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對他別有目的
每年年后春寒之際,淮策便極其怕冷。
象牙白錦衣內側,還曾找繡娘,專門縫上了一層薄薄的兔絨。
國師府花了大價錢燒著地龍。
饒是如此,書房內依舊放了幾個火盆。
淮策獨自一人坐在桌前,望著灑金宣紙上的名字,眼眸幽深。
他沒去找她,她反而找上門了。
一次,兩次,三次。
特意接近他,是有什么目的嗎?
淮策輕輕歪了下脖子,眉毛微挑,唇角揚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清冷的聲線在溫暖的空間中,破開一道裂縫。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p> ……
唐昭昭還在糾結要不要去拜訪。
云慶便從府內走出,徑直朝她而去,笑得燦爛無比。
“唐姑娘,真巧,咱們又見面了,是要進來坐坐嗎?里面請。”
直接將唐昭昭要走的想法給扼殺在搖籃里。
唐昭昭同云慶并排往里走,好奇問道:“你們國師府,都是這么熱情好客嗎?”
云慶笑著打哈哈過去,將唐昭昭送到書房門口。
把跟在唐昭昭身后的格桑攔下了。
淮策想見的,只有唐昭昭一個人。
“格桑姑娘,我家主子有要事要同唐姑娘談,還請格桑姑娘勿進?!?p> 格桑眼神頓時戒備起來。
有什么要事,是她不能聽的嗎?
還要特地將她支開?
難道……她們意圖對她家小姐不軌?
云慶隱隱約約讀懂了格桑的眼神,辯解道:
“我家主子良善,只是請你家小姐進去講講話罷了,格桑姑娘千萬不要多慮??!”
格桑只看向唐昭昭,等她的吩咐。
唐昭昭亦有些好奇淮策想同她說些什么。
她拍拍格桑的肩膀,道:“你跟云慶走吧,我進去瞧瞧?!?p> 格桑還想說話,唐昭昭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抓了一下。
繼而偏頭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放心,我?guī)Я岁愒菏菇o的小瓶子!”
就是那個仿佛將一萬個茅房裝進去的小瓶子!
格桑瞬間了然,放心了。
云慶雖不知她們主仆二人嘀嘀咕咕了些什么,但好歹將格桑帶走了。
……
書房門口此時只剩下了唐昭昭一人。
她抬起手,衣袖露出一小節(jié)白皙纖細的皓腕,上面戴了一條純金打造的極細的花瓣手鏈。
唐昭昭食指勾起來,指節(jié)敲在門上。
咚咚兩聲。
隔著一層門板,清冷淡漠的回應朦朦朧朧鉆進唐昭昭的耳朵里。
“進。”
就連聲音,都是極好聽的。
仿佛天山的冰川,碎了一小塊。
唐昭昭推開書房門。
門內的熱氣瞬間撲了滿臉。
好暖和!
她瞇了瞇眼,進屋,關門,一氣呵成。
淮策正在桌前執(zhí)筆謄抄東西。
唐昭昭不打擾他,自己打量起淮策的書房。
她爺爺喜歡收藏,家中地下一層有一個類似于博物館的私人藏館。
唐昭昭從小就是抱著那群古董長大的。
鑒寶能力雖比不上大家,但也不弱。
打眼一看,就知道那墻上掛著的、架子上擺著的字畫瓷器,是好東西。
看了一會兒,也無聊起來。
唐昭昭視線挪到淮策身上。
少年肩寬背挺,目光專注,筆走龍蛇。
她移步過去,在淮策身后站定,仔細觀賞他的字。
眼底露出一抹……錯愕。
“《金剛經(jīng)》?”
帥哥的愛好竟然是抄《金剛經(jīng)》?
她奶奶也喜歡抄這玩意兒!
帥哥的愛好都是這么與眾不同嗎?
淮策一冷起來,燥意便更盛,只覺得頭吵得要命。
法林寺住持感激淮策在皇帝面前美言,把他們寺里的供奉提了兩倍,讓日子過得不那么擰巴。
特地送了淮策一本《金剛經(jīng)》,讓他煩躁之時,抄《金剛經(jīng)》靜心。
今日是淮策第一日抄《金剛經(jīng)》。
格桑在門外時,淮策聽到了格桑的心聲。
唐昭昭手里有一個專門對付歹人的東西,還是陳院使特地給的。
他還聽到,唐昭昭欲將這東西用在他身上。
淮策一直在等唐昭昭的下一步動作。
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剛進門的唐昭昭身上了。
因此,這《金剛經(jīng)》,可以說是毫無效果。
唐昭昭靜悄悄走到他身后時,他便有所感知。
等了許久,也沒見她又任何動靜。
淮策主動出擊,淡聲開口,問道:“唐姑娘突然造訪,所謂何事?”
唐昭昭腦袋不清醒的突發(fā)奇想,在淮策問出口以后,突然就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了。
她本以為會有很多人在他府外,求他辦事。
那她這個小要求看起來便不會那么突兀。
沒想到,門口除了兩頭石獅子,啥也沒有。
這就很尷尬了。
唐昭昭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
她從淮策后背繞開,走到淮策正面前,朝他彎腰鞠躬。
誠懇道:“那天夜里,多謝國師仗義搭救,小女子特地登門致謝?!?p> 淮策筆尖微頓,又繼續(xù)往下寫,淡淡嗯一聲:“謝禮呢?!?p> “啊?我……”
她這趟來的急,還真忘了準備謝禮。
淮策徹底停了筆。
抬起眸,凝視著唐昭昭。
她果真對他別有目的。
和別的女人一樣。
淮策突然興致懨懨,將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略有些嫌棄道:“不必了?!?p> 唐昭昭:“?”
她還什么都沒說,怎么就不必了?
淮策筆尖在硯臺上蘸了點墨,余光瞥了眼唐昭昭這個免費勞動力。
“過來研墨?!?p> 他音色清泠,吐字干凈利落。
唐昭昭耳朵都要懷孕了,此刻只有一個宗旨:你說什么都行。
她站到云慶原先站的位置,拿起墨碇,開始研墨。
書房里的熏香,同淮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唐昭昭邊研墨邊輕聲道:“謝禮我還沒準備好。”
淮策皺眉。
他都說不必了,還要怎么準備?
洗干凈嗎?
唐昭昭:“過幾日便送到府上?!?p> 淮策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過幾日洗干凈送到府上?
她為何一點禮義廉恥都沒有。
淮策冷聲:“不用,專心研墨?!?p> “哦。”
房間逐漸安靜,只有墨碇劃過硯臺的聲音和宣紙的沙沙聲。
淮策腦海難得清明。
燥郁的心情也漸漸穩(wěn)定下來。
”
國師府墻上,幾個黑衣暗衛(wèi)露出了頭,眼睛齊齊看向書房的方向。
又相互望了望。
唐昭昭進去應該有半個時辰了,竟然還沒出來?
不對勁。
他們主子不對勁。
溫北魚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