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哥布林的盛典

　　楚轅把做法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當大長老問及為什么要把內(nèi)臟和肉分開，楚轅回答：“因為每個部位肉都有各自的原本的味道，如果混在一起煮，那么他們的味道會相互覆蓋、影響，以至于不能夠?qū)⒃镜南阄锻伙@出來。而分開煮，肉原本的香味不會沾染上內(nèi)臟獨有的味道，如此以來，配合上蘑菇、根薯和甜漿果熬制的醬汁，就能夠最大的發(fā)揮出鳥肉本來的鮮香?！?p>　　大長老點點頭，看起來十分滿意這碗黃燜雞。他拍拍楚轅肩膀，也沒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地穴。臨走前只是提醒楚轅三人不要忘記一會的節(jié)日慶典。

　　地穴內(nèi)三人不由得長松一口氣，還好大長老吃了黃燜雞之后沒有追究偷藏獵物的事情。

　　楚轅轉(zhuǎn)身，心想可算走了，再晚走一會自己那碗黃燜雞可要涼了……

　　然后他看見自己那碗空空如也。

　　楚轅：“！”

　　再看一旁吃的滿嘴油花，正賊眉鼠眼地用余光瞟著自己的哥普達，楚轅心中瞬間明白發(fā)生什么事了。

　　自己心心念念的黃燜雞就這么……沒了？！

　　“你特么還老子的黃燜雞啊！”楚轅只覺著血氣上涌，腦袋中的某一個閥門好像被什么東西哄地沖開。他陰沉著臉，猛地撲向哥普達。

　　楚轅停止了思考。

　　“楚轅！你犯什么瘋！啊……疼疼疼……你真打??！”

　　哥普達也停止了思考。

　　地穴外，在楚轅停止思考的同時，一道驚雷在暮色中炸開，金色的雷電蜿蜒彌散在淡紫色的天空中，隨后消失不見，好像一切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大長老望腳步一滯，看了眼天空，又望向楚轅的地穴，若有所思。

　　一陣雞飛狗跳之后，小里紅度拉著渾身是土的楚轅走出地穴。又過了一會，哥普達頂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一瘸一拐地走出來。

　　天色漸暗，大長老地穴前的空地被數(shù)以百計的火把照得通亮，空地中的高臺上，大長老拄著拐杖，神情肅穆地向天祈禱。里紅度站在大長老身側(cè)，他捧著一只大海碗，碗里面裝著漂浮著毛發(fā)的地獄套餐。高臺下，幾口大鍋翻滾沸騰，散發(fā)出油膩的肉香味。

　　全村的哥布林圍在空地上的巨大篝火旁，注視著儀式的進行。

　　哥普達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從人群邊緣擠到楚轅身邊。他用手肘碰了碰楚轅的胳膊，見楚轅轉(zhuǎn)過頭來，便眉飛色舞地低聲說道：“哎，楚轅，你知道大長老說完話之后有什么活動嗎？”或許是因為見楚轅生氣的緣故，滿是討好的態(tài)度。

　　楚轅有些不解，不知道哥普達這時候說這個干什么，于是回答道：“還能做什么。話都講完了，肯定是吃飯了。這么多張嘴在這等著，不就是想吃一口鍋里面的肉嘛?！?p>　　一想到鍋里面煮的東西，楚轅本來空蕩蕩的肚子一下子就不餓了。想到這，楚轅狠狠地踩了哥普達一腳。

　　“嘶——”哥普達吃痛跳了起來，又由于大長老講話的緣故不好發(fā)作，小聲問楚轅：“你踩我干嘛！”

　　“你說呢？你偷吃我黃燜雞這事我還記著呢！你以為這就完事了嗎？”

　　“嗨，我以為什么事呢，原來是這個啊，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哥普達聳聳肩，皮糙肉厚的他根毫不在意地說道：“下次我再給你藏回來只又大又肥的鳥不就得了？”

　　楚轅看著哥普達欠揍的樣子恨不得當場再打他一頓。

　　哥普達繼續(xù)說道：“你先別光想著鳥的事了，我是說你知道吃完東西后都干什么嗎？”

　　“還能干什么？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唄。”

　　“錯！”哥普達神神秘秘地湊到楚轅耳邊說道：“這個慶典過后，你就可以找一個你看著還順眼的女人一起做些……的事情?！币贿呎f，哥普達一邊做出猥瑣的動作，仿佛自己已經(jīng)身臨其境。

　　楚轅趕忙躲得哥普達遠遠的，生怕什么白濁色液體濺到自己身上。

　　“誒？楚轅，你這種眼神看我干什么？大家都這樣，又不是我一個人。我跟你講，你這就是沒嘗過滋味，嘗過之后啊，嘖嘖嘖……”哥普達一臉沉迷的神情，想要拍楚轅肩膀，被楚轅靈活地閃開，于是搖搖頭，遺憾地道：“哎，你是不知道這滋味有多美?！?p>　　行吧，這貨果然是一色中餓鬼。

　　不過楚轅心中又有一些疑惑，按理說像哥普達這樣，應該更在意將自己的血脈延續(xù)下去，霸占交配權(quán)，恨不得搞幾個女哥布林到手里面，夜夜笙歌。村子里面就有這樣的哥布林。而現(xiàn)在哥普達卻天天等著在節(jié)日和儀式上碰大運亂搞的，還真不多見。

　　楚轅問道：“我說你為什么不找個女人一起過日子，然后再生兩個孩子，熱熱鬧鬧的，多好?！?p>　　“楚轅，你可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舒服，想睡哪個就睡哪個。我跟你講，想睡哪個，直接跟她說，她高興都來不及呢！”哥普達一邊說一邊嘖嘖嘴。

　　這就是特權(quán)階級嗎？估計這貨多半是用偷藏的食物來換取人家的交配權(quán)的。楚轅翻了個白眼：“等你老了，打不動獵了，還沒人照顧你，你不怕被餓死？”

　　“餓死是不可能餓死的?！?p>　　哥普達搖搖頭，繼續(xù)說：“你看咱們村子要么大家一起挨餓，要么就都吃的飽飽的。況且這片林地食物多的很，就算是冬天，只要有足夠的獵手，就不能餓死誰。話說，你見著誰餓死了嗎？再說了，我可是要死在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場才是我的歸宿，我可不想活一大把歲數(shù)，然后憋屈地老死在床上?！?p>　　對于哥普達這樣的說辭，楚轅也很驚訝，沒想到哥普達平日里這么混吃等死的一副死樣子下面，還有這樣一份戰(zhàn)士的心。楚轅問：“那你難道就不想要個孩子？”

　　“我要那玩意干嘛，現(xiàn)在這樣多好。我現(xiàn)在看到這幫吱哇亂叫的小崽子就腦袋疼，我可不想操這份心，有那閑工夫我都不如去哄里紅度那小鬼！這幫小崽子一個個笨得要死，看著就煩！”

　　楚轅撓撓頭，不置可否。

　　哥普達繼續(xù)說道：“你看現(xiàn)在，我人也睡了，孩子還有人給我養(yǎng)，多好。”

　　楚轅腦子里面突然出現(xiàn)一句話：“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看起來這個村子里面多少有點古人所說“大同社會”的味道了。但是像哥普達這樣“妻吾妻以及人之妻”的，對于有精神潔癖的楚轅來說，實在是不敢多想。

　　怪不得哥布林們都綠油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