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柳蓮二的抉擇
完成小學時代未完成的比賽，即便乾貞治與柳蓮二都沒有多說什么，可他們心中早就對此有了一個準備，那就是此戰(zhàn)一矣，意味著二人就會分道揚鑣，各為其主，各自為戰(zhàn)。
就在乾貞治與柳蓮二一同轉(zhuǎn)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爽朗的稚嫩笑聲傳了過來，“真是不錯的比賽，很精彩?！?p> 夾雜著輕輕地鼓掌聲，見到松原鳴依到來，乾貞治愣了愣，“松原？”
“你們認識嗎，貞治？”
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的柳蓮二看向少年，在注意到前者的反應后，他輕聲詢問。
“嗯，他是我即將轉(zhuǎn)學的學校的網(wǎng)球部成員，松原鳴依?！?p> 乾貞治點了點頭，給柳蓮二介紹道。
“常青學園，松原鳴依。”
少年友好的伸出手。
打量著樣貌俊逸帥氣的少年，柳蓮二伸手與少年一握，“立海大，柳蓮二。”
“方便聊一聊嗎？”
松原鳴依開門見山道。
柳蓮二沒有說話，片刻后他看了看站在少年身后的乾貞治，平淡道：“如果你是和貞治一樣來當說客的，那么我的回答依然是拒絕。”
“不，并不是什么說客，你誤解了?！?p> 松原鳴依笑著擺了擺手，“只是想單獨和你聊聊天而已，說客什么的，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
見柳蓮二沒有立刻答應下來，松原鳴依轉(zhuǎn)頭看向乾貞治，“暫時把柳蓮二同學借給我一下沒問題吧，乾？”
“啊···嗯?！?p> 乾貞治完全不知道松原鳴依葫蘆里在賣著什么藥，這和事先寫好的劇本不一樣??！
在來立海大之前，松原鳴依給自己的任務是盡可能的說服柳蓮二并讓他加入常青學園，如果說服不了就盡可能地打感情牌。
但整個計劃里，就沒有設計松原鳴依親自出馬的場面，所以此時的乾貞治有點懵懵的。
“怎么，不愿意的話就算了，老實講，作為乾的朋友，我從他那里聽說了作為立海大三巨頭之一的柳蓮二威名，還是很想和你交流交流的?！?p> 說完，松原鳴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轉(zhuǎn)身欲走的時候，柳蓮二開口道：“既然不是說客，又是貞治的朋友，我自然歡迎。”
“一邊走一邊說吧？”
松原鳴依見柳蓮二答應下來，心中竊喜不已，但表面還是很淡定的，伸出手示意道。
回頭看了一眼乾貞治，見到他沖自己點了點頭，柳蓮二這才跟隨著少年行出。
“嚓嚓···”
二人在漫步著，松原鳴依看著瞇瞇眼的柳蓮二，輕笑道：“我挺好奇的剛才對戰(zhàn)時，你為什么手下留情了。”
“！”
看著面帶笑意的少年，柳蓮二短暫遲疑后，緩緩道：“你為什么會認為我手下留情？”
“我也是今天才和乾認識，對于他是否在我面前保留實力或者做了隱藏，這些都有待后續(xù)考究，但作為立海大三巨頭之一的你，不論從什么角度來講，都不可能輸給乾吧？”
松原鳴依看向柳蓮二。
“那證明了你確實對貞治并不了解，我和他以前是雙打選手，我們那時候在小學網(wǎng)球界所向披靡，但久而久之我發(fā)現(xiàn)，比起雙打來說，貞治也很適合單打，在單打的比賽中，他將發(fā)揮出比雙打更強大的實力，我的落敗，很自然而然的解釋了這一點?！?p> 柳蓮二平聲道。
“和你一樣身為一年級就加入網(wǎng)球部，乾在青學不能成為正式球員，也不準參加練習賽，還會被學長們打壓，能讓他消磨時光的，無外乎只有撿球和用筆記本默默記錄著他人的數(shù)據(jù)···”
說到這里松原鳴依頓了頓，“或許你說得對，我的確不了解乾，但說破大天，這些情況在立海大都不會出現(xiàn)吧，作為全國歷史悠久，績業(yè)彪炳的首屈一指的王者學校，能進入立海大正選的你，就算在小學時期實力不如乾，現(xiàn)在也不如他嗎？”
“你說什么···青春學園竟然會有著這些事情發(fā)生？！”
柳蓮二并沒有在意松原鳴依后面的話，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青學對乾的壓迫上。
“昂，這也是我今天將乾從青學帶出來的時候才知道的，先前挖掘他，是看中了他的對于數(shù)據(jù)掌握的才能?！?p> 松原鳴依佯作不知道的樣子搖了搖頭。
“我能看出乾即便身邊有著一些新朋友，但他在青學呆得也并不快樂，你呢，在立海大這種很久以前就致力于體育發(fā)展的嚴苛學校里，快樂嗎？”
少年所言讓重心尚在乾貞治身上的柳蓮二暗暗心驚，看似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到了自己的身上，柳蓮二卻發(fā)現(xiàn)根本就回答不出來，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快不快樂。
那是剛?cè)雽W立海大的時候，彼時的柳蓮二還時不時地會露出一種名為開心的笑容，他希望能在這里交到許多新的朋友以此來掩蓋和乾貞治分別所帶來的難過和不舍。
只是柳蓮二實在是想的太天真了，性子淡泊清雅的他，在立海大可謂是難覓知音。
所謂孤獨如風，常伴吾身，即使在之后的幾天里為了讓自己合群而加入了俱樂部，也只是讓他勉強認識了真田弦一郎一人而已。
就連日后與自己并稱為三巨頭之一的秉性溫柔隨和的幸村精市，柳蓮二都覺得他沒有鐵血豪邁性格的弦一郎帶給自己那份親切感強烈。
友情上受挫，在所處的環(huán)境中，氛圍過于嚴肅緊張的立海大，節(jié)奏感與壓迫感十足的訓練，讓得柳蓮二呼吸都變得沉重急促。
他并沒有什么偉大的理想，有的只是能快樂的打網(wǎng)球，但立海大并沒有帶給柳蓮二這樣的感覺。
一切都仿佛是機械式的，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的，他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和【神之子】幸村精市以及【皇帝】真田弦一郎，背負起了立海大要拿到全國大賽無死角三連霸的沉重負擔。
畢竟在他們加入網(wǎng)球部之前，那些已經(jīng)畢業(yè)或是升入高年級的正選學長們，都已經(jīng)讓立海大拿到了十二連關(guān)東大賽冠軍，以及零零散散數(shù)個全國大賽的冠軍。
他們新生要做的，就是必須要拿到首個全國大賽的三連冠，尋常的關(guān)東冠軍已經(jīng)不滿足立海大校高層的胃口了，而不是連貫的全國大賽冠軍，也不再具備什么含金量，只有三連冠，才是當之無愧的最強王者！
和其他人一樣，懷揣著立海大常勝教育理念的柳蓮二，就這么把全國大賽三連冠當成了是自己的夢想，當成了自己必須要完成的任務，因為他是立海大的學生，所以就該實現(xiàn)學校的夢想。
入學的一個多月期間，因為對數(shù)據(jù)運用的出神入化，柳蓮二也在和幸村精市與真田弦一郎所組建的三巨頭當中被賦予了【高手】的稱號。
但不論是三巨頭，還是三連霸，甚至是所謂的【高手】，都讓柳蓮二不再像以前一樣···會笑了。
面對松原鳴依的話，柳蓮二沉默不語。
“從你們打球的時候，我就看出了你對乾的心意，你到最后的手下留情，是不希望你們之間這份友誼，因為你拒絕他而讓比賽的意義變得不一樣吧？”
少年看著天空，說道。
“但你想過嗎，如果乾知道到你最后居然選擇放水來彌補對他的愧疚之心，想必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嘆了嘆氣，松原鳴依又說道。
“其實乾并沒有一絲責怪你的意思，不論你什么樣的做法，他都只會默默支持你，他無非想要的，就是希望你能告訴他為什么當年不說一聲就離開了東京前往神奈川，否則···他為什么會和你打這場小學時期沒有結(jié)果的比賽呢。”
柳蓮二猛然一怔，回想起圖書自習室里乾貞治的態(tài)度，柳蓮二緩緩低下了頭，“快樂不快樂又有什么所謂呢，每個人都會為了自己的選擇而付出代價，貞治離開了青學，而我···將會在為實現(xiàn)立海大無死角三連霸的路上，鞠躬盡瘁?！?p> “是嗎···”
松原鳴依皺了皺眉，立海大的洗腦程度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照這樣下去的話，拉攏柳蓮二希望渺茫。
“看來立海大對于你的重要性是遠遠超過了和乾的友誼啊?！?p> 看著露出失望表情的松原鳴依，柳蓮二仿佛看到了乾貞治對自己的失望，張口欲言聲卻啞的他，再度陷入了一開始就掉進的渾濁泥潭之中。
那是在立海大與昔日好朋友之間無法做出抉擇的他，此時的柳蓮二表情悲戚，其中所蘊含的復雜情緒，可見一斑。
“嘛，明明是想交流交流，我卻說出了這么多令你為難的沉重話題，真的是非常抱歉。”
松原鳴依表情恢復如初，站起身對前者鞠了一躬。
即便不是為了拉攏柳蓮二而不斷嘴遁他，少年也覺得沒有了聊下去的必要，畢竟強扭的瓜不甜，解渴也更是一種天方夜譚般的奢望。
看著松原鳴依，柳蓮二再度回憶起乾貞治所對自己說的話。
“我們一直會是搭檔吧？”
“只要我們在一起，就算征服世界也不是夢?！?p> ……
在與乾貞治美好回憶的盡頭，是一面面鏡子將之所包裹，伴隨著第一道裂紋蔓延，無數(shù)道裂紋浮現(xiàn)而出，最后嘩啦一聲，盡數(shù)破碎。
“實際上就算我會選擇貞治，我也有無法離開立海大的苦衷?！?p> 在松原鳴依邁步離開的時候，柳蓮二終于張口說出了糾結(jié)許久，并在心底反復確認過的真實想法。
“嗯？”
松原鳴依回頭看著柳蓮二的妹妹頭在風中輕輕搖曳，語氣淡淡道：“還是因為有必須要背負的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