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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86年,在這個不禁槍、不禁獵、不保護(hù)野生動物,甚至因?yàn)楹谛?、野豬禍害人民群眾辛勤勞動果實(shí),上級部門鼓勵、號召各村屯積極打獵的年代。
作為永安屯民兵排小兵、獵人大隊小隊員的趙軍,背槍走向了大山,過起了牽狗打獵的生活。
本故事純屬事實(shí),如有雷同,那是真的?。。?
東北大地,黑水白山。
黑水奔騰,白山巍峨。
白山山脈,大頂子山。
南峰北坡,是一溜慢坡。此處坡勢平緩,如是平地。
值此深秋時節(jié),漫山黃草枯葉,人畜途經(jīng),腳踩枯葉而過,都會發(fā)出清脆不絕的響聲。
在東北,這叫響葉子。
今日,就在此山林之內(nèi),那踩踏枯葉發(fā)出的脆響聲不絕于耳,更有犬吠之聲,與“吩兒”、“吼”異響交雜其間。
但見那慢坡上,一頭體重將近三百斤的大野豬,鼻口發(fā)音,腰身發(fā)力,一股巨力自豬脊上涌,沿頸而起,至豬首之處。
蓄力已滿,野豬狠狠一甩頭,巨力勃發(fā),豬首如棒,豬嘴似錐,直將在它左前方的一個年輕人抽飛了出去。
年輕人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fā)出,遭野豬一擊,整個人如破布口袋一般,被轟飛出兩米開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落地更是不停,直往坡下又滾了一段距離。
“汪汪汪……”
“嗷!嗷……”
戰(zhàn)場中。
兩道犬聲交錯,聲音中充斥著憤怒,一黃、一花兩條狗惡狠狠地殺向了野豬。
黃狗兩條后腿使勁蹬地,往上一竄,一雙前爪搭住豬身,歪頭張嘴就是一口,這一口正咬在野豬右前肘下,那一大塊軟肉上。
野豬吃痛,甩頭攻向黃狗。
而這時花狗也至,只見它三縱兩撲,便來在野豬身后,狗身靈巧的一側(cè),狗頭往前一探,張嘴就咬了在野豬屁股上。
“嗷……吼、吼!”野豬吃痛,嘶聲慘叫,再也顧不得那黃狗,調(diào)轉(zhuǎn)原本向右的豬頭,猛地向左一轉(zhuǎn),二百七八十斤的豬身轟然輪轉(zhuǎn),硬是將吊在身上的黃狗、身后的花狗,都給甩了出去。
野豬轉(zhuǎn)身,鼻噴白氣,“吩兒”、“吩兒”響鼻,一雙小眼睛死死盯緊那掏它后門的罪魁禍?zhǔn)?,低頭便向花狗發(fā)起了沖鋒。
花狗尾巴一甩,靈活地躲開了野豬來勢洶洶地沖擊,并將這憤怒的野豬向旁邊引去。
野豬撲空,順勢就追,對花狗窮追不舍。而那條黃狗又自一旁竄出,張口向著它就咬。
山中野豬,常年以肩膀、脊背磨沙土、蹭松油。
長年累月之下,松油和沙土在野豬肩膀、脊背形成了一層堅固的保護(hù)層,其堅硬無比,刀斧難傷,山中獵人稱之為野豬掛甲。
但這兩條狗,哪個也不往野豬掛甲之處下口,一襲腋下,一掏后門,這兩處可全是豬身柔弱之處。
特別是那花狗,一口掏的野豬菊門火辣,它那大腸堵頭就好像被火燒一般,疼痛感直往里鉆,竄的五臟六腑內(nèi)的腸子都疼。
這樣的疼痛實(shí)在難忍,疼得它暴跳如雷,怎奈速度不及二狗,反復(fù)尋機(jī)與狗貼身纏斗,卻也不能。
這時,不遠(yuǎn)處,那被野豬抽翻在地的年輕人慢慢轉(zhuǎn)醒。方遭野豬一擊的他,此刻只覺得頭暈?zāi)X脹,身上更是如散了架子一樣,使不出半分力氣來。
“我這是……”
“我不是死了嗎?”年輕人強(qiáng)撐著睜開眼皮,茫然地看著四周。
突然,那豬犬交戰(zhàn)之聲傳來,年輕人一個激靈,一股暖流自體內(nèi)憑空而生,瞬間游走四肢百骸。其所過之處,力氣漸生,很快這具身體又重現(xiàn)活力。
“這……”
年輕人正懷疑自己身體發(fā)生了什么變故的時候,就見一道矯健的身姿出現(xiàn)在他視線當(dāng)中。
在看到一條白底黑花的大花狗,一口咬住野豬屁股,直咬得那野豬整個后腰身都猛地往起一翹時,不禁失聲叫道:“花小兒!”
年輕人沙啞的聲音被山風(fēng)吹沒,但下一秒,一聲怒吼如奔雷炸開。
“呔!孽畜!膽敢傷我哥哥……”
“寶玉?”聽此聲音,年輕人更是驚喜萬分,循聲望去,只見一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手持長刀大步?jīng)_入戰(zhàn)場。
這青年身高一米九,膀大腰圓,手持一條水曲柳削成的長棍,長棍頂端套著二尺尖刀。
這刀形似殺豬刀,卻比殺豬刀略短、略窄,刀尖、刀刃俱都鋒利無比,泛著點(diǎn)點(diǎn)寒光。
青年怒吼著大步?jīng)_鋒,黃膠鞋踏碎黃葉無數(shù),氣勢如虹,彷若那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猛張飛。
或許是因?yàn)闅鈩萏ⅲ@青年人一至,花狗、黃狗盡皆閃在左右,只將那野豬留與持刀青年。
說來也是奇怪,看到這青年人后,野豬竟然不再去追那花狗,反是悶頭迎著青年人就沖。
于是,就在這山坡之上。
一人、一豬,狹路相逢!
二者皆勇,不知哪個能勝?
“完了!”不遠(yuǎn)處觀戰(zhàn)的年輕人見此場景,心頭一涼,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自己兄弟的下場。
可就在他閉上眼睛的一剎那,一股明悟涌上心頭。
“這一幕……不是三十五年前,自己第一次和寶玉上山打獵時的情景嗎?難道人死后,還能看見過去發(fā)生的事……”
正想著,突然腦海內(nèi)又涌出了一段往日的記憶。
年輕人名叫趙軍,家住山下永安屯,家里父母雙全,有姐有妹,但他是家里唯一的一個男孩。
而那個持刀與野豬沖殺的青年人,名叫李寶玉,是趙軍的鄰居兼發(fā)小。
這倆人從小一起調(diào)皮搗蛋,下河摸魚蝦,上樹掏鳥窩,對他們來說都是小兒科。
現(xiàn)如今他們長大成人,更是萌生了入山打獵的心思。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尤其是在這個麻雀還屬于四害的年代,神州大地不禁槍,也不禁獵,也并未對野生動物進(jìn)行保護(hù)。
特別是,在對野豬、黑熊等野生動物禍害莊稼的問題上,更是予以嚴(yán)厲的打擊。
每到秋收將近,野豬、黑熊就會下山,禍害人民百姓辛苦一年收獲的勞動果實(shí),所以神州上下都對它們深惡痛疾,鼓勵林場、山區(qū)村民捕獵、狩獵。
為此,各上級部門下發(fā)文件,要求各林場、村屯組織獵人隊伍,對這些野生動物進(jìn)行圍剿,以保證人民辛苦一年的勞動成果不被破壞。
趙軍、李寶玉,都是永安屯狩獵大隊的成員。
當(dāng)然了,這倒不是因?yàn)樗麄儽绢I(lǐng)高強(qiáng),而是只要年滿16周歲的男性,就會自動成為民兵和獵人隊的一員,并由村部登記在案。
在這種時代背景下,山場、林區(qū)形成了它們獨(dú)有的狩獵文化。
漸漸地,獵人打獵在當(dāng)?shù)赜直环Q為打圍,打圍又有大、小之分。
小圍說起來簡單,就是下個夾子、布個套子,捕獵紫貂、黃鼠狼、松鼠、野雞、狍子之類的小動物。
而大圍,則是帶狗入山,圍獵野豬、黑熊、棕熊等大型猛獸。
要論打獵,趙、李二人可謂是家學(xué)淵源,他們爺爺都曾是遠(yuǎn)近聞名的獵手。
可即使如此,眼下的趙軍才二十歲。而那李寶玉,更是才剛滿十八啊。
雖然這是在農(nóng)村,二十歲當(dāng)?shù)拇笮』镒佣疾辉谏贁?shù),可也沒有說讓這個年紀(jì)的后生進(jìn)山打獵的??!
事實(shí)上,趙、李兩家誰也不同意這倆小子胡來??杉懿蛔∪诵≈饕庹?,趙軍和李寶玉趁著爹媽不注意,偷著牽家里的狗,就進(jìn)了山。
都說新手手旺,此話誠然不假。
這小哥倆剛?cè)肷讲痪茫吐犚娮约业墓烽_了聲。二人循聲一路趕來,至山崗梁子上,就見兩條狗已經(jīng)將一頭野豬圍在了溝塘子里。
二人一看獵狗圍住了野豬,頓時又喜又急,趙軍二話不說,就拽出了別在后腰的手斧。
趙軍揮舞著手斧,嗷嗷叫著就沖下了山坡。
而李寶玉呢?
他臨出家門時,趙軍讓他帶了一把侵刀。
這侵刀,可是獵人跑山打獵的必備之物。此刀能砍能扎,能開膛放血,能卸骨割肉。
最關(guān)鍵的是,這刀可像農(nóng)具鋤頭、鐵鍬那樣套在長棍上,如此如同長桿兵刃。在刀獵中,可予以獵物致命一擊。
眼看著趙軍沖下了山坡,李寶玉雖然心急如焚,但也不得不在坡上四處尋找,見一棵水曲柳生長的粗細(xì)正好,便使刀砍斷了水曲柳,將其削好并將侵刀套在其上。
然后,李寶玉也舉著長刀,興奮地沖下了山坡。
初出茅廬,自然是沒有經(jīng)驗(yàn)。
那野豬與兩條獵狗,在溝塘子里纏斗廝殺數(shù)個回合,便往與趙軍相反坡上跑去,而兩條獵狗緊隨其后。
兩條腿哪里能跑的過四條腿?。?p> 趙軍剛下了溝塘,那野豬與狗已經(jīng)上了對面坡頭,趙軍喘了兩口粗氣,提著手斧又往坡上趕。
這時的他,早已無了方才的氣勢。
趙軍一上山坡,就見野豬正與二狗相斗,這小子當(dāng)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二話不說輪斧直入戰(zhàn)場,迎著野豬就沖!
但凡是打圍打過野豬的,可都知道。
不光獵狗認(rèn)人,連山中的畜生也認(rèn)人。
無論周圍有多少條狗,只要有人迎頭,野豬必沖!
于是,就發(fā)生了故事開篇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