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包中翻找了半天,月瑩翻出了一身她爸讓她背著的換洗衣物,雖然有點小,但多少也算能遮遮羞。
“言兼哥哥,你看這個能穿上嗎?”月瑩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睛里閃過一線狡黠,但也多少有點羞澀,畢竟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的衣服拿給這么一個大男人穿,她也從來沒有體驗過,就算對方是個傻子也不太行,但是手邊確實沒有別的衣物可給對方穿了。
言兼臉色如常地接過月瑩手里拿著的沖鋒衣,沉吟了一刻,決定把它圍在腰上。
月瑩:“…………”
這人是真不按常理出牌啊。不過也是,就算給她買的外套比她平常穿的衣服大了好幾號,也肯定沒辦法給這個身高一米八幾的哥哥穿上,圍在腰上也算相對合理的選擇。
一通尋思下來,還沒等她開口,言兼倒是先走了過來,月瑩不禁往后一退;雖然知道這個哥哥大概是個沒什么危險系數(shù)的傻子,但是突然地靠近還是讓她感到了一絲威脅感。
“愣著干嘛,你不是要去找你爸爸媽媽么,我跟你一起,你好像不太放心我的樣子。”言兼臉上掛上淡淡的笑意,原本打算的荒野求生計劃暫時放棄,眼下最好的選擇肯定是跟著面前的孩子重新接觸到人類社會比較方便,就算和他之前想的一樣沒法接觸到人類社會,那觀察一下這個小小的異常說不定也能給他的死亡找到一絲靈感呢。
月瑩:哥你疑似有點普信了。
走近月瑩身邊,一米四出頭的身高讓言兼不禁想到,剛才他哄小孩確實是出于本能了,畢竟這個身高怎么看都像小學生。
自然地牽起小姑娘的手,兩人順著一路飛奔過來的踩出的小徑原路返回。
走不到頭。
言兼感覺不太對勁,來時跑了四五分鐘的路程,眼前走了快半個小時還沒見到剛才的泥路,周遭的樹木似乎是剛才沒見過的,又像是已經(jīng)路過過的,讓他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開口對月瑩說道:“等等?!?p> 月瑩也稍微感到了一些疑惑,但是身邊有成年人的情況下,就算對方是傻子她也暫時下意識地依賴了對方。
但似乎越走越長的路讓她也感到了一絲不對勁,抬頭向旁邊的哥哥看去,一臉嚴肅的表情嚇了她一跳,她沒想到眼前的傻子哥哥還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你看看周邊,這個地方我們剛才是不是已經(jīng)來過了?前面地上的腳印應該也是我們之前踩出來的。”言兼臉色越發(fā)凝重,眼前的情況有些奇怪,這片森林似乎的確和以往他復蘇的地方都不同,出現(xiàn)了一些正常的世界不應該會出現(xiàn)的情況;雖然他自己習慣于求死,可他沒有帶著別人一起作死的習慣,尤其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似乎真的走過欸……”月瑩看了一圈周邊,昏暗的森林里確實有那么幾棵看起來有些眼熟的樹,前面也似乎有兩對腳印,一對是赤腳,另一對則是小小的靴子腳印,和她的腳印……一模一樣……
月瑩轉頭看向言兼,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哥哥,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很顯然,不是,而且很可能就是你腦海中想的那個不太對的情況。”言兼左手扶著右手手肘,右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眉頭蹙起,這可不是什么很好辦的情況。
月瑩害怕地開口問道:“你說的是,是鬼打墻嗎?就像鬼故事里面那樣?”
“嗯,不無可能?!毖约娌恢每煞竦攸c點頭,又輕輕搖了搖,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以前調(diào)查死法留下的知識開樣子是要用處了。
突然,他閉上眼睛,左手無名指放到中指之后,豎起中指,用食指扣住無名指,捏起靈官訣;右手呈劍指,指著身前的小徑,口中喚了月瑩一聲:“站到我身后?!?p> 感受到月瑩抓住了自己腰上圍著的沖鋒衣之后,言兼嘴里開始念念有詞:
“仰啟神威豁落將,都天糾察大靈官。
火車三五大雷公,受命三清降鬼崇。
手執(zhí)金鞭巡世界,身披金甲顯威靈。
綠靴風帶護身形,雙目火睛耀天地。
頃刻三天朝上帝,須臾九地救生靈。
銀牙鳳嘴將三千,虎首貔貅兵百萬。
走火行風前后衛(wèi),穿山破石捉妖精。
祈晴禱雨濟世問,附體圓光通事意。
治病驅邪如電閃,收瘟攝毒義群魔。
飛騰云霧遍虛空,號令雷霆轟霹靂。
三界大魔皆拱手,十方外道悉皈依。
我今啟請望來臨,大賜雷威加擁護。
太乙雷聲應化天尊。
經(jīng)壇土地,神之最靈,升天達地,出幽入冥,為吾關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書上清,疾!”
伴著言兼話音一落,小徑上冒起一陣黑煙,隱約有什么聲音消散了,月光似乎也清明了一些,至于他身后的月瑩,目瞪口呆地看著冒起的黑煙,一時間忘了問言兼這是什么情況。
同時眼前一花,小徑突然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僅僅剩下十數(shù)米距離的懸崖,身邊的森林如同從未存在過,腳下變成了碎石嶙峋的山路,在不被遮蔽的月光下,能看到幾分猩紅。
“言兼哥哥,你的腳!出血了!”月瑩有些著急地對言兼喊道,但言兼頭也不回地繼續(xù)盯著前面,懸崖的盡頭;月瑩見叫他沒有反應,便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只普通的黃鼠狼站在崖頂,眼神中帶有幾分獨屬于人的笑意和狡詐,瞇著眼睛盯著言兼兩人。
“嘿嘿,小子,哪來的這功夫?三爺?shù)幕镁衬阈∽诱f破就破?”黃鼠狼斜著嘴角,嘴里的話雖然以笑打頭,但是語氣卻是冷冷的:“自己出了這境界也就罷了,怎么還把三爺開始就計劃好的餌食也放出來了?”
言兼的表情有些凝固,死過這么多次,山精野怪,飛龍巨獸都或多或少見過,遇到這種奇形怪狀的東西還是第一次。
面前的黃鼠狼頭頂斜刺出的七八個角在腦袋上面晃蕩,似乎并非骨質而是膠質,角的尖端掛著幾個散著淺紫色光芒的圓球,而黃鼠狼本身上掛著一層黑膠,一縷一縷垂下,小小的尾巴下面還懸掛著一個黃綠色的囊袋,散發(fā)著一陣陣綠色煙氣。
言兼咽了口口水,這下貌似比剛才更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