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啦呼啦滴吹,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已經仰酸的脖子,楊應低下頭,又伸手向前巴拉了兩下,然后摸著下巴默默的垂眸沉思起來——
這墳頭草都長這么高了,那捅他一刀的仇……他還報嗎?
按理說,人都死了,這仇自然也報不成了,但是憋屈??!
這可真是握拳四顧心茫然……
那個,要不……把他棺材板兒掀了?然后在他的尸體上來一刀意思意思?
emm,可是墳頭草都這么高了,那骨頭估計連渣都不剩了吧?
嗯,看這個路上買的一氣道盟編撰的史書,最遠也就記到500年前,西西域高手梵云飛堵在王權家門口打死了王權家家主的事兒。
梵云飛?
呃,不認識……
這么說,他至少是穿了五百年,極大的可能性是還要往前推一推的。
嘖,500多年都過去了,骨頭渣估計是真不剩了……
那個時代的人估計早就以為我死了吧?
想著想著,楊應微微一笑,一個閃身消失了。
直至當天晚上……
哈!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誒~沒想到吧?!我又回來了。
嘖嘖嘖,王權絕塵啊,王權絕塵。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
這仇必須報!之前你屢次三番的算計我,我看在你是驚陽后人的份兒上不追究,可最后你還敢捅我一刀?!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要怎么辦呢?把他的墳墓拆了嗎?
誒~怎么會!
再怎么說咱也是個文明人——什么復仇?
我只是想為世界的綠化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而已!
你說是吧,鳥糞兄!
去而復返的楊應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拽著牛皮袋,輕輕一躍,里邊的東西均勻的灑在了小草上,手指頭一轉悠,晶瑩剔透的小水珠就浮現了出來,嗯……不對,不應該說是小水珠,應該算是大水球。
施肥澆水,哎呀,我真是個好人!不用謝我哦!
看著自己眼前的杰作,楊應滿意的點了點頭——仇是必須要報的,不管隔多久都要報的!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兒,也真是一如既往的奇葩!】這邊散怨雖然說嘴上吐槽著,但那興奮的語氣中卻不無透露著“干的漂亮”的意思。
‘哪有?我這不是給他送東西的嘛。’楊應笑笑,但心情卻莫名的有些復雜。
500年以上了啊……嘖。
雖說自己之前的活法很是隨便,都是漫無目的的滿世界瞎逛。
可是吧,驟然一離開還真有點兒不適應。
至于留戀?那倒沒有。
他的壽命很長,長到熬死了身邊所有的朋友,自己的容貌卻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說實話,這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倒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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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去哪兒呢?算了,還是啥也不干吧?!庇圃沼圃盏奶稍诹舜髽涞臉滂旧希瑮顟珠e又不想動。太陽光照在大樹上,一些薄薄的葉子甚至可以看得清脈絡,微微的風吹過,青青的葉子輕輕地搖擺,與鴻毛相比更輕盈,與雪花相比更鮮活。
這環(huán)境無疑十分的舒適,沒有擾人的鳥鳴,沒有喧囂的鬧市,也沒有悲傷的雨天,和憂郁的陰霾。
這真的是一個非常適合睡覺的日子。
楊應是這樣想的。
而他也確實是想這么做的。
只是……
“嘿嘿!”
靠!老子躲過了鬧市的喧囂,躲過了鳥鳴的擾人,但是偏偏沒有躲過你們?。≡趺催@么偏僻的林子都有人?。?!
極為不甘的睜開了眼,楊應生無可戀的呆呆看著抖動的樹葉——他覺得它在嘲笑他。
甩甩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摔出腦袋,嘆息一聲,他打算走人了。
距離上次報仇的時間已有半年,說實話,他現在挺沒方向的,整天除了擺爛還是擺爛。
現在也一樣,既然這邊有人了,那他打算再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睡醒了之后再找一片果林吃飯,睡了吃,吃了睡,不是在吃的路上,就是在睡的路上……
嗯,好大一條咸魚。
還是不想翻身的那種!
“貨帶來了嗎?”
“那當然!我告訴你,涂山那邊的貨可不好弄!這價錢必須得再加點兒!”
僻靜的林子里,除了風吹過樹葉的嘩嘩聲,兩個人的交談雖然輕小細微,但卻格外的明顯。
楊應慵懶的瞥了一眼他們口中的貨物——哦,原來是只小狐妖。
拐賣妖口嗎?
emm,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這種事好麻煩的,離這里最近的妖族領地也有好遠。
而且……嘖嘖嘖。
伸了個懶腰,右腳踏在樹干上,他就準備走人了。
“呔,你們幾……幾個,好……好大的狗膽!嗝!敢動我們涂山的妖怪!趕快給本姑奶奶放……放了!”
哦吼,有戲看!
楊應頓時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致的坐在樹頂上準備吃瓜。
看這情況,是拐賣妖口被抓了個現行呀!接下來的情節(jié),要么就是家屬暴打妖販子,要么就是妖販子把這只紫毛狐貍一起綁了。
嘖,情節(jié)發(fā)展的再六一點,就是兩個妖販子和被綁的妖是一伙兒的,專門為了引這個紫毛狐貍出來。
不過可能性應該不大,畢竟應該沒有誰會這么傻,自家人都沒分辨出來,然后就那么莽撞的出手……
“誒誒誒!姑奶奶,我們錯了啊,饒我們一命吧!”一位妖販子直接跪了下來,大聲痛哭,鼻涕橫飛。
另外一位很識相的打開了籠子,然后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給自己面前的紫毛狐貍磕頭。
“哇??!嗚嗚嗚嗚嗚……”一只白毛小狐妖被放了出來,直接撲進了紫毛狐貍懷里頭,渾身猙獰的傷口,讓這位紫毛狐貍怒不可遏。
“放,放心吧,嗝!我一定……一定給你討回公……”
呃……
看著那紫毛小狐貍話還沒說完,后背就被那個白毛小狐貍反手貼了好幾張符,然后,然后那紫毛狐貍好像還睡著了!
睡著了,睡著了……睡著了!
楊應默然了,現在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好像被雷劈過了,還是外焦里嫩的那種!
他錯了!那只紫毛小狐妖看上去就不咋聰明的樣子,怎可以常理推論!
失誤!這絕對是失誤!
鼻子嗅了嗅,他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酒味,心中頓時有了些安慰——這小狐貍大概是喝了酒才這么傻的吧?所以他本來的推論應該沒啥問題的……吧?
唉……算了算了!不看了,這都什么狗血的劇情啊!
心中默默吐槽,楊應聞著這酒味,卻是想到了自己以前埋的一壇酒,好像就在這一片林子。
他并不喜歡喝酒,不過驚陽和無歸都喜歡喝。
所以他當初就埋了很多酒,直到他們兩個離世都沒有喝完,之后那些酒就幾乎沒有再動過了,放了這么些年……
罐子和酒應該都沒啥事兒,畢竟他當時想著酒越陳越好喝,雖然自己不喜歡喝這玩意兒,但他還是按密封性最好的來,用的都是特別堅固,且密封性好的材料,還專門在罐子上刻上了符咒。
嘛,直到現在,他也只喝過一口酒。
主要那味兒……雖然香,但是對于他來說著實不合胃口,太辣了。
不過現在嘛……他有點兒想嘗嘗了。
心情忽然間落寞了下來,楊應看著面前那幾乎沒有熟悉事物的森林,默默嘆了口氣。
當即看戲的興致也沒了,又向那地方撇了一眼,那眼眸之中紫光一閃——他破壞了那些符咒的內部結構。
相見即是有緣,算你這小家伙命好,遇見了我。
我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接下來怎樣,看你造化咯。
呃,不過這小家伙怎么這么眼熟呢?我是不是在哪見過?
哦,想起來了,這片林子這小家伙來了好多回了,也不知道整天在找什么,那么仔細……好像不是這個。
emm……算了,不想了,動腦子好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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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
我就說那酒味兒這么熟悉呢!
感情我救了你,你還來偷我家???
看著那被挖出來的深深的大坑,以及擺在旁邊的那個熟悉的壇子,楊應不禁默然,只覺得自己再次被劈了個外焦里嫩——正常妖誰挖這么大洞啊?!偏偏那小狐貍還真挖了,還挖對了地方!
靠!這么離譜的劇情,寫成小說都沒人信好嗎?!
【嗝!哈哈哈哈哈……這就是爛好心的后果!你這不活該嗎你!好端端的管啥閑事兒!要我說??!每個作惡的人都有天收,要你湊什么熱鬧!】
腦海之中,熟悉的冷嘲熱諷襲來,那歪理邪說一句又一句的,絲毫是不間斷!
搞得楊應的臉是越聽越黑,越聽越冷!
右掌向前一抹,將地方恢復成比較自然的樣子。隨后,他隨手提起了酒壇子就面帶微笑的大步流星。
【大冤種,怎么著?你還想把這壇子給人送過去???】
散怨這么調侃著,雖然他知道楊應恩仇必報(小肚雞腸,心眼小),這是打算去報復了,但這并不妨礙它逗他。
反正身體,身體搶不過,靈魂,靈魂打不過!它還不能嘴上能兩句了?!反正他也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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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迷糊糊的睜了眼,涂山雅雅腦子還有點懵。
她記得自己溜出來玩兒,兼找自己小弟來了,半年前自己情急之下把他扔出去,附近沒找到他的尸體應該沒啥事兒。
他一定是活著的,涂山雅雅無比信任自己的鼻子,她并沒有聞到自家小弟的血腥味兒,也向當時那邊的妖怪確認過了。
既然人沒事兒,那一定是能找到的??墒恰?p> 她沒找到。
她心里悶??!就想撒撒氣。
不料打著打著,打出了個酒罐子來!
這可是個稀奇事兒!
而且這酒罐子看起來還挺不一樣,好硬好硬的,打都打不壞!
于是乎,她好奇呀!
就把蓋子給掀開來了。
那個香??!她涂山雅雅作為一個資深酒鬼,遇上了這么好的美酒,哪有不嘗嘗的道理!
大不了多給些銀子,她涂山又不是給不起!而且這里也不止一壇酒,她少喝點兒,應該也沒啥問題……
之后……她記得她路見不平一聲吼了來著,嗯!當時的她一定無比霸氣!嘿嘿,要是姐姐看到了,一定會夸她的!
不過……
為什么感覺自己被提溜起來了?
“醒了?”
一睜眼,瞬間對上了一副笑瞇瞇的臉龐,那藍色的頭發(fā)是那么的熟悉。
涂山雅雅一時怔住,心中滿含激動和得意——看!老娘找到自己小弟了吧?!
“小……”
“既然你醒了,那來談談吧?!?p> “你好,我是你喝的那壇酒的主人,所以說,你準備好賠錢了嘛?”
涂山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