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府·芙蓉院
“不好了二夫人!不好了!二小姐她被府衙的人帶走了!”
出府采買的人是第一個知道池瑾嫣被府衙的人帶走的消息的。
這人同楊秀有著點遠(yuǎn)到?jīng)]邊兒的親戚關(guān)系,一看形勢不對,就連忙回池府報信了。
“什么?。?!”
楊秀原本還在好心情的品著茶,計劃著用些什么手段從曲顰兒手中分點管家權(quán)。
眼看著池瑾嫣到了許配人家的時候,從府中撈點油水也能給池瑾嫣多置辦些嫁妝。
“啪啦”一聲,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摔的七零八碎。
略帶滾燙的茶水浸濕了裙擺,鮮艷的桃紅色也暗淡了幾分。
楊秀呆滯了一下,腦袋里亂哄哄的,心下一陣慌亂。
到底是身居后宅久了,手段再狠辣,如今也有些無措。
被滾燙的茶水燙到,痛意襲來,楊秀才回過神來,稍微冷靜下來。
她不能慌,慌也沒有用,她要想辦法把她的女兒從府衙弄出來。
“還等什么,英兒快去找老爺。”
“素云,你去楊府,求哥哥想想辦法,快去!”
“柳意呢?帶柳意過來。”
楊秀把身邊的幾個婢女婆子派出去,心底的慌亂沒能減少一絲一毫,略微豐腴的身子也不住的顫抖。
等待的時間總是煎熬的。
分明不是萬籟俱靜的時候,但這不大不小的院落里卻安靜的出奇。
那些平日里最會阿諛奉承的婢女婆子,一個個彎著腰垂著頭,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了主子的出氣筒。
柳意還躺在床上養(yǎng)傷,自然是沒辦法來芙蓉院。
被帶來的荷雙唯唯諾諾地將自己知道的全交代了出去。
頓時,楊秀原本就郁結(jié)的心又阻塞了幾分。
楊秀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女兒能給她帶來這么大的驚喜。
把自己身邊的婢女打傷了半條命不說,竟然還鬧到了府衙去。
京城府衙·公堂
因為是三年前的案子,又牽扯到襲遠(yuǎn)將軍府,溫之禮突然升堂公開審理,來看熱鬧的人都要把府衙擠爆了。
池星晚被請到府衙的時候,池瑾嫣正被衙役押著跪在公堂下,整個人蓬頭垢面的,嘴里塞著一大團(tuán)破布,雙手雙腳也被綁了起來。
她還沒有定罪,自然是不能套上枷鎖的。
見到池星晚,池瑾嫣十分激動,想要說些什么,可嘴被堵著,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急切地盯著池星晚,眼尾也擠出了生理性的淚花。
池星晚像是被池瑾嫣鬧出的動靜吸引了目光,她轉(zhuǎn)頭看去,微微怔住,帶著試探,小心翼翼地喊了聲:
“二、二姐姐?”
池瑾嫣“嗚嗚”著胡亂點了點頭,掙扎著想要靠近池星晚,儼然是把池星晚當(dāng)成了救命稻草。
可手腳都被束縛著,又有衙役押著,池瑾嫣用力掙扎,也只能在原地不停地蠕動。
“溫大人,這是?”
池星晚也不指望能從池瑾嫣這里問出點什么,或者說,池星晚又不是來救池瑾嫣的。
她直接看向坐在公堂之上的溫之禮,一臉不解。
溫之禮身著一襲絳紫色的公服,面無表情地端坐在那里,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四周,很是威嚴(yán)。
他看了池星晚一系列毫無表演痕跡的反應(yīng),心里不由得暗暗咂舌,表面上卻一絲不茍,正襟危坐。
到他的戲份了。
周圍的百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湊在一起交頭接耳,亂哄哄的。
溫之禮重重的拍了拍手邊的驚堂木,等周圍靜下來,這才開口:
“池三小姐可認(rèn)得此物?”
溫之禮說著,示意身邊的隨從將呈放證物的托盤端了過去。
池星晚瞧見那枚墨玉玉佩,欣喜的點了點頭:
“認(rèn)得,這是家父贈予我的信物,只是……”
隨即,又想到了什么,有些猶疑,接著道:
“只是三年前,府中被盜,這信物也就丟了?!?p> “可是溫大人抓住了那賊寇?”
池星晚的視線落在溫之禮身上,一雙杏眼亮晶晶的,滿懷期待。
“這玉佩是本官在池二小姐身上找到的。”
池星晚聞言,震驚地看向一旁的池瑾嫣,神色激動:
“二姐姐,你……”
她似乎想要不顧一切地去指責(zé)池瑾嫣,可難聽的話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黑亮的美眸里浮現(xiàn)出點點水光,傷心又無奈,聲音也有些顫抖:
“我自認(rèn)襲遠(yuǎn)將軍府眾人待你不薄,二姐姐你又何苦同那些賊寇勾結(jié),監(jiān)守自盜?”
池瑾嫣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冷意,面色慘白,忽然脫了力氣,身體搖搖欲墜。
勾結(jié)賊寇?監(jiān)守自盜?
怎么會這樣?
她只是想要利用那塊玉佩拿到一些好處而已,只是想要幾身漂亮的衣裙。
她又沒有做壞事,只是想從池星晚那里得到一點好處。
她也不認(rèn)識什么盜賊流寇,又怎么會去跟他們勾結(jié)?
而且,池星晚之前本來就會給她很多東西的,她最近不給了,她自己去拿,又有什么錯呢?
池星晚的日子過的那么好,幾套衣裙首飾而已,襲遠(yuǎn)將軍府又不缺。
她可不能坐牢。
她還沒有嫁給梁子逸,還沒當(dāng)上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要是壞了名聲,估計連個像樣的親事都找不到。
耳邊不停地傳來百姓們低聲的交談,一簇簇目光落在她身上,或探究,或鄙夷,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對了,池星晚,池星晚能救她。
只要她承認(rèn)是她自愿把玉佩送給她的,再跟溫之禮說一聲不計較這件事,溫之禮肯定就拿她沒辦法了。
池瑾嫣心中有了計較,眼睛突然一亮,帶著幾分乞求,掙扎著看向溫之禮,不停地“嗚嗚”叫著。
溫之禮掃視了一圈,眼中的揶揄一閃而逝。
“池瑾嫣,你有什么要說的?”
聽到溫之禮問話,押著池瑾嫣的衙役連忙將她嘴里塞著的破布拽了出來。
嘴巴恢復(fù)了自由,池瑾嫣拼命搖著頭否認(rèn):
“不、不是的。
玉佩是池星晚送給我的,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肯定是星晚忘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