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覽眾山小
陸游只是瞥了陳白漁一眼,就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身走出側(cè)臥。
沒辦法,臥室不能久留,就陳白漁這身穿著,實(shí)在是太讓人上火了些。
陸游眼觀鼻,鼻觀心,心里默念著清心咒,走到廚房,拿起一個大盆然后走進(jìn)浴室中,打算將洗好的海鮮全部裝起來,然后看一看該怎么烹飪這些晚飯。
就在陸游蹲下身撿海鮮的時候,他余光瞥見,就在那個貼有“蛟龍搬?!狈偟呐潘芟?,似乎有一件小小的,小熊樣式,粉色的……
?。????
陸游蹲在原地,保持著伸手撿起馬糞海膽的姿勢。
他一張老臉通紅,滿頭都是問號。
這姑娘是真不拿他當(dāng)外人啊,就算在粗神經(jīng),也不能在他這個年輕氣盛的帥小伙這兒洗澡的時候,還去換胖次吧?
換了就算了,你倒是收起來,藏好啊,放在這里是什么意思?!
可惡,妖女竟敢壞我道心!
陸游僵硬的轉(zhuǎn)過頭,硬繃著臉,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看見的模樣繼續(xù)撿海鮮。
不過,粉色小熊樣式,還蠻可愛的……
在陸游端著盆走進(jìn)浴室?guī)追昼姾蟆?p> 坐在床上玩著手機(jī)的陳白漁有些坐立不安,她總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陳白漁將一雙白皙的長腿并攏在一起,手肘撐在腿上,身體微微前傾,用手指輕揉眉心,她皺起眉頭仔細(xì)思索起來。
片刻后,陳白漁猛然愣住,一張白凈如瓷器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就像被煮熟的螃蟹,熟透發(fā)紅的蘋果。
陳白漁瞬間站起身,一路飛奔沖進(jìn)浴室,跑到水排水管下將那條小褲褲撿起揣進(jìn)口袋收好,然后扭頭看向目不斜視,認(rèn)認(rèn)真真收拾海鮮的陸游。
她紅著臉,心里發(fā)虛害羞的厲害,嘴上卻硬氣,道:“陸,陸游!你是不是看見了!”
陸游強(qiáng)裝鎮(zhèn)定,低著頭,認(rèn)真的處理手中的小章魚,他回答的斬釘截鐵,一點(diǎn)都不拖泥帶水。
“沒有?!?p> 陳白漁抿起嘴唇,腮幫子鼓鼓的,宛如一只偷吃堅果的松鼠。
她三兩步就走到陸游身邊,左手伸手薅住陸游的衣領(lǐng),右手頂他身后在墻上,用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壁咚”姿勢,居高臨下的與陸游對視。
陳白漁臉色紅的好像要滴血,不知是害羞,還是太過著急,她的聲音竟然有些微微顫抖,“你,你一定是看到了,對不對???不然你怎么會回答的這么干脆!”
陳白漁眼睛微微看向一旁,紅著臉,“其實(shí),這件事怪我粗心大意,但是你得保證,你不能說出去!”
“不然”陳白漁再次與陸游對視,咬牙切齒,道:“到時候,你要是出去亂說有的沒的,可就別怪我手下無情,殺人滅口了!”
陸游背靠著墻壁,臉色同樣紅的要命,他仰頭與陳白漁對視,聲音悲憤,道:“陳白漁,你丫要是想殺我就直說,別這么折磨小道我,不帶這么欺負(fù)人的!”
這下輪到陳白漁發(fā)愣了,這都什么跟什么?。?p> 陸游抬起手,用力擦了擦鼻血,臉上則是掛起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就差把“死則死矣”這四個字刻臉上了。
陸游深呼吸一口,眼神向下瞟了一眼,然后十分心虛的咳嗽一聲,“咳,你穿的是吊帶背心,還彎著腰……”
陳白漁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低下頭……
咖色的吊帶背心本就有些寬松,在她彎腰壁咚陸游的這個角度去看,可以說是一覽眾山小……
陳白漁愣了愣,回過神后眼睛都紅了,這次不是害羞,而是氣的。
她的瞳孔之中,下意識的逐漸泛起淡淡的金光,口中用一種古怪的音階語調(diào),開始詠唱起一首蒼茫古老的旋律。
空氣開始變得粘稠,虛無空間之中,似乎發(fā)生了某種意義上的共鳴,或者說是共振。
在極度羞惱的情緒下,陳白漁竟然下意識詠唱起專屬于她的言靈。
陸游微微凝神,單手掐訣。
四周空間中傳來的那股極為紊亂的氣機(jī),如芒在背,好似刀劍加身,讓他不得不重視幾分。
不過這種詭異的波動,僅僅是維持片刻就消失殆盡。
因?yàn)樵陉惏诐O回過神后,她連忙終止了自己的言靈詠唱。四周空間中紊亂的氣機(jī)也重歸平靜。
不過就算如此,陸游還是挨了陳白漁一頓老拳。
只挨打,不還手的那種。
……
時間漸晚,一輪月牙掛在天空,四周群星點(diǎn)點(diǎn)。
本愿寺在敲響暮鼓之后,就已經(jīng)徹底熄燈。
如今,除了靠近本愿寺附近的街道路燈以外,就只有小小的觀道觀此時還亮著燈火。
道觀大門已經(jīng)閂好,在側(cè)臥的小臥室內(nèi),一張電腦桌大小的矮腿飯桌放置在床上。
鼻青臉腫的陸游與陳白漁對面而坐,桌子上放著三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與一鍋蒸好的米飯。
新鮮的馬糞海膽,洗干凈切開,剔除其中的內(nèi)臟后,搭配著山葵與刺身醬油,吃刺身。
大小剛好的小章魚在處理好后,直接辣炒。
新鮮章魚的鮮香搭配著辣味,極為下飯。
紅雕魚,去鱗去內(nèi)臟后清洗干凈,用刀在魚身上片片,加上豆腐,熬成一鍋鮮濃味美的鯛魚湯。
魚肉嫩滑鮮美,魚湯鮮甜香濃。
陳白漁跪坐在床上,飯菜的香氣讓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難以置信的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陸游瞪著兩個熊貓眼,“不是我做的難道還能是你做的?”
陳白漁按耐不住肚子里的饞蟲,毫不客氣的先用小碗給自己盛了一碗魚湯,小抿一口,奶白色的魚湯滑進(jìn)口中,鮮甜的味道在與味蕾接觸的一瞬間爆炸。
陳白漁驚訝的瞪大眼睛,大聲的贊嘆一句,“嗯!好好喝!想不到你一個出家當(dāng)?shù)朗康?,廚藝居然這么棒,以后到了卡塞爾,一定要經(jīng)常去你那蹭飯!”
陸游給自己盛滿一碗米飯,夾了一筷子辣炒章魚,一邊吃一邊翻著白眼,“你是不是對道士有什么誤解?道士也是人,做個菜不很正常?”
至于陳白漁要蹭飯的事,陸游估摸著,就算自己開口阻攔,估計也攔不住。
陳白漁大口塞著飯菜,用口齒不清的聲音說道:“道士和尚之類的,不是只能吃素齋嗎,你吃海鮮這些真的沒問題嗎?”
就算她嘴里口齒不清,仍是一邊說話,一邊用筷子和陸游在盤子里,爭搶著一只疑似有魚籽的辣炒小章魚。
突然,陳白漁身旁響起一陣急促的手機(jī)鈴聲。
她嘴里叼著半只小章魚,扭過頭拿起手機(jī)。
手機(jī)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有著一行備注。
施耐德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