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惺惺相惜
陶參把葉蓁帶到一間廂房，里面有一個年齡稍長的宮女，見到陶參以后俯身行禮，并說：“見過陶管事?！?p> “嗯！”陶參微微點頭，然后說：“這位姑娘晚些時候要為昭儀娘娘診治，記得，小心伺候著?！?p> “是，陶管事?！?p> 說完陶參便出去了。那宮女走到門前，關(guān)上門，掛上門閂，又放下了四方的簾子，然后折回來，對葉蓁說：“姑娘，洗澡水都備好了，我服侍姑娘沐浴吧！”
可葉蓁卻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然后說：“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可以，我不需要人服侍，你出去吧！”
“姑娘，這是齊王殿下的命令，我不敢不從。”
“可我……”
“我明白姑娘的顧慮，姑娘孤身入宮，對所有人都存著防備之心，這是人之常情，可姑娘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為昭儀娘娘診治，就該知道，在診治之前，是不會有人敢害你的?！?p> “縱然……縱然你說的有理，可你我初次見面，你若在這兒，我會不習(xí)慣的，所以，還請你出去?！比~蓁故作鎮(zhèn)定的說。
“姑娘……”
“更……更何況，世人都說，宮里危機四伏，安全起見，我還是遠(yuǎn)離一些人、一些事的好，此事，還請你諒解?！比~蓁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想以此對她造成威勢，可誰知對方卻突然問道：“那九皇子呢？”
“九皇子……他怎么了？”
“姑娘可遠(yuǎn)離他了嗎？”
“我……”
“還有為昭儀娘娘診病的事，您也沒有推脫??！”
“那是職責(zé)所系?！?p> 宮女聽完，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說：“姑娘坦誠，我也不瞞你，這沐浴本是明面上的說法，更為主要的是搜身，每一個入了瓊?cè)A殿的人，都是要搜身的。姑娘，您要診治的是齊王殿下的母親，易地而處，齊王殿下如此小心，也沒有什么錯吧！”
“搜身？搜身可以啊，那就這么搜吧！為什么還要脫衣服？”葉蓁不解的問她說。
“姑娘若是沒有惡意，那還怕什么呢？”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這是……不好意思的問題。”
宮女聽完不禁笑了，然后說：“姑娘，沐浴更衣本是宮里的基本禮數(shù)，你既然進(jìn)了宮，禮數(shù)周全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您說呢？更何況，你我都是女子，你我之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誰說女子之間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姑娘說什么？”宮女沒有聽清，于是問她說。
“沒……沒什么”
葉蓁想了想，覺得人在屋檐下，還是少惹是非的好，于是便咬著牙解開了衣帶。
脫完了衣裳，葉蓁又走進(jìn)了浴盆。
宮女走過去，一抬眼，卻發(fā)現(xiàn)葉蓁后背的傷口竟然傷的那樣重，現(xiàn)下因為泡了水，所以有些發(fā)了紅，有些又裂開，滲了血，她走上前，一邊幫葉蓁把頭上垂下來的發(fā)帶放到浴盆外，一邊說：“姑娘，你是個聰明人，又有自己的本事，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這聰明勁兒一定得用到正道上。”
“你為何這么說？”
“姑娘，我們雖是女子，但也一定要堂堂正正、坦坦蕩蕩才是?！?p> 葉蓁越聽越糊涂，于是微微轉(zhuǎn)頭，問宮女說：“初次見面，我很感激你跟我說這些，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姑娘，你會明白的?！?p> “我……”‘她說的難道也是之前顧夕寧說謊騙人的事？’于是葉蓁轉(zhuǎn)過身來，雙臂交叉伏在浴盆上，問她說：“實不相瞞，四月二十九日之前發(fā)生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你知道什么？可不可以告訴我？”
“四月二十九日之前？你想知道什么？”
“就我身上發(fā)生的事。”
“既然是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事，為何會不記得？”
“我……”‘算了，還是用一樣的借口吧！’想到這兒，葉蓁便繼續(xù)說：“我……我有嘗藥草的習(xí)慣，可能是吃錯了什么，所以把之前發(fā)生的一切都給忘了?！?p> “吃錯了什么？”
“嗯！”葉蓁點點頭。
宮女聽了，也沒再追問下去，只說：“我只知道，你參加醫(yī)官考核那天，在考核官員面前親口承認(rèn)，自己并非醫(yī)者，后來還伺機逃跑，卻在宮門口被抓住了?！?p> “還有呢？”
“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多謝?！比~蓁轉(zhuǎn)過身去，不禁心想：‘這不是醫(yī)者的事，哪有自爆的，她不知道這是欺君之罪嗎？還逃跑，逃跑不是罪加一等嗎？不對，既然她在考核官員面前自爆，那當(dāng)即就應(yīng)該被下獄才對，怎么還能跑到宮門口才被抓呢？那幾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
“咚咚咚……”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然后有人說道：“紅袖姐姐，齊王殿下派人來催了。”
“知道了。”應(yīng)完門外，宮女轉(zhuǎn)過頭來對葉蓁說：“姑娘，出來吧！”
“好。”
宮女拿過來一身新衣裳，可葉蓁見了卻說：“我……我能不能還穿我之前那身？”
“姑娘之前穿的那身是宮中女官的衣裳，那身衣裳，姑娘穿著，不合規(guī)矩。”
“可……”話到嘴邊，她卻收了回去，既然不合規(guī)矩，不穿也就是了，于是問道：“那我原來的衣裳你要如何處置？”
“我自會為姑娘留著。”
“真的？”
“是”
“那拜托你一定要幫我留好了?！?p> “嗯！”
雖然是以后可能都不會再穿的衣裳，但因為是劉熙送的，所以她想留著。
宮女紅袖幫葉蓁仔細(xì)的擦拭了后背的傷口，然后又幫她把衣裳穿好，臨別之時對她說：“姑娘，你在北辰殿外為守衛(wèi)診病的事，我也聽說了，我雖是個奴婢，沒什么本事，但我欽佩那些有自己的追求和抱負(fù)的女子，所以看著你做了錯事，便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再加上，我年長你幾歲，便嘮叨了幾句，姑娘莫要見怪?！?p> 葉蓁這才明白，原來她是怕自己誤入歧途。于是連忙說：“我同你一樣，也欽佩并且渴望成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fù)的女子，你放心，我心向往之，絕對是光明與正義。”
“嗯！”
“對了，姑娘”
“叫我紅袖便好?！?p> “紅袖姐姐，今日多謝你了。”
“姑娘客氣了。”
穿好了衣裳，葉蓁就出了門，紅袖和陶參說了幾句話后，陶參就帶著葉蓁回到了偏殿，齊王起身走到陶參面前。
“回殿下，一切正常?！碧諈⒎邶R王耳邊稟報搜身的結(jié)果。
齊王聽完，點了點頭，然后往門口走去。
剛到門口，就見裴宿跑來稟報說：“殿下，昭儀娘娘醒了?！?p> 齊王聽完，回過頭來看著葉蓁說：“隨我來！”說完便邁出了殿門。
“是”
說完，葉蓁也邁步跟了出去。
在彭昭儀的寢殿外，聚集了很多的太醫(yī)和宮人，太醫(yī)們聚攏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病情，宮人們進(jìn)進(jìn)出出的，腳步匆忙，面色急切，葉蓁跟在齊王的身后，默默地看著面前的這一切。
眾人見到齊王，紛紛請安，宮人也都停下來行禮。
可齊王只快步走著，很快便進(jìn)了彭昭儀的寢殿。
葉蓁卻被門口的宮人攔了下來，她只得站在門口等著，不一會兒，寢殿內(nèi)傳來齊王的聲音：“讓門口的那位姑娘進(jìn)來。”
“是”門口的宮人領(lǐng)了命，帶著葉蓁走了進(jìn)去。
殿外的太醫(yī)們也都聽到了齊王的話，于是有人忍不住說：“那姑娘是誰？”
“應(yīng)該就是前幾日在北辰殿門口給北辰殿守衛(wèi)治病的那個人吧！聽說齊王殿下也是聽說了此事，才專門把她從北辰殿召來的?！?p> “年紀(jì)輕輕的，知道怎么診病嗎？我看啊，這齊王殿下這回可真是病急亂投醫(yī)了?！?p> “可不是嘛！”
“也許不是叫她來診病呢！”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好了好了，若不是我等醫(yī)術(shù)不精，治不了彭昭儀的病，也不會叫齊王殿下四處求醫(yī)，大家都少說兩句吧！”見太醫(yī)令開口制止，大家便都住了口。
葉蓁走進(jìn)寢殿以后，來到彭昭儀的床邊，紅色的帷幔垂掛著，擋住了彭昭儀的臉，齊王站在床邊，背著手，安靜的站著。
葉蓁站定以后，宮人見她不動，提醒她說：“快跪下。”
“哦”于是她連忙跪下來請安，道：“顧夕寧見過彭昭儀?！?p> “起來吧！”這時，床上傳來微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