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太子侍衛(wèi)拜府
李府。
晨光推開天邊薄云,紅拂女的輕喚響起窗邊。
慵懶朦朧中知會一聲,李閑翻身拽過被角遮住耳朵,李靖低沉聲音在長廊前響起。
“早膳留著吧,閑兒這段時日也夠忙了。”
“讓他多睡片刻也無妨。”
紅拂女笑著白上負(fù)手而立的李靖一眼,嗔道。
“當(dāng)初你可是恨不得他,聞雞起舞秉燭夜讀?!?p> “此時已是辰時,你卻道是反過來?!?p> 咳咳。
李靖輕咳兩聲,招過手臂示意紅拂女趕忙離開。
紅拂女耳朵貼上紙糊窗欞片刻,聽聞屋舍內(nèi)并無聲響傳出,方才輕手輕腳跟著李靖向著前廳走去。
此前紈绔子弟如今成為朝堂上屈指可數(shù)的大唐英才,這份轉(zhuǎn)變著實讓李靖夫婦兩人心中歡喜,自然在平素之中要求也再也不如先前那般。
“你說這也是怪,先前怎的沒有發(fā)現(xiàn)這小子頭腦竟是這般機敏!”
“早知如此,咱們便早些送他如了這朝堂,也能讓鄉(xiāng)坊之間那些胡說八道的人早些閉嘴!”
兒子位居翰林學(xué)士,紅拂女自然格外神氣,說起這番話來挺直腰桿,帶著一股憤憤不平。
李靖看一眼挽上自己胳膊的人影,板著臉龐。
“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閑兒有此番這些功績,遭多少人白眼?遭大唐朝堂多少朝臣詆毀?你心中不清楚?”
“年歲尚淺,身居高位,你是不懂權(quán)利交織下的朝堂兇險?!?p> 素手掐掐李靖堅實手臂上,紅拂女嗔道。
“那又如何?咱們閑兒做的可是利國利民的大事,難不成陛下也會是非不分?”
“再說,咱們不也跟著享福嘛。”
李靖臉頰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心中頓覺一絲暖意,嘴上卻不曾說上一句。
步履踩進前廳,有家仆來報,太子侍衛(wèi)前來拜府。
李靖與紅拂女同時停駐腳步,對視一眼,眼神之中多有些謹(jǐn)慎意味。
東宮一直便是諸位臣子禁忌之地,妄言妄行皆會找來殺身之禍。倘若禮數(shù)不周,在儲君上位之時,又將遭受非議,亦或是穿小鞋也未嘗沒有可能。
府門處,李震身著素衣,帶著遮陽斗笠,恭敬挺直身板等候。
身側(cè)的侍從手捧精致木箱,肅然以待。
論其官職,李靖身為大唐尚書右仆射,比他倆高上不少。
再者兩人也是帶著目的而來,神色上已然沒有身為太子身側(cè)隨從那般傲氣,顯得格外恭敬。
拱手迎上李震,紅拂女率先發(fā)話。
“原來是李侍衛(wèi)前來,快快入廳落座。”
李靖則是象征性的拱手回應(yīng)李震恭敬行禮,面上平和,看不出任何喜怒來。
三人落座廳堂,李震掃一眼對面端坐兩人,并未發(fā)現(xiàn)李閑身影,盈盈一笑。
“衛(wèi)國公,李夫人,令郎年歲尚小卻在朝堂之中屢立奇功,著實讓人欽佩,是咱們青年才俊修習(xí)榜樣?!?p> “李震此番前來,乃是帶著太子殿下敬意,向這位大唐英才聊表心意?!?p> 話語間,招過手臂,靜立身側(cè)的士卒走上前來,將手中木箱放置案桌。
檀木為底,黃銅鑲邊,頂面雕刻一朵牡丹,栩栩如生。古色古香之中夾雜一抹皇室貴氣,鎖扣處璀璨瑪瑙點綴,一看便非凡品。
盒子如此,里邊所盛之物,可想而知。
紅拂女望著案桌上半尺見方的精致木箱,不待李震打開,連連擺手。
“李侍衛(wèi)謬贊,閑兒哪里受得起這等大禮?!?p> “能的太子殿下抬愛已是榮幸至極,這份禮物咱們李家收受不起?!?p> 話音剛落,李靖沉靜開口。
“李侍衛(wèi),老夫那逆子此時還呼呼大睡,說是英才,恐怕有辱這兩字。”
“他的那些小打小鬧,不過無意間給大唐群英們些氣啟發(fā)而已?!?p> “禮物還望收回,望李侍衛(wèi)代老夫向太子殿下問好,就說老夫那逆子尚且沒有資格讓太子殿下掛懷。”
安撫在木箱上的手微微一窒,轉(zhuǎn)而李震哈哈一笑。
“衛(wèi)國公過謙了!”
“李公子的才能有目共睹,太子殿下也是欣賞令郎才華,同為青年一輩,結(jié)交而已。”
攬過木箱,李震緩緩開啟,將開合一面轉(zhuǎn)向李靖夫婦兩人身前。
“這乃是程府進獻上的皇室貢茶,就連太子府一月也不過只有兩罐而已?!?p> “想必衛(wèi)國公也在宴席上品鑒過,茶香清幽,色澤清亮,更有提神醒腦功效。這茶不僅僅是貢茶,更是皇家賞賜功臣必賜之物,衛(wèi)國公對此應(yīng)該是知曉的?!?p> “聽聞李公子素來喜好雅靜,太子殿下也是惜才之人,勻出一罐,贈與令郎,一來作為勉勵,二來也是投其所好,交個友人。”
李震本也是武將出身,話語之間也并未多少婉轉(zhuǎn),言語之中毫不隱晦的強調(diào)此次到訪的目的。
眼眸之中映出李靖夫婦兩人古怪神色,心中已然有些明朗。
皇室御用的寶物,這放在平素中可是少見。
再說這宮廷御茶雖在坊間有賣,陛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quán)當(dāng)是補償貢茶的收益。
可就是在坊間也是價格不菲的存在,國公府邸沒有像樣的家業(yè),誰敢在茶這樣的消耗品上灑下重金?
嘭。
李靖合上木箱,重新將盒子推了過來。
“不瞞李護衛(wèi),厚禮咱們心領(lǐng)。”
“即使這般貴重事物,咱們李府怎敢收受?閑兒有何等何能敢去收受?”
“還是李護衛(wèi)拿回去吧……”
嗯?
李震本來得意的臉龐驟然一震。
拒絕了?
竟然連皇室御用之物也看不上?
這李靖還真是不識貨的主啊!
可自己可是帶著心意而來,怎能再次拖著箱子回去?
壓下心中蘊含的怒氣,李震面上掛起笑顏,饒有興趣的看著李靖。
“衛(wèi)國公啊,這可并非是李某送與你們的禮物,而是太子殿下的心意?!?p> “何況這送出去的禮物,怎能輕易收回?”
推辭不過,李靖索性挑明話語,起身站起,負(fù)手踱步廳堂。
走過窗欞之時,停駐腳步,側(cè)過頭顱。
“李侍衛(wèi),老夫不管什么這是何人所送,也不管青年小輩們誰要結(jié)交?!?p> “咱們作為人臣的,效忠的也只有當(dāng)今圣上。”
“老夫如此,閑兒,也必須如此。”
一番言辭將自己立場挑明,那具立于窗前的身影,站的挺直,似乎無所畏懼一般。
廳堂之中霎時間清凈起來,落針可聞。
氣氛也隨之變得凝重,局促不安。
“嗨!”
紅拂女美目瞅瞅倆人,微微蒼白面頰上閃過一抹凝重,插話道。
“送禮就送禮嘛,干嘛要扯上些這個?”
轉(zhuǎn)而和顏悅色看向?qū)γ胬钫?,笑道?p> “李侍衛(wèi)莫要心中氣惱,是著實這厚禮咱們收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