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大主教離開了緊張的軍艦生活,來到了前線附近的一個宜居星球,海軍方面為他安排了一處高層住宅。據他們的話說,本來是打算安排在帝都的,可是各種流程過于繁瑣費時,只好改到附近海軍所有的一處原來用于度假的居住設施了。
和煦的陽光升起,灑在復古式建筑內的木質地板上。大主教望著這景象,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已經不記得上一次見到“日出”是在什么時候了。
剎那間,似乎那一切都被忘記了。帝國、教會、戰(zhàn)爭、還有那些犧牲的人們。
之前了解到,從安提阿喀撤離的那批人也基本都被像這樣安置了,與他不同的是,他們還有在帝國的身份,還能重新融入這個時代。那么他呢?如果能在這里定居的話,說不定也可以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甚至忘記作為“大主教”的身份。但,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嗎?
“請你拯救這個世界?!蹦莻€空靈而又模糊的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
可惡,那到底是誰……有一種被戲耍了的感覺。
幾秒之內,大主教的思緒又轉回現(xiàn)實中——戰(zhàn)爭還沒有結束,帝國,特別是“偵察局”的那些人,怎么會放過他這樣的“王牌”呢?
大主教打開了住所內的電視,一種很久以前就用來接入廣播網絡的圖像信息設備。
新聞頻道中,正在播放一則題為“帝國內政部長發(fā)表題為‘最難熬的時候已經過去’的演說”的消息。
“我們相信,得到了聯(lián)盟,新星科技、灰?guī)r工業(yè)和利達財團的支持,我們在可預見的將來,能夠和公司達成和平?!?p> 大主教想起,那些都是“小公司”的名字。說是小,但其規(guī)模也已經超過帝國這邊的絕大多數公司,只是和阿瑞斯、卡特爾等坐擁數億“員工”的核心成員相比,顯得小了許多。自從與公司的戰(zhàn)爭開始后,習慣上,“公司”這個詞就只是用來指代那些與帝國為敵的公司了,而帝國側原來就有的公司則一般以“企業(yè)”、“單位”、“組織”等詞稱呼。難道說,他們,還有那個聯(lián)盟,后來還是同意了帝國的條件嗎?大主教并不了解其中的詳情。
切了幾個頻道,大主教注意到一個正在播出的紀錄片,標題是“揭秘公司的秘密靈能部隊”。
片中講述,最近幾年公司重新開始主動搜捕靈能者,同時,在公司的領地出現(xiàn)了奇怪的傳聞,比如“發(fā)狂的神秘人幾分鐘之內就摧毀一整棟建筑”、“公司內部有靈能科學的資料”、“沒有規(guī)律的地震和奇異的光”等等。片中還展示了一些從公司內部搜集到的資料和帝國軍的作戰(zhàn)記錄,最后,一位專家大膽猜測:公司搜捕的靈能者被訓練成了一支秘密部隊,而這支部隊,根據一些情報,又最終指向了一個名為“未誕生者”的神秘組織。
“未誕生者”這個名字,令大主教立刻想起了他曾遇到過那些人。先是在一艘公司的船上,然后是在一個荒廢的采礦設施里,兩次遭遇中,他們都表現(xiàn)出極度的敵意,幾乎無法交流,而且,他們似乎特別專注于靈能的“破壞力”,這與教會原先的“守護”和“幫助”的觀點大相徑庭。想到他們似乎還在崇拜某種“異端”,大主教又感到一絲不安:軍事用途的靈能科技在過去的教會一直被視為禁忌,這不是僅僅為了維護教條,還有著更重要的原因。之前在卡特爾要塞的那次行動就足以證明,適當的技術可以讓靈能那本就驚人的能量釋放轉化成十倍甚至上百倍的破壞力,如果公司毫無節(jié)制地使用這類科技,其后果一定相當可怕。尤其是如果轉到那些幾近瘋狂的異教徒們的手中的話。值得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公司的這些研究雖然似乎取得了一些成果,但還沒有轉化為能夠量產的毀滅性武器。
當然,即使是在整個銀河層面,靈能者的數量也是相當稀少,意味著這類科技的運用受到很大的限制。而為何靈能者的數量稀少,或者說靈能是怎么產生的,大部分理論都歸結于宇宙射線、低重力、接觸外星物質等因素導致的頻繁基因突變中,有極小的概率產生一種特殊的基因,但具體過程則有許多爭論。
過了幾天,正當大主教漸漸覺得這一切已經結束時,戰(zhàn)略偵察局的人又找到了他。
這一次,帝國準備突襲公司軍事力量的核心——阿瑞斯的總部。最近在前線的挫敗已經讓公司內部的分歧越發(fā)明顯,他們的同盟已經搖搖欲墜,這便是給予其致命一擊的最佳時機。
為了順利實施這次行動,帝國最先進的新式戰(zhàn)艦已經全部出動,向那個方向突進了數百秒差距,幾乎暴露在被圍殲的危險中。除此之外,由于這次可能關乎整個銀河的命運的行動被列為絕密,大主教也沒有獲知所有細節(jié)。
大主教明白這是一次非常兇險的行動,但一如既往地,自己沒有“更好”的選擇,同時,這也是為了犧牲的人們。此外,這一次還有一個理由,或者說是帝國方面希望再次請他出動的理由——作為公司內乃至全銀河安保等級最高的地點之一,公司和靈能有關的秘密研究極有可能在那里進行。
阿瑞斯公司的總部。那是在一個名為“阿基里斯”的類地行星上,那里雖然有穩(wěn)定的大氣和磁場,但由于距離恒星稍近,表面溫度之高令人類難以生存,且環(huán)境十分干旱,表面幾乎沒有液態(tài)水。但是,在帝國建立之后沒多久,探險隊和殖民者們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埋藏了豐富的稀有礦物,于是一個工業(yè)中心便在數十年之間建設成形,而且其位于多個星團之間,具有相當的戰(zhàn)略價值,因此很快成為了帝國外圍的交通樞紐之一。不久后的統(tǒng)一戰(zhàn)爭中,那里的軍工廠發(fā)揮了重要作用,這便是現(xiàn)在阿瑞斯公司的由來。
約一個月后,帝國海軍全部的隱形特種運輸艦來到了阿基里斯附近,大主教乘坐其中一艘,與其他幾艘進入了行星的軌道,而剩余的在后方準備接應。幾名靈能者也在隊伍之中,他們是在教會重建時從銀河各地聚集到教會,又在公司的突襲中撤離后加入帝國的行列的。
大主教透過登陸艇駕駛艙的玻璃看著下方黃褐色的星球。突然,熟悉的警報聲再度響起。
“我們的隱形已經失效,艦隊執(zhí)行規(guī)避動作,所有登陸艇立即出發(fā)!”船長在廣播里說。
果然,軌道上部署了反隱形系統(tǒng)么……大主教聽說過這種技術,只是其有效范圍并不大,正因如此他們才得以繞過恒星系中的其他防御。
數十艘登陸艇從解除隱形的運輸艦隊中飛出,筆直沖向公司總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