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步步謹慎
“朝堂上夏大人說的有條有理呢，直言皇上需得立后方才能保國運昌盛，那意思，皇上近來常常龍體抱恙，也和中宮空懸有關?！毙〗鹱愚D述的詳盡。
姜蕊吃著點心，神色略有幾分不悅。
一旁落葵就嘴快的先開口了。
“這不是胡說八道，皇后之位都空了多少年了，偏現(xiàn)在提出來，什么天象之說的，我可不信，還不是他們想怎么解釋就怎么解釋?！?p> “你不信不要緊，重要的是皇上心里怎么想。”丹偌道。
聽著丫鬟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姜蕊這才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扶著又霜的手站起來，走到火爐子邊上去。
“素來最有權有勢的人是最舍不得這條命的，人一死，就什么都沒了，皇上是這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偏如今年紀又大了，隔三差五的抱恙，你們說他忌諱不忌諱?！?p> 看著爐子里冒著點點紅光的銀骨炭，姜蕊的眸子里也閃爍起點點光亮。
元慶帝愛面子、愛權勢，又不服老，自然是惜命了。
越是忌諱，星象之說就越有效果。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
最后還是丹偌先道，“皇妃先別急，這些事情自然有殿下和大臣們操心，再者，立誰為后也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咱們也不是沒有應對之策，欣妃娘娘不是...”
“是啊，孫家可不止一位娘娘在宮里?！苯锕戳斯创浇牵鄣组W過一絲玩味，“這孩子她揣了那么久，應當也是強弩之末了?！?p> 如果姑姑立后，侄女兒的孩子就沒了，這皇后立的，到底算不算吉祥呢。
事實上，周蘊也已經想到了這上頭，并和愉貴妃暗中聯(lián)系過了。
只要六皇子一心想推著孫貴妃上去，他們就順水推舟，再來一個一石二鳥。
說不得還不止能打下來兩只鳥呢。
不過彼時后宮之中，孫貴妃已經開始做她的皇后美夢了。
大宮女折桂一邊給她揉肩，一邊笑著奉承。
“今日朝堂上，夏尚書句句有理，雖然附和的人少，但卻沒有反駁的呢，皇上雖沒立即應下，不過后來還是叫了謙王和咱們六殿下去御書房說話，想來就是商議這件事了，若無意，又怎么會商議呢，只要皇上有意立后了，可就方便多了。”
聽著她的分析，孫貴妃的面上也笑意更盛。
抬手示意她停下，而后抿了口茶才道。
“從前本宮也不是沒籌謀過，只是皇上那會子無心立后，再怎么折騰也是白瞎了，如今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總歸為了討個吉祥，也會動心思的，茗兒這個機會把握住了，于本宮，于他，都是有利無害的?！?p> “可不是，娘娘若為皇后，殿下就是嫡子了，這立儲的規(guī)矩里，講究立嫡立長，那接下來就更方便行事了?！闭酃鹦χ?。
六皇子成了嫡子，朝中要是再議論起立儲，必然是六皇子排在第一個。
退一步講，就算元慶帝到駕崩也沒立太子，那跟要按祖宗規(guī)矩來了，六皇子便是儲君第一人選。
孫貴妃心情大好，不過這時候又想起了孫霖玉的肚子，便問了一嘴。
“欣妃如今怎么樣了，她說不必本宮替她籌謀，可現(xiàn)在還沒見她有動靜，別是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同用一個太醫(yī)，孫貴妃自然知道孫霖玉的胎相并不好，但是孫霖玉只說是懷上的時候就不好，所以才保不住，并未將用藥助孕的事情告知。
到底對孫貴妃還是留了一層防備在，怕她用這個事情拿捏自己。
折桂蹙眉，“還是日日湯藥不離口，也叫太醫(yī)熏艾，別的奴婢也不知道?！?p> 聽了這話，孫貴妃的面色就沉了幾分，冷哼一聲，放下了茶盞。
“她這是還防著我呢，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當初她入宮還是本宮多加庇護，如今位份起來了，倒是心思也多了，罷了，她的肚子怎么樣，與本宮干系也不大。”
反正不管怎么算計，最后也是往外人頭上推責任，不會是孫家人。
“是呢，娘娘犯不上與她一般見識。”折桂哄著道。
而與此同時，宮外的謙王府，周蘊趕在午膳的時候回來了。
姜蕊這飯剛吃到一半呢，便就直接讓添了一副碗筷。
“怎么殿下這個時辰回來，我也沒什么準備，午膳都按我一個人的喜好來布置的?！?p> “無妨，你吃什么我便吃什么?！敝芴N擺手，熟稔的在她身邊坐下。
先喝了口茶才夾菜，“剛從衙門出來，本是要去林府的，繞過去恰好從咱們府邸不遠處過，索性就回來用個午膳了，我吃完就走。”
主要也是想回來看姜蕊一眼。
這段時間六皇子不安分了，立后和出使大理兩樁事情撞到了一起，又是年底各地入京述職或是遞折子述職的時候，忙的很，怕是沒時間陪姜蕊。
所以抓緊機會，能多陪一會兒是一會兒。
周蘊還沒忘記前段時間把小王妃委屈了的事兒呢。
姜蕊點點頭，便給他夾菜，“那殿下多吃點，下午議事最費神費力了，這個魚不錯，說是從冰湖里釣起來的?！?p> 雖然沒下雪，但氣溫還是低下去了，有些湖就結了冰。
周蘊一邊吃著，一邊也沒忘了把外頭的事情說一說。
“今日立后的事情你應當是已經聽說了，可還有一件事兒，外頭還沒消息，你知道了肯定感興趣?！?p> “什么事兒？”姜蕊提溜著眼睛，手里筷子都停了。
周蘊挑眉，“大理的新君送來了國書，說要派他的十二弟，大理恭親王，來咱們京都拜訪，所以咱們也得派一位身份相當?shù)娜巳コ鍪勾罄?。?p> 這一聽，姜蕊果然就笑了。
“咱們六弟妹不就是大理人么，這樣的好事，自然是讓六皇子去了?！?p> 只是笑過了又蹙眉，“可大理新君怎么要坑六皇子呢，這一去小半年的，可不是什么好差事?！?p> “所以啊，他也是創(chuàng)造一個機會，看看老六有沒有能力把我送出京都，這出使的人選不會這么輕易定下的，年后才出使，這段時間又有的鬧了?！敝芴N輕笑一聲。
如果最后六皇子真的被定下要去大理，恐怕大理那邊也不會真的要他來，或許接下來就有國書提出要周蘊前往。
反正眼下是走一步看一步，步步都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