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大軍凱旋
吐谷渾戰(zhàn)事已開，可曾經(jīng)駐守吐谷渾的大軍，早已聽不見來自邊陲同胞嘶聲竭力的喊殺。
此刻凱旋戰(zhàn)報已經(jīng)傳進皇城，大軍也在關中駐扎，明日便是終將回京，接受封賞的日子。
蹲坐在石板上，秦懷道看著程處默掛著一件破碎衣衫，又在舞槍弄棒和幾個留守的校尉切磋，不由得調(diào)笑兩句。
“程家茶葉買賣紅遍整個長安，你好歹也算是國公之子，就頂著一身破碎衣衫，不怕丟了你程府顏面？”
西陲一行，從戰(zhàn)場上走出的程處默槍法更加精湛，躲過對面只撲面門的一刺，靈巧的下腰躲閃，手中銀槍如長眼睛一般，精準掃過對面膝蓋后窩，將切磋人影打翻在地，挺身的一瞬，槍鋒靈巧指向?qū)γ婧眍^。
“你不行。”
撂下話語，瀟灑的挽起槍花，將銀槍扛上肩頭，抹去額頭汗珠，依坐在秦懷道身側(cè)。
“你懂什么！”
“這乃是李閑工坊中制造的棉衣，御寒保暖，陪我走過整個西征戰(zhàn)場。”
“縱然是有些破碎，卻依然能護我走出那段艱難歲月，就沖這個，也比那些貴人們的狐裘值錢?！?p> 切~
秦懷道癟癟嘴角，白上顯擺人影一眼。
“這棉衣本來我也有，不過是你們這些不仗義的人，忘記給我?guī)稀！?p> “帶今年秋季，我定讓李閑提前給我準備一身。”
“不！你倆應該償還我，最少三件?！?p> 將銀槍靠去身旁巨石上，程處默黝黑面頰上浮現(xiàn)笑容。
“要不是軍中規(guī)矩，不能離營，真是恨不得沖去李府看看，這小子提前回京，有沒有發(fā)明出什么新鮮玩意。”
“還有那個會摧毀城頭的罐子，還未來得及好好端詳?！?p> 秦懷道目光望去長安方向，同樣欣然一笑。
“是啊，許久未見，還是挺想念這個家伙！”
“走的時候瀟灑一句走了，便匆匆離開，不知曉現(xiàn)在又在干嘛。”
回家的路就在眼前，這些近半載的人影都有些迫不及待，尤其對于這位帶領他們數(shù)次從生死邊緣拉回來的李閑，更有一種兄弟間的親切感覺。
“你說說這次陛下會如何封賞李閑？”
“率百騎破城關，解救前線數(shù)萬士卒危難這可是大功。再有獨闖吐谷渾王城，放眼整個歷史，有這等功績的可是難以數(shù)出第二個。”
迎著西落的余暉，程處默握起拳頭豎在胸前。
“李閑這小子在軍略一道上著實驚人，所提的這些策略簡直出人意料，西征一行足以證明他將會成長一名出色的軍參。”
“年輕一輩中像李閑這樣的奇才屈指可數(shù)，我想陛下定然會將李閑分去武將一職，為大唐開疆擴土，一統(tǒng)九州?！?p> “想到今后能與李雄并肩作戰(zhàn)，此刻我胸腔的血液都已經(jīng)沸騰。”
耳邊傳出的言語似乎并未激起秦懷道多少興致，反而那顆眸子中閃過一抹黯然。
伸手搭上興奮人影的臂彎，秦懷道緩緩站了起來。
“我倒不希望李閑會踏上這一步?！?p> 程處默有些驚奇的望著眼前的背影，隨之起身皺眉望去帶著擔憂的側(cè)顏。
“你難道不想再次和李兄馳騁沙場，所向披靡？”
哎~
緩緩嘆息一聲，秦懷道扭頭望向身側(cè)的人影，鄭重道。
“那些與蠻夷斗智斗勇的時刻縱然讓我們飽嘗勝利的喜悅，程兄，你我終究是明白一件事，那便是死亡?！?p> “一將功成萬骨枯，多少英勇的大唐男兒埋骨異域，與家鄉(xiāng)的親人，好友甚至與兄弟陰陽兩隔。”
“李閑歲在戰(zhàn)場上有驍勇之姿，可他和咱們這些一身蠻力的人不同，他的體質(zhì)他的習性終究不適合活在這片殺戮之中。”
“我倒是希望，他能選擇文臣一道，至少能在咱們凱旋之后能見上他一面，畢竟這刀劍無眼的戰(zhàn)場上變數(shù)太多，誰也始料未及?！?p> 氣氛一度有些沉悶，兩人心知肚明，李閑不是一個追求這樣生活的人，似乎在冥冥之中也和他兩成不了一路人。
粗糙的手掌攬上秦懷道的肩膀，程處默咧嘴一笑。
“戰(zhàn)場上的事交給我倆。”
“但，至少咱們?nèi)€是兄弟，不是嗎？”
……
大軍凱旋的消息被禮部張貼去了皇城，盛大的歡慶儀式即將來臨，整個長安城也在近日中沸騰。
街道上的攤販主動將店鋪外的棚子收起，一面阻攔了英豪歸來時的道路?；鸺t的絲綢錦緞被纏繞上樹梢，掛起了編制的花球。姑娘們忙著從園地中采摘下新鮮的花朵，準備撒向那些俊俏的西征男兒，尋上一個好的親家。有孩子出征的家室將屋舍打掃的一塵不染，換上舒適柔軟的鋪蓋。
給長樂公主講完花木蘭替父從軍故事的李閑，策馬走過忙碌的大街，情不自禁的詠頌起木蘭辭的原話。
“爺娘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戶理紅妝，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p> “西征凱旋，久候的親人們總是要與自己分別已久的兒女們重聚，這是多么美好的一幕?！?p> 牽過韁繩，腦海中驟然浮起王城前自己辭行的一幕，嘴角微微勾起，輕喃出生。
“程兄，秦兄，你們讓我久等了！”
熱鬧的茶館中，一人帶著斗笠望著從長街上穿行而過的李閑，微微一笑，低沉的話語從喉嚨中擠出。
“李閑……咱們很快將會再見面的?！?p> 話音落下之時，有人從身后走來，手掩唇角湊上前面人影耳側(cè)，露出大氅披風下的藏紅衣衫。
“大相。”
“打問清楚了，大唐將于明日歡慶凱旋，大宴三日?！?p> 嘿嘿。
低沉笑聲從人影身上發(fā)出，被稱為大相的人影微微頷首，捏過桌上茶盞，灌下一口茶水。
“茶沖泡的久了，才有味道?！?p> “我們也一樣，等得久些，才能讓他們在歡慶完畢后，再細細咀嚼最為驚喜的禮物?！?p> 重重將茶盞砸向案桌，咚的聲響中將殘留的茶漬濺出。
“去！“
“給大唐的皇帝遞上一封國書，告知他們，三日之后，吐蕃拜會！”
身后人影交疊雙手，躬身揖禮。
“謹遵大相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