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面攤的地方,幾人還在喝著免費的面湯聊著天。
因為他們吃的不少,老板雖然白眼都翻上天了,也沒真的開口趕人離開。
“哥,我回來了?!?p> “豁,大妮兒你這買的可不少呀,都用半人高的背簍裝了!你哥雖然賣了不少錢,但你也得懂事點兒,別大手大腳的花錢。
像你這樣,以后還嫁的出去嗎?”
夏九翻了個白眼,看著那個沒比她大幾歲偏偏充長輩的年輕漢子,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你羨慕啦,嫉妒啦?那你也別說出來呀?你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跟你娘在村里嚼人家舌根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嘿,大妮兒你怎么說話呢!”
年輕漢子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面紅耳赤的伸著手想打人。
“哦,你是我長輩呀!怎么,你說話我得跪著聽?切!我哥還沒死呢,用不著你在這兒充長輩!”
“大妮兒怎么說話呢,女娃娃說話別太刻薄了!”
夏九看向張嘴充長輩的另一個中年漢子,眼神冷冷的。
那漢子哽了一下,生怕被大妮兒撅回來,丟了面子,趕緊看向劉青山。
“青山快看看你妹子買了啥,要是被人坑了,我們一起跟你退了去。”
劉青山默默的看了會兒熱鬧,聞言趕緊說道:“哎,我看看?!?p> “哥,那么多金子呢,我就花這點兒你應(yīng)該不會和外人一樣嘮叨我吧!”
劉青山看著夏九淡漠的神情,總覺得她意有所指。
畢竟那一百金還是靠她才找到的。
劉青山本來也沒準(zhǔn)備多說什么,只要夏九能好好聽話,別太過分,他就盡量兄友弟恭的哄著她。
“哎,哥不說你,哥先看看你買了什么,萬一你被人家騙了,哥幫你要說法去?!?p> 其他幾個村民也伸長了脖子瞅著。
誰說男人不八卦的,他們是藏的好。
呵~
“喝,這白面饅頭白面包子,大油餅,你這是吃完這一頓就不過了?”
“呀!怎么還買棉布啦!咱們莊戶人家穿這不是浪費嗎?”
夏九:對,你不配!
你就活該穿一輩子粗麻布,穿草編裙子。
“唉呦,這是精鹽吧!嘖嘖嘖,小孩子家家的真能造,花起錢來就是不知道心疼?!?p> “還有紅糖呢!”
“鞋怎么買這多呀!棉衣怎么還買成套的呢!買了布自己做多省錢?!?p> “好啦,哥。下面的東西是我用的,可不能給你們大老爺們看!”
夏九拿起擺在桌上的東西開始往回收。
筐子底下薄薄的一層看上去都是衣服,劉青山也就沒強求。
“大妮兒你這是不是買的太多了。”
“不多,衣服咱們可是提前說好的,棉布給我侄子用,我就用幾尺布頭。紅糖煮了可以給我和嫂子一起喝。
包子饅頭,路上咱們一起吃,這段時間吃不好睡不好,不好好補補,身子垮了怎么辦?沒錢就算了,有錢還不花,等身子壞了買藥吃?”
劉青山被一頓撅,突然發(fā)現(xiàn)大妮兒還是那個大妮兒,最近一段時間看她乖巧聽話,沉默寡言,還以為給她打傻了呢!
死丫頭命硬,這是又緩過來了!
還是那個臭脾氣,一點兒沒變。
“咦,你們看,這天怎么一下就黑了!”
“這云又黑又厚的,該不會要下雨了吧!”
“這云來的也太快了,真邪乎。”
“走,往旁邊躲躲,好像要下雨了?!?p> 村民們不緊不慢的往旁邊店鋪的屋檐下躲去。
夏九背起背簍也跟著一起走。
路上的行人也紛紛加快了腳步。
夏九剛走到屋檐下,走在他前面的劉青山就慘叫一聲,捂著頭后退幾步。
夏九抬頭一看,一塊西瓜大小的冰塊從天而降砸穿了屋檐,砸破了劉青山的頭。
鮮紅的血液頓時噴涌而出。
劉青山后退的幾步徹底離開屋檐,他還沒完全倒下,又是一塊西瓜大小的冰塊迎頭砸下。
夏九連忙別過臉,朝店鋪里面飛奔而去。
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劉青山腦袋開花的場景卻依舊深深的刻在腦海里。
和原主記憶中,劉青山劉一手死去的場景慢慢重合,雖然有區(qū)別的地方。
但一樣是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夏九跑進去的店鋪是座面積不大的雜貨鋪。
夏九跑進去找了個角落,就從空間里把鐵鍋拿出來頂在了頭上。
屋頂?shù)钠贫丛絹碓蕉啵蠼稚?,店鋪里的慘叫聲越來越密集。
濃重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咚!
鐵鍋凹陷,巨大的聲響幾乎讓夏九失聰。
她避著人群向后門跑去。
這冰雹雖然塊大,但好在不算密集。
夏九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用破席子擋住身形,下一秒,她就鉆進了空間里。
空間里,夏九心有余悸的看著外面西瓜大小的冰塊,慢慢變成拳頭大小的冰塊。
但古代的這個房頂基本都是瓦做的實在不算結(jié)實。
第一輪西瓜大小的冰塊幾乎把大部分房頂給砸穿了。
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要躲到哪里才能安全。
有地窖的人家或許還好些,只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撐到跑進地窖里。
夏九閉了閉眼,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哀傷。
這里的人太難了!
家鄉(xiāng)大旱不得不逃荒,逃荒路上,要面對饑餓干渴,疾病的考驗。
還要時刻小心身后的黑潮。
好不容易,玩了命的跑,擺脫了吞噬一切的黑潮,這才剛高興不到半天,冰雹就從天而降。
而且這賊老天,好像生怕普通冰雹砸不死人一樣。
開頭就是西瓜大小的巨型冰塊。
劉青山和那些村民明明已經(jīng)躲到屋檐下,卻依舊被砸死了。
夏九呆呆的坐在空間里發(fā)呆,外面時有慘叫聲,哀嚎聲傳來,猶如人間煉獄。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這場毫無預(yù)兆的可怕冰雹才云消霧散。
夏九拿布條捂住口鼻,背簍里大部分東西放進空間,背著背簍小心的避過無數(shù)尸體和血液,向屋外走去。
她要出城!
她受不了這里死狀凄慘的無數(shù)尸首。
她現(xiàn)在也沒有能力給他們一一火化。
當(dāng)然了,按照這里的習(xí)俗,她要是給他們火化了才是惡毒的行徑吧!
夏九使勁發(fā)散思維,讓自己的眼神盡量忽略地面上橫七豎八的死尸。
“大,大妮兒!”
夏九聞聲望去是昨天那個嘴欠的年輕漢子。
他從一具眼熟的尸體下顫顫巍巍的爬了出來。
手腳抖的不成樣子。
“大妮兒……他們,他們都死了?”
說著說著他就號啕大哭起來,鼻涕眼淚一起流,丑的要命,還很惡心。
可夏九此刻卻只是和他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