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聞聽他的話卻似是未有所覺一般,依舊掛著絲笑意道,“你馬車都停了,是不是表示同意捎我一程了?”
車夫震驚之余被噎了個半死!
馬車究竟是怎么停下來的她心里沒點數(shù)嗎?
“你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誰?怎么什么人的馬車你都敢攔?”
車夫憤憤說完,突然想起剛剛那‘咚’的一聲,臉色一變,也顧不得文錦連忙轉(zhuǎn)身問道:“爺,您沒事吧?”
“……”馬車里面半晌無聲。
“爺?”車夫頓時忐忑了起來,剛剛那個聲音不少,主子該不會被撞暈過去了吧?
“無事??!”車里傳出一名男子的聲音,卻明顯透著一股子不悅。
車夫松口中氣扭頭瞪了文錦一眼,似是在說‘看吧,都怪你,害我被主子嫌棄了?!?p> 文錦一臉無辜一眨了眨眼,“我就知道你們是好人!”
車夫:……
他家主子和他兩個人誰也沒有答應好不好?
但是,不等他反應過來,文錦卻是手腳并用爬上去坐到了馬車邊緣。
車夫憋了一肚子的氣想伸手推她,但看她臟兮兮的居然不好下手。想用馬鞭吧又覺得不妥,畢竟他也不是那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莽漢,他一時左右為難。
難道當真要被她給得逞了不成?
“爺……”
“青山,便捎她一程吧!”男子的聲音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
青山姓霍,聞言多少有些驚訝,沒想到主子會同意,但他倒也沒有多想。估計他家爺面對這樣女人也沒什么辦法的吧?
“你的運氣不錯,也就是我家爺心地善良方才同意拉你一程。你可要老老實實地坐著別亂動,聽到?jīng)]有?”霍青山有些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文錦都厚著臉皮搭上了人家的馬車,自然不會再把這位車夫給惹毛了,因此乖乖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霍青山有些嫌棄她渾身臟兮兮的,因此往一旁又挪了挪這才一甩馬鞭催促馬兒跑了起來。
“我說姑娘,你這是打哪兒來的討飯的?這京城的地界兒可不好混吶?”霍青山有一搭沒搭地問著話。
實在是這一路之上他家爺惜字如金,懶得搭理他,漫漫長路他委實是有些無聊。
雖然不知道文錦是哪來的,但剛剛他還是悄悄地確認過了,這女的不是鬼。
只要是人他就不怕了,畢竟他表面上是個馬夫,實際上卻是他家爺?shù)氖绦l(wèi)呢!他一個堂堂侍衛(wèi)若是連個討飯的女子都對付不了,還當什么侍衛(wèi)?
文錦抿了抿唇,“我不是討飯的?!?p> “嗤——誰信呢!算了,你不說也無所謂。不過,你剛剛說你要去東街?你是去找什么人嗎?”
東街是京城之中達官貴人的聚集之處,上三品的人家?guī)缀醵技性谀抢?。她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姑娘家想去那邊討富貴怕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先不說她這樣子能不能進去,就算是進去了怕是不出一刻鐘就要被人打?qū)⒊鰜怼?p> 聰明的叫化子一般都是聚集在京門口離街市不太遠的地方,那里各色人等都有,倒不至于那么顯眼,但是有些地方就不一樣了。像東街那一片叫化子們從來都不去,若是她這般突兀地往那里一站,怎么可能不打眼?
“我……回家?!蔽腻\猶豫了一下還是坦然道。
她也不知道這馬車主人是什么身份,但卻知道自己不過是厚著臉皮坐了人家馬車一回,將來必然不會有什么交集,說真話與假話又有什么分別?
霍青山愣了一下,“你說你家住在城東?”
“嗯?!?p> “真的假的?”霍青山扭頭將她認認真真地從頭到腳又打量了一番,卻實在是看不出什么來,忍不住又問,“你是哪家的仆婦嗎?”
“曹家的?!蔽腻\咧了咧嘴。
可不是嘛,薛如錦自從嫁入了平陽侯曹家過得可比那尋常的丫環(huán)還差,新婚之夜就被打個半死丟進柴房里,這經(jīng)歷恐怕沒幾個人會遇到吧??!
腦海里劃過原主那兩年悲慘的人生經(jīng)歷,文錦臉上的神色微冷。
霍青山則是一臉詫異,“你說的曹家該不會是平陽侯府吧?”
“你認識?”文錦有些驚訝。
不會這么巧吧?難道說馬車里坐的這位是曹家的鄰居?那她這馬車是坐還是不坐?
霍青山笑道:“自然是認識的,不過你一個仆婦怎么就能被人傷成這樣丟在這里?那曹家該不會是派你去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吧?”
“青山?。?!”
馬車里的人出聲喝止,聲音里帶著些凌厲。
霍青山脖子下意識地一縮,朝著文錦眨了眨眼,“那個……我胡說八道,你不要介意?。 ?p> 文錦怔了一下莞爾一笑,她伸手觸了觸額頭,“這傷是我自己撞的,不打緊!”
“你……自己撞的?”
霍青山滿臉的都是‘你腦子莫不是進水了’的模樣看得文錦嘴角微抽。
說話間馬車即將到達城門口,因為時間還早,所以這會兒城門口還熱鬧的很,當然,最顯然的就是墻根兒下的那一溜兒的乞丐。
“瞧見沒有?乞丐一般都在這里呆著。”霍青山努了怒嘴道。
文錦扯了扯嘴角,“我身上沒銀子施舍。”
霍青山:……他是這個意思嗎?
“喲,這不是霍哥嗎?怎么?小王爺終于回京了?”守門的衛(wèi)兵眼尖地瞧見霍青山急忙殷勤地過來打招呼。
霍青山在文錦這里被噎的那一口氣總算有了舒散的方向。
“原來是程平你小子?。繑?shù)月不見,倒是越來越滑頭了?”
程平嘿嘿一笑正要再套套近乎,轉(zhuǎn)眼瞧見正沖他微笑著的文錦,他臉色一變,整個人就往后跳了一大步!
“哎喲——我滴那個娘哎!”他驚叫一聲!
他的反應讓霍青山仗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干嘛呢?一驚一咋的?”
程平白著一張臉顫抖著伸手指著文錦,“她……她……她……”
“她怎么啦?不就是穿的破爛了些嗎?小爺我還沒嫌棄呢,看把你嚇的!”
霍青山不高興了,想起自家爺還趕著回府,因此一甩馬鞭走了!
“哎——哎——霍哥,不是,是那個、她是……”
程平話未說完,馬車已經(jīng)走遠了。
“天吶!她、她、她不是死了嗎?為什么會跟著小王爺?shù)鸟R車?天吶!天吶——”
“你這是怎么啦?不好好站崗,發(fā)什么呆?”旁邊的同伴過來拍了拍程平的腦袋。
程平扭頭望著他,白著張臉一字一頓道:“兩個時辰前衙門送出城去的女尸剛剛坐著小王爺?shù)鸟R車又回來了!”
“什么??。。 ?p> 咣當一聲,那位同伴手里的腰刀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