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有一個綠茶姐姐32
“連丈夫想摸一下妻子的臉都要事先詢問對方的意見呀?”丁糯說。
李柏哂笑,“她又不是只對我一個人逢場作戲。”
屋內(nèi)一聲渺遠的叫喚:“姐姐,柚子茶放哪兒的?”
“那就看誰能讓她真誠相待了?!倍∨呆尤灰恍?,唰地拉上窗簾,隔絕李柏探視那抹藍色身影的視線。
“在冰箱第二層,我來找?!倍∨吹穆曇粢策h了。
李柏空對一片淡黃色,面無表情。
她果然很棘手,需盡快解決才行。
當天,丁糯接到一個電話。
丁晗聲提前出獄了。
這于她不是壞事。
丁糯掐掉枝頭的紅山茶,放在掌心緩緩碾碎,淡然地對電話那頭道:“安排車禍,意外去世?!?p> 掛斷電話,手上已然沾染了朱紅的花汁。
瞥見檐下走過一個人,她不自覺柔下眉眼,朝那人喊道:“顧半霏,過來!”
顧半霏聽到有人叫自己,頓住腳步,遠遠望去,只見一樹盛放的紅山茶旁靜立一個含笑的長發(fā)女人。
原來是丁糯。
女孩奔赴而來,好像流光。
流光被攔截了。
不出去工作也要穿西裝的男人幽靈般出現(xiàn),鎖住顧半霏的后頸,把女孩轉(zhuǎn)一個向,在她大腦卡頓的片刻撬開。
不是借位。
在女孩推開他的那刻,兩人唇瓣分離。
顧半霏忍住擦嘴的沖動,一巴掌扇過去,被李柏巧妙躲過。
不擦嘴是怕丁糯看出什么,扇巴掌是因為她實在氣不過。
“姐姐也在?。 崩畎叵癫趴吹蕉∨匆粯?,強行攬過顧半霏的肩,相約走到她面前。
丁糯呵呵笑,眼底深處怒火翻滾,“我可沒有比我還大的弟弟?!?p> “年齡不是問題,關(guān)鍵是輩分不能錯?!彼Σ[瞇的樣子,活像一只狡猾的狐貍,聳顧半霏的肩,“霏霏,你說是吧?!?p> “是的?!鳖櫚膂а狼旋X地說。
“咦?”丁糯突然指著地面某處,抬眸問顧半霏,“霏妹,那不是你新栽的多肉嗎?”
顧半霏低頭看去,只見自己前不久移植過來的玫瑰狀多肉被李柏踩得面目全非。
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皮鞋在鋪著青石板的路與花田交界處挪動。
啪——
多肉徹底涼涼。
“李柏!”顧半霏推開他,蹲下,拾起幾片碎綠,欲哭為淚,“你還我玉露!”
“我……”李柏啞言,沒想到丁糯會來這一出。
丁糯將顧半霏拉起來,好聲安慰:“雖然這株玉露價值百萬,世界上難以找到第二棵,但是還有根。只要有根,它就能重新長起來?!?p> 她剛說完,清脆的斷裂聲響起。
李柏看著手里扯了一半的根,抬頭對顧半霏心虛地笑了笑,“沒關(guān)系,地下還……”
“別攔我!”顧半霏張牙舞爪,要不是被丁糯拉著,早就沖上前把李柏打一頓了。
李柏卻主動湊上前,讓顧半霏打了一耳光。
她并不是開玩笑,力道不小。
為了好看而特意留長的指甲斷了一根。
李柏的臉上也因此多了幾道紅痕,連血都滲出來了,可見她沒有留情面。
當花園里響起清脆的聲音,丁糯有一絲懵,可是極快將愉悅壓在心底。
顧半霏沒有掩飾她的嘲諷,望著氣息沉靜的男人,再一次用唇語告訴他:“別靠近我,不然你會變得不幸?!?p> 她是認真的。
誰知他竟無聲地笑起來,體貼地問:“心情好一些了嗎?”
顧半霏接不上話,沉默著拉走了丁糯。
丁糯忽然沒那么開心了,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
若只是為一個吻或者一朵花,做出這樣的舉動,只能說勉強。
他們積怨已久嗎?也不是。李柏愛顧半霏,那天在陽臺上,她就知道了。
她相信顧半霏也清楚。
“霏妹,你最近心情很不好嗎?”若不是李柏的話,她壓根兒沒發(fā)現(xiàn)她有什么不對勁。
一直在走神的顧半霏擠出笑意:“怎么會呢?可能是我大姨媽快來了吧?!?p> 自相矛盾。
瞧她眼底的蒼白都快把眼珠子的黑擠走了。
丁糯停下腳步,對上女孩兒掛上憂郁的眼睛,“我們一起出去買零食,好不好?”
“好!”
還好是興奮的語氣。
日落以后,黑夜還沒趕來,世界只屬于黃昏。鎮(zhèn)上某甜品店,靠窗的位置。
丁糯看著顧半霏因嘗了一口慕斯蛋糕而幸福得瞇起眼,某些不虞也被驅(qū)散了不少。
盡管不明白顧半霏為什么喜歡從食物中攝取快樂,在她看來,這不過是最低級的樂趣。
但是,她的快樂會牽動她那根傳遞美感的神經(jīng)。
大概,她也是她的甜品。
唇邊多了一塊沾著白色奶油的橘瓣,香甜氣息更濃郁了。
“吃呀!”
丁糯想用自己的勺子接住,被制止。
對面委屈巴巴:“你嫌棄我。”
用她的話來說,怎么會呢?
丁糯含住她喂來的水果,竟覺得有幾分甜蜜。
她好像懂了她為何喜歡甜點。
可是一嘗自己面前的蛋糕,她又感覺甜得發(fā)膩,或者說只有甜這種單一的味道而已。
原來甜和甜蜜是有區(qū)別的。
“吃完了,我們?nèi)ズ_吙丛铝涟??!倍∨刺嶙h。
顧半霏同意了,心里卻想: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去海邊散步挺好。
沙灘上有許多和她們一樣來散步的人,用陌生的語言交談著,來來往往,互不干涉。
顧半霏喜歡這種熱鬧中的寧靜,握緊丁糯冰冰涼涼的手,“我們不要分散了?!?p> “好。”丁糯任由她動作,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她們在海邊悠悠散心,可苦了不會做飯的李柏。
小鎮(zhèn)上沒有外賣,他又懶得出去,只能嗦泡面。
守著偌大的房子,此時的他倒真像一個孤寡老人了。
看了眼墻上的掛鐘,8點整。
那兩人不知去哪兒浪了,這個點還不回來。
半個小時過去了,他坐立難安,桌上的手機終于振動。
來電顯示不是顧半霏。
“李柏,我們在酒吧,很晚才會回來,不用等她了?!?p> 那頭隱約傳來顧半霏的聲音:把你們店里長得最帥的男人喊出來……
李柏臉色一黑。
這是正經(jīng)酒吧么?
他來不及問什么,屏幕一亮,通話結(jié)束。
夜很深了。
喝了不少酒的顧半霏在李柏門前,手起手落,猶豫了很久。
她內(nèi)心焦急,如果不找他說清楚,她可能一晚上都睡不著。
可要說些什么呢?她不知道啊!
門不經(jīng)她敲就張開了一張血盆大口,李柏是那根試圖卷走她的大舌頭,她到了怪獸嘴邊,沒有退路了。
“有話說就進來吧。”
她麻木地聽從他擺布,直到一聲落鎖,意識勉強回籠。
“我等你很久了?!崩畎亟o她搬來椅子,“坐。”
他僅開了一盞小夜燈。
光線昏暗但不至于完全幽黑,讓顧半霏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