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身份敗露
沈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沈知夏咬了咬嘴唇，她明白在父親心中，女子究竟是不能擔(dān)當(dāng)大事的，不僅是父親，整個世界都是這樣的認(rèn)知。
她無力改變世界，只能改變自己。
“沈大人！沈大人！三公子醒了！”外面?zhèn)鱽硐氯思拥暮奥暋?p> “醒了?快去看看！”沈安激動地站起來就往外跑，險些被凳子絆倒。
沈知夏扶住父親，也急急忙忙地跑過去。
沈知秋確實有轉(zhuǎn)醒的跡象，但還沒有完全醒來，眼睛微瞇著，嘴唇翕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知秋，知秋！能聽見為父說話嗎？”沈安焦急地問道。
沈知秋嘴唇翕動著，發(fā)不出聲音。
“沈大人稍安勿躁，沈公子還沒有完全蘇醒，需要再等待些時日?！鳖櫳襻t(yī)上前勸道。
“混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說他醒了！”沈安憤怒地瞪了一眼下人，下人們連連后退求饒。
“父親大人息怒！他們也是擔(dān)心知秋心切，一時看走了眼。我們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讓知秋醒來，父親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到時候知秋就算是醒了也得擔(dān)心您。”沈知夏連忙跪下，拉著父親的衣角說。
沈安一扶衣袖：“沒用的人都給我滾出去！留幾個懂事的給顧神醫(yī)打下手，要是公子醒不過來，我拿你們試問！”
沈安生氣地拂袖而去。
顧神醫(yī)面色凝重，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看著眾人的臉色，良久才開口道：“其他人都出去吧，平日里服侍沈公子的丫頭呢？”
如春急忙站了出來。
“對，你叫如春是吧？你一個人留下就好了，其他人都出去吧，按你們公子的說法，人留的太多，容易感染?！鳖櫳襻t(yī)揮揮手，下人們立刻如釋重負(fù)地跑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如春一抬頭，正巧和顧神醫(yī)對視一眼，嚇得她連忙低下頭去。
顧神醫(yī)嘆了口氣：“丫頭，別怕。你實話跟我說，你家公子的身體......到底是......”
如春“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求求顧神醫(yī)看在我家老爺千萬保守秘密，不要說出去！不管是看在誰的份上，如春都求求神醫(yī)保守秘密，這關(guān)系到我家公子的性命啊！如春愿以性命交換！求求顧神醫(yī)為我家公子保守這個秘密！”
如春明白，顧神醫(yī)是在治傷時發(fā)現(xiàn)了沈知秋的女兒身，她不知道顧神醫(yī)是敵是友，只希望拼死保守住這個秘密，哪怕犧牲姓名也在所不惜。
“丫頭，你別激動......”顧神醫(yī)嘆了口氣，想上前扶起如春，可如春不肯站起來，跪在地上哭的全身都在抖。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從醫(yī)這些年，沈公子也算是和我有緣了，不得不說，他的醫(yī)術(shù)比我好?！鳖櫳襻t(yī)說，“但是我有些好奇，你們沈家已經(jīng)有了兩個男子，大公子還是堂堂六品官員，沈公子他......為什么還要冒這么大風(fēng)險女扮男裝呢？”
如春含著淚說：“顧神醫(yī)有所不知......沈老爺在娶大夫人的時候，是家族指婚，他并不愛大夫人，而我家公子的生母，也就是趙姨娘，和老爺深深相愛。
大夫人氣不過，就處處刁難趙姨娘，再加上太姥爺想要男孩子，趙姨娘沒有生過兒子，不得已只能讓我家公子女扮男裝?！?p> “唉，也是個苦命的孩子......”顧神醫(yī)搖了搖頭。
“其實這樣也好......”如春抽噎著說，“這里的女子根本不受寵，大小姐常常和趙姨娘上山做佛事，被大夫人逼得不敢回家，二小姐雖然年少有為，但也不得父親重視，盡管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幫著大夫人打理家事，她經(jīng)營的酒樓也可以貼補(bǔ)家用，但是老爺還是不看重她，只覺得女孩子不能成事......”
“府里最難的就是趙姨娘和二小姐了......每天為了府里忙上忙下，卻得不到重視......”如春委屈地說。
“丫頭，起來?！鳖櫳襻t(yī)上前扶起了如春，“別傷心了，你們的家事我也不好過問，沈公子的身份的放心，我會為你保密的，我們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讓他醒來，好嗎？”
“嗯！”如春擦擦眼淚，使勁地點了點頭。
深夜，顧神醫(yī)施針完畢，離開了沈府，如春拖著疲憊的身子徹夜守在沈知秋的病床旁，一整天的體力勞動和精神上的巨大壓力都令她精疲力盡，靠在沈知秋的床邊昏昏欲睡。
“放肆!身為下人就這樣玩忽職守嗎？簡直是不成體統(tǒng)！來人，給我拉出去責(zé)杖二十！”如春被一聲怒喝驚醒，抬頭一看竟然是大夫人帶手下到訪，嚇得慌忙跪下。
“大夫人饒命！奴婢沒有玩忽職守，奴婢只是......”
“啪！”立刻就有人一巴掌扇在如春臉上，如春的臉立刻就腫了起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大夫人身邊的人。
“放肆！真是個沒有教養(yǎng)的賤蹄子！大夫人說話還輪得著你還嘴嗎？你們公子平時怎么教育你的？給我拉出去！”那個丫鬟盛氣凌人地說道。
立刻就有身強(qiáng)力壯的男子上來，要把如春拖出去。
“不要！大夫人饒命！沈公子身邊沒有人照顧，求求大夫人開恩，等公子醒來再懲罰如春！如春甘愿領(lǐng)罰！”如春哭著苦苦哀求，她明白，大夫人要懲罰她是假，想把她支開對沈知秋不利才是真，這時候離開，只怕沈知秋會出事。
“呦！這小賤蹄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說話了！一口一個沈公子叫得可真是恭敬。只是個三公子而已，你這樣稱呼把大公子二公子置于何地？該不是想篡位不成？況且我們堂堂這么大個京兆府，還缺人侍奉嗎？少了你一個也不缺人！給我?guī)ё?！”大夫人生氣地說。
如春知道，此時自己無論再說什么都是無濟(jì)于事的，只得流著眼淚祈求上蒼保佑沈知秋平安，任由侍衛(wèi)把自己拖走。
外面響起了如春的慘叫聲，在寂靜的黑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真是吵死了，去，把她的嘴給我堵上，可別驚擾了老爺休息?！贝蠓蛉死淅涞胤愿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