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連新遠就坐在旁邊,手掌撐著下巴,兩眼緊閉,神情看上去十分疲憊。
沈棠緩緩起身,沒敢弄出動靜。
相比較而言,連新遠其實才是最需要休息的那個人。
這一夜,連新遠先是遭到了兄弟們的背叛,與獸群血戰(zhàn)了一番,被沈棠搭救以后,才休息了十幾分鐘,便又被迫來了次高空跳傘。
隨后,又是一百多公里的連夜奔襲,剛經(jīng)歷完舟車勞頓,下車就被壯漢們按在桌子上打了一針。
之后又強壓著傷勢為沈棠輸送星能,導(dǎo)致神府根基受損,一身實力全部付之一炬。
最后,還陪著沈棠挑戰(zhàn)了一只B級異化生物……
這番經(jīng)歷,光是聽起來就覺得累,更別說切身的體會了。
然而即使是累成了這樣,沈棠這邊才要抬手給他披一件衣服,連新遠就立刻驚醒了過來。
“小棠,你沒事吧!”
不知是在短暫的夢中經(jīng)歷了什么,剛一睜開眼睛的連新遠表情十分驚慌,直到看清沈棠安然無恙以后,他才松了口氣。
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沈棠頓時百感交集。
這是……連做夢都在掛念著我嗎?
“沒事?!?p> 平復(fù)了一下情緒,沈棠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先歇一會兒,有什么事情往后放放再說?!?p> “不用,我還能……”
“聽我的。”
連新遠剛要開口,沈棠便打斷了他的話,“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行,先好好休息,等你睡醒,所有的問題我都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但現(xiàn)在,先保重身體再說?!?p> 連新遠雖然還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得到解釋,可看到沈棠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后,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聽從了沈棠的建議。
給連新遠接了杯水放在床頭,又給他掖了掖被子,囑咐其好好休息以后,沈棠這才快步走出病房。
其實,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和連新遠交流。
比如,他們得聊聊未來的計劃,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動作。
還得談?wù)勥B新遠之前的經(jīng)歷,想想該怎么處理背叛他的那些“兄弟”。
更得向他解釋一下之前的種種異常情況,商討一下如何幫他恢復(fù)實力。
等等等等。
但這些事情必須得往后放放。
連新遠需要休息這還是其一,最關(guān)鍵的原因在于……地點不對。
這里是方家的地盤,沈棠并不清楚這里有沒有竊聽器的存在,但事關(guān)重大,沈棠并不打算用自己的秘密去賭方家的誠信道德。
贏了沒好處,輸了……后患無窮。
沈棠向來是個謹慎的人。
……
方氏莊園的地下是一個巨大的研究所。
出去關(guān)押鱗甲雙頭巨蜥的牢房之外,還有許多沈棠聞所未聞的機構(gòu)存在,就連他之前所在的醫(yī)療中心也在這些機構(gòu)之中。
換而言之,在方氏莊園的地下,幾乎存在著一套完善的科技醫(yī)療研發(fā)系統(tǒng)。
光從這一點來看,崇安市第二豪門的名頭便名不虛傳。
在科研中心,沈棠見到了已經(jīng)換上了白大褂的方苦榮。
“這么快就醒了?身體沒什么大問題吧?”
看到沈棠過來,方苦榮稍稍有些驚訝,但還是一臉關(guān)切地詢問了一句。
“忙了一夜,體力有些透支而已,稍微休息一下就能緩過來,勞方叔掛念了。”沈棠呵呵一笑,隨口應(yīng)付了一句。
這明顯是句客套話,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大問題,白大褂們能不清楚?方苦榮能不清楚?
沈棠要真是順桿子往上爬,夸大自己的傷勢有多么多么重,趁這個機會來邀功,那才是落了下乘。
說不定還會在人家眼中留下一個工于心計的壞印象。
雖然沈棠確實是這樣的人……但起碼不能表現(xiàn)得太明顯。
果不其然,見沈棠只是輕描淡寫地便抹過了自己的傷勢,方苦榮眼中頓時浮現(xiàn)出一抹欣賞之色。
識大體,知進退,是個聰明人。
頓了頓,方苦榮也沒在這個話題上深聊,囑咐了幾句沈棠要多注意身體之后,很快就說起了正事。
“小棠啊,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能看出來,我并沒有要害你們兄弟性命的意思,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你應(yīng)該不會記恨你方叔吧?”
方苦榮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緊張。
畢竟,此時的方家一不缺錢,二不缺背景,三不缺權(quán)勢,唯一缺的就是靠得住的優(yōu)秀人才。
若是因為這次考驗而搞得沈棠心懷芥蒂,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而沈棠這邊……
艸!之前叫你叔的時候你愛答不理,老子剛把巨蜥毒液給你搞過來你立馬就成我叔了?
可腹誹歸腹誹,沈棠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流露出半分不滿,甚至還一臉的感激。
“方叔您說這話可就見外了!”
沈棠的語氣那是相當誠懇,“要不是您帶著人及時來救我們,別說阿遠了,就連我恐怕最后也得被巨蜥給弄死,我怎么會記恨您呢!”
事實上,沈棠是真的沒有要記恨人家意思。
畢竟,且不說人家在關(guān)鍵的時候挺身而出救了自己兄弟二人一命,就算沒有,那他也沒資格去記恨人家。
因為這個選擇是沈棠自己選的。
就像社會語錄里經(jīng)常提到的那句話一樣,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沈棠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低估了B級異獸的恐怖,和人家方苦榮沒有半點關(guān)系。
工于心計歸工于心計,但沈棠的三觀卻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你能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p> 見沈棠說的誠懇,方苦榮也是終于松了口氣。
若是為他方苦榮自己,他其實大可不必如此的“低三下四”,畢竟,以他的身份,以他們方家的權(quán)勢,想要人才,只要大手一揮,那幾乎是應(yīng)有盡有。
但關(guān)鍵在于……
他得替他兒子方思睿考慮,他得替方思睿招攬一些屬于方思睿的人才。
要是光指望方思?!?p> 看看方思睿這小子交的都是點什么朋友就知道了。
一群酒囊飯袋!
一群蛀蟲!
一群半點本事沒有,拿著方家的錢,卻把方思睿置于險境的崽種!
雖然他正值壯年,可這方家的權(quán)柄以后遲早是要交到方思睿手里的。
眼看方思睿沒有識人之能,要是他這個當?shù)脑俜挪幌录茏訋退话?,那整個方家以后要怎么辦?
“不管怎么說,這次也是我這個做長輩的有眼無珠了,你和你的兄弟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們方家竭盡全力滿足你們。”
為了他的寶貝兒子,方苦榮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我的媽呀……我對象萬年不干一次家務(wù),今天好不容易心血來潮了一次,還特么把馬桶給弄堵了……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