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給你把披風披上,外面還在下小雪,受涼了又喊肚子疼!”柏琰拿來一件青綠色紗面狐貍毛鑲領的披風給面前的小丫頭系上。
“阿姐!我不冷,我身上就跟火燒的一樣,可暖和了,你摸摸看!”一雙雪白的手伸到柏琰的臉頰上,手腕上的那道紅印露出來,鮮活自然。
柏琰看著感受到臉上傳來的那股炙熱,這么多年過去了,心里還是難受。
“這是阿姐親自為我繡的嗎?”
“你的東西都是阿姐親手縫制的?!卑冂剡^神。
“那阿姐給我系上!”小丫頭一副很期待的樣子看向柏琰。
柏琰又看到了從前,她知道這是她看出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難過,她還是她,一點都沒有變。柏琰也是真的擔心這個小丫頭會受涼,細心為她系好披風。
“真好看!”小丫頭一直喜歡青綠色的衣服,她開心的在柏琰面前轉(zhuǎn)了兩圈,活潑純真。
“從前有個人就說阿姐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繡娘!”柏琰回想起這句話。
“她是誰?。课艺J識嗎?”小丫頭停下來,上前問柏琰,一臉認真。
“認識!”柏琰答。
“那阿姐下次帶我一起去找她?!?p> 柏琰愣神,心里如刀絞。
“小姐!馬車備好了!”懿木繡坊的馬夫進來通知。
“我今天不坐馬車,我要走路去!”
“路上有積雪,會打濕鞋襪的,還容易滑。”馬夫勸說。
“沒事!鞋襪濕了梅香姑姑給我換干凈的。阿姐,我走了,你別忘了帶我去見她呀!”一道青綠色的身影愉悅輕松的飛出門外,柏琰的眼角滾熱。
“柏琰!她是承若水!”杜月冉走上前拍拍柏琰的肩膀。
“姨母!我從前那樣討厭她,嫉妒她,排斥她,為何現(xiàn)在確這般想她?”柏琰問杜月冉。
“你把懿木繡坊經(jīng)營的這么好,我們都知道,她也知道的!”杜月冉安慰。
柏琰的淚水止不住。“姨母!她什么都知道?!?p> “別亂想,把衣服換了,今日沈家逸大婚,親朋好友都來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
柏琰擦干眼淚,一臉釋然的看向杜月冉?!昂?!姨母等我!”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走在錦榮街上,百姓分在街道兩邊觀望,官家子弟婚配,又是陛下御賜的,自然場面盛大,熱鬧非凡。
“真是天賜良緣??!據(jù)說沈官人一路散喜,我們也沾沾喜氣?!卑傩諅兊仍诼愤吢N首以盼,等著新郎官的出現(xiàn)。鑼鼓聲由遠及近的傳來,街上的百姓一點沒有起哄造勢,而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讓開一道路等在路邊。
那個身著青綠披風的嬌小身影在人群里有些艱難的逆行。人群中她顧不得熱鬧,只能看著找腳下的路,去她想去的地方。一雙眼睛緊緊地鎖在那抹倩影上,看著她艱難的朝自己的方向過來,只是不為他。
沈家逸抬手示意隊伍停下,百姓不解的竊竊私語,因為迎親隊伍一般不能中途停下來的。
“大人!”關文博提醒。
沈家逸置之不理,他的眼里只有那個身影,關文博順眼望過去,自行將那抹身影請到沈家逸面前。
“別嚇到她!”沈家逸毫不猶豫的下馬,踩著大紅的皂靴向那抹青綠色的身影走近,走的很近。
“我見過你!”聲音很活潑?!澳銇磉^我們家?!甭曇衾锩嬗邢矏偂!敖袢漳愠苫榘??恭喜你呀。”一雙眼睛真誠的看著沈家逸。
沈家逸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沒有說話,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可是眼里確實發(fā)澀的。
“路滑!走慢一點!”沈家逸的聲音讓關文博有些差異。
“好!”
見沈家逸不說話了,青綠色披風的身影便從沈家逸身邊走過,沈家逸回頭回身目光一直跟著那道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
承園
正午的太陽透過樹枝打在院子里,斑斑駁駁地瀉了一地,地面上忽明忽暗,搖曳生姿。嬌小玲瓏的身影坐在椅子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趴在桌上,她的頭發(fā)在陽光下面泛著金色的微光,一支木簪隨意的將一撮秀發(fā)挽在腦后,其余的都自然的披在肩上,隨意流淌。一只小腳在桌底輕輕地晃動,晃著晃著便停了下來。那顆小腦袋也是搖搖欲墜的,手里筆眼見就要從手里掉落時,另一道身影及時出現(xiàn)握住了那只手,隨即那顆腦袋落在男人的肩膀上。男人將大氅包裹住懷里的人,任她安睡。
太陽往西沉沒。
“你來了!那個字我不會寫!”是一道嬌柔有些沙啞的聲音。
男子懷里的人睡醒,臉上兩團紅暈十分的靈動惹人憐愛!
“我教你!”男人握住手里手,一筆一劃的認真書寫,那只小手隨著大手帶動。
“承!”男人的聲音很沉穩(wěn)。
“承!”女子的聲音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