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消賬
渾渾噩噩地熬到八月下旬梁曉諾終于嗅到了新學年開學的氣息。
南翕大學的傳統(tǒng)是老生要比新生開學早一個星期。屆時學校就可以利用“舊人”這個人口紅利來解決一年中最繁忙的時段里人手短缺的問題。屆時無論是老生還是新生都無比高興。
新生的高興毋庸贅述,而老生的快樂更多則是來源于年級晉升所帶來的成就感。無論這種成就感是如何筑就的,但他們至少會成為新生名義上的學長。
林詩語的氣息也越來越濃,梁曉諾在思念之情的久積之下渴望之情扶搖直上,乃至于他對重逢饑渴難耐。他甚至恨不能造一個蟲洞直接傳送到她身邊。
學校考慮到祖國各地學子能有個充裕的赴校之旅,學校公寓的大門都是提前一周開放迎候的。梁曉諾為了能夠早一點見到林詩語,早早買好車票與親人分別,學校公寓開放之日也是他到校之時。
來到學校之后他為了引誘林詩語早日歸來無所不用其極。但林詩語不舍與父母陪伴的時光最多只愿提前三天回校。
梁曉諾原想去林詩語所在的城市但綜合考量覺得這主意行不通也就只好作罷,便一個人在寢室里打游戲打發(fā)時間。
在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與先享受后吃苦的理論認識上,大多數(shù)人會選擇后者。他們覺得未來有大把的時間去吃苦受累那么就先享受著。
其實這樣的思想極其危險因為后成長往往會被無限期的推蕩。甚至有些人的思想認識極度不健康覺得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弄不好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所以他們不斷索取短期精神快樂。
而這種抉擇實際上是一種愚蠢的表現(xiàn)——在該奮斗的年紀里享樂然后在該享受的年紀里償還。
為了避免往后余生里的大部分悲哀最合理的生存之道是苦中作樂。在吃苦的同時也享受著快樂。要擁有這樣的意識形態(tài)就得不斷分割自己的人生之路。長期目標結(jié)合短期小目標不斷地沖鋒。
梁曉諾計劃著先不去思考那些惱人的目標。眼下先和林詩語快快樂樂地玩樂三五天在做打算。這種想法看似合理,但卻也是非常不合理。這就好比老師教育學生時說的話——該玩的時盡情地玩該學習的時候就認認真真地學。
這種說法理論上的確很合理,但運行起來卻非常困難。因為一個正常人的情感狀態(tài)是很難在一時半會間像京劇變臉那般迅速、高效地切換,并深置其中。
如果誰人都能夠輕松地就能掌握這門情感轉(zhuǎn)化技巧,那么這世間也就不存在猶意未盡這個詞匯了。
或許人這一生要修煉的就是操控自己的情感讓其升華成感情。到頭來這個世界畢竟還是說易行難的世界,所以梁曉諾的這種想法也只不過安慰自己、原諒自己去蹉跎歲月而找的一種借口罷了。
就在梁曉諾自我欺騙效果卓著玩得心安理得之時。蘇韻所在的學校商學院也即將開學。
蘇韻也同梁曉諾有一樣的想法想提前幾天回到學校,把該玩的該做的在開學之前盡數(shù)做完,然后在開學以后能緊跟教學步伐確保自己不掉隊。
不同的是蘇韻和室友相約一起到的校,她和室友在學校附近玩了兩天后膩歪了就想著要擴大范圍去玩耍。
這時蘇韻的同窗的男友在醫(yī)學院就讀開學相對要早一點。蘇韻的同窗在情意的慫恿之下想來城南這邊瞧瞧,便邀請了蘇韻一起到城南玩。
蘇韻在昆一年多沒有見過城南的風景,新鮮感十足覺得去城南游玩一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便答應同窗一起來。
這時她想起在城南南翕大學里就讀的梁曉諾便事先聯(lián)系問他開學了沒。
梁曉諾不知道個中內(nèi)幕,以為這只是蘇韻的友情問候,便把早回學校的事告訴了蘇韻。
蘇韻聽畢說要來拜訪城南,這時梁曉諾想要拒絕也為時已晚,只能昧著良心說歡迎。
第二中午天蘇韻果然和同窗一起來到了城南。梁曉諾雖然不是當?shù)厝说谀萧獯髮W讀了一年的書,內(nèi)心里早已把城南當做自己的家鄉(xiāng)。
有朋自遠方來雖不樂乎,但做為東道主沒道理不盡地主之誼。他便如同外交家一樣熱情地迎接。
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他以為自己是這次相聚的主角沒想到只是客人的配角,被蘇韻的同窗夫婦拉著像遛狗似得到處轉(zhuǎn)。
梁曉諾想和情侶同出去游玩終歸不是什么明智的舉動。而后幾個人在醫(yī)學院附近的各大學里游玩。
梁曉諾陪游半天下來只感覺腿腳酸麻得快要失去知覺,他心里也全都是煎熬,早想開溜但又礙于蘇韻這個舉足輕重的朋友只好硬撐著,暗地里祈禱這次長征能夠早點結(jié)束。
好不容易熬到徬晚心理直慶幸覺得今天可以收官回校了。不幸原計劃傍晚回校的蘇韻同窗竟一時興起臨時變卦要留宿一晚激進感情,但她心理對自己失信產(chǎn)生愧疚,放蘇韻獨自回去心里感覺別扭。她為了心里舒服些只好拉蘇韻下水勸她也留宿一晚。
蘇韻原本想回校的,但經(jīng)不住同窗的軟磨硬泡,只好委屈自己成全別人點頭答應。
梁曉諾見此情境只感覺被天雷轟頂,因為這個變卦意味著自己還得多陪同他們一會。
此時的梁曉諾耐心耗盡放棄了什么面面俱到、賓至如歸的待友接朋法則,覺得就此為止,便想找個借口開溜但又實在找不到,只能等天黑用“回家”來搪塞。便也跟著其他三人在醫(yī)學院的斜坡上看夕陽。
夕陽落盡時梁曉諾終于鼓起勇氣不再去考慮別人的感受說了一句水準極低的話說:“天快黑了我得回學校去了,不然一會不好乘坐公交車。”
蘇韻同窗的男友不費吹灰之力就粉碎了梁曉諾的謊言,他說:“從醫(yī)學院到南翕大學路線的公交車運營到十點鐘,你就放心玩到十點鐘再走?!彼酝庵馐且闼麄兊绞c鐘。
梁曉諾心理只祈求蘇韻放過自己,他想那對情侶和自己萍水相逢沒必要考慮他們的感受自己想走則走,但壞就壞在這間接友情上,自己這么一走蘇韻就成了夾在他們中間一展明燈勢必會更尷尬。
但此時梁曉諾已經(jīng)管不了這么多了狠下心說要回去。接著禮貌性問蘇韻晚上上哪去住。
梁曉諾的言外之意是要告訴那對情侶這里還有一個外人存在無論如何也該考慮好如何安頓蘇韻的這個必然問題。
在梁曉諾看來解決這個問題的兩個辦法:第一個是去酒店開兩間房蘇韻住一間,那對情侶住一間。第二個是蘇韻和同窗住一間,另外一個男的住一間或者住學校。然而這兩個方案沒一個是完美的。
蘇韻見梁曉諾回校的心意已決,她也不愿做他們之間尷尬的存在,想到后續(xù)的問題,只好委屈梁曉諾說:“你要回去了——這樣吧!我也就不打攪你們單獨相處了,我就和我同學一起走,到南翕大學附近找個酒店住一晚,明天再接頭一起回去?!焙竺嬉婚L句是對著她同窗說的。
同窗聽了這句話心里高興得恨不能鼓掌說這主意好。但出于禮貌她只能作出一臉不舍狀說:“不許走,一會我們?nèi)コ?,然后我倆找酒店住一起?!?p> 梁曉諾暗地里覺得這個方案再完美不過了恨不能贊同附議說“難得來一趟真該出去好好玩一夜我就不陪了你們了”。他猶豫了一下忍住沒先發(fā)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