子花!
討論完這圖紙,周蘊換了身常服就往外間去處理政務(wù)了,姜蕊正好也到了犯困的點兒,就在里頭躺下睡了。
兩人中間隔著一道珠簾,但心里卻是緊挨著的,甜蜜極了。
這里是不約而同的思戀和相守,但宮里頭一心想要見元慶帝的孫霖玉卻很是頭疼。
元慶帝近來似乎是心情不好的很,根本不往后宮來,唯一兩次見人,都是把賀愉妃叫到太極殿去說了說話。
放眼望去,孫貴妃被降位,妃位上只剩賀愉妃一個人了,如今更是獨掌六宮大權(quán)。
孫霖玉深知從前賀愉妃和孫貴妃的不對付,所以如今也是謹(jǐn)小慎微,生怕被賀愉妃隨便拿住個什么錯處就罰處了。
“昭媛,賀愉妃又往太極殿去了,聽說是皇上召見,讓去伺候筆墨。”挽月進(jìn)屋來稟報道。
聽罷這話,孫霖玉就頭疼。
“她如今是一枝獨秀了,這叫我如何是好?!?p> 挽月抿唇,也說不出話來。
畢竟再有渾身解數(shù),見不到元慶帝也不行啊。
孫霖玉自然也試過主動往太極殿去,但沒見到人,東西也沒送進(jìn)去,怕適得其反,就不敢再去了。
“昭媛不要灰心,等時日長了,皇上氣消了,自然還是會見您的?!蓖煸赂砂桶偷陌参康馈?p> 孫霖玉自嘲的笑了一聲,“恐怕是時日長了,皇上直接把我也給忘了吧,如今這后宮里也就是賀愉妃能在皇上面前說的上話了,我難道還能指望她替我美言幾句?”
挽月語塞,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主仆兩個都覺得不可能的事情,此時卻正在太極殿里發(fā)生了。
賀愉妃當(dāng)然要在元慶帝面前替孫霖玉美言,畢竟她還等著推一把孫霖玉,叫她早些往火坑里跳呢。
“皇上這段時間忙于朝政,人瞧著都清瘦了些,后宮里姐妹眾多,皇上也該抽空去走走,散散心吶。”
賀愉妃邊給元慶帝按摩手臂,便柔聲道。
元慶帝嘆了口氣,“不是不想去,只是想到些事情就心煩?!?p> “臣妾知道皇上心煩,但臣妾也有一句話想說與皇上聽?!辟R愉妃輕聲道。
“何事?”
“孫昭容固然有錯,可孫昭媛卻是無辜呀,臣妾看她這些日子都惶惶不安的,人也瘦了一大圈,聽聞她來求見皇上也不得見,想是怕著呢,到底年紀(jì)小,臣妾瞧了都不忍心?!辟R愉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