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負數(shù)幸運
看到這幾個字,
楊柯渾身發(fā)抖,大晚上的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陰間酒店,
什么玩意?
難道我這個酒店的生意,還不夠陰間?
衛(wèi)生間吊頂中的白色燈光,在光滑的地板的鋪上了一層冰涼的光澤,那家寵物店的犬吠聲,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停了下來。
整個酒店內(nèi)十足安靜,只有楊柯急促不安的呼吸聲。
在情緒的催化下,他想要發(fā)個朋友圈。
但是眼睛里面的字跡,又有所變化,字體分化為數(shù)個密密麻麻的小點,而又逐漸拉長,在他視線的左上方排列成了一串數(shù)據(jù)。
姓名:楊柯
酒店等級:1
體質(zhì):3
力量:2
敏捷:4
精神:0
幸運:-9
酒店陰氣值:0/5
看到這個數(shù)據(jù)面板,楊柯極其疑惑。
為什么,自己的精神值為什么會是0?尤其是這個幸運,居然還尼瑪能夠是負數(shù)?
就他娘離了大譜。
而且這個酒店等級1又是什么意思?
暗示我這個酒店不行?
雖然酒店規(guī)模確實小了點,但男人絕對不能說不行!
瞧不起誰呢?
“等等,我為什么要糾結(jié)這個?”
數(shù)值在他眼里隱匿,轉(zhuǎn)而又出現(xiàn)了兩行新的漆黑小字。
“你是一個合格的酒店老板嗎?”
“你想要改變酒店經(jīng)營現(xiàn)狀嗎?”
楊柯徹底懵了,他使勁揉了揉眼睛,以為這是幻覺,但卻怎么也無法將視線里的文字給揉掉。
就算是閉上眼,這個詭異的文字也能發(fā)出其特有的冷冽光澤,讓楊柯能夠看清它。
這讓他莫名的煩躁和壓抑,就好像身體里面多了什么不可名狀的東西,并且這個東西還在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
合格的酒店老板?
那必須的。
改變酒店的經(jīng)營現(xiàn)狀?
真是閻王爺娶了耶穌,我這店的生意還有救?
所以,這都是一件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問題。
肯定要改變!
“改變應(yīng)從當下開始?!?p> 數(shù)據(jù)面板又變換成了這幾個字,而后逐漸隱匿。
嘶……
楊柯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明白。
懂了,但沒完全懂。
恍惚間,
他陡然升起一股被人凝視的感覺,就像冥冥中有一雙怨毒的眼睛在死死盯著他,如刀子的般鋒銳的眼神,仿佛要從他身上刮下來一層油脂。
可是環(huán)顧四周,楊柯又找不到這種感覺的源頭。
水龍頭仍舊在放著滴答滴答的放著水,幽白的燈光照亮了楊柯面前的洗手臺。整個衛(wèi)生間里只有他一個人。
緩緩抬頭,楊柯看向洗手臺上的鏡子,鏡子中的他面色蒼白的厲害。
他湊近了鏡子,鼻間呼出的熱氣在冰涼的鏡子表面灑上了一層薄霧,他仔細觀察自己的瞳孔,想要從中看出什么名堂。
但是他的眼睛,除了眼白處有少許因為熬夜所產(chǎn)生的血絲而外,深棕色的瞳孔沒有任何一絲異樣。
非要說異常的話,
那就是鏡子里面的人,好像更帥了。
他用手在水龍頭下接了一捧冷水,然后拍在臉上,水珠順著臉頰滑落然后滴落在衣領(lǐng)。
衛(wèi)生間的燈光有些黯淡,潮濕的角落里似乎有蟲子爬過,發(fā)出了細細簌簌的聲響,隔間的門扉一動不動,宛若一道道在陰影中佇立的人影。
一股涼風從吊頂上的排氣管道中悄悄鉆出,輕撫過楊柯的臉龐,讓臉上還殘留水漬的他,泛起了一層寒意。
鏡子里,是一個與外界相同而又截然不同的世界。
楊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而鏡子里的楊柯也在看著他。
一切都是那么寂靜,只是在四目相對的瞬間,楊柯看到鏡子里面,自己身后的隔間門扉顫動了一下。
鏡子里有一只手,膚色慘白地宛若裹上了一層石灰粉,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搭在鏡子里面楊柯的左肩膀上,又順著肩膀慢慢游走到了楊柯的脖子處。
這一下可給楊柯驚得不輕,他立馬低頭看向自己的脖子和肩膀,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什么也沒有。
但更為詭異的是,鏡子里面的楊柯并沒有隨著鏡子外的楊柯做出低頭的動作,他保持原本的樣子,僵硬這脖子用死寂的目光盯著鏡子外的楊柯。
楊柯下意識后退了幾步,卻看到又有一雙手攀上了鏡子里面的自己。
這只手按在了鏡子里楊柯的臉頰上,它的力道似乎很大,鏡子里楊柯的臉頰皮膚上了出現(xiàn)了一個微微發(fā)紅的掌印。
可是……
鏡子里面,楊柯還是一動不動,就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切。
鏡子外,楊柯反復(fù)確認自己身上沒有任何不干凈的東西,但鏡子內(nèi),是越來越多的怪手,它們猙獰可怖,隔間門扉是顫動的越發(fā)劇烈。
這些手仿佛無窮無盡,它們有的纖細修長,皮膚如同新生嬰兒般細膩嬌嫩,有的蒼老難看,皮膚像是老樹上結(jié)斑的樹皮,更有的手上還斷了指頭,黑紅的血液在鏡子里楊柯的身上抹的到處都是,顯得猙獰可怖。
它們一個個牢牢的抓住了鏡子的楊柯,漸漸地,鏡子里楊柯的身上已經(jīng)被這些怪手覆蓋,直到再也無法看到他的身形。
這些詭異的手,它們似乎在掙扎,似乎在求救,有些手的指甲不斷劃過鏡子的玻璃表面,發(fā)出了刺耳尖銳的聲響,但它們似乎更想要沖出這面鏡子。
鏡子外,楊柯很果斷的離開了衛(wèi)生間,并且在臨走前,他將衛(wèi)生間的門扉徹底關(guān)了起來。
發(fā)自內(nèi)心的來講,
他很好奇衛(wèi)生間里的鏡子,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去研究一番,跟屎殼郎進廁所沒啥區(qū)別,都是找死。
也是在他走出衛(wèi)生間的瞬間,視線中的那兩行小字又出現(xiàn)了新的變化,它們變成了一個個如細小蟲子般的小點,分裂而又重新排列,形成了一行新的文字。
“請于五分鐘內(nèi)上樓,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在楊柯看清這行小字后,它們又變成了一個從五分鐘開始不斷減少的時間計時。
在五分鐘內(nèi)上樓?
還最后的機會?
難道,不上樓就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么?
殺妻怪張曉東可就住在樓上啊,還是楊柯親自給他辦的入住……
天曉得他這個連老婆都殺的瘋子是不是已經(jīng)在樓上隱匿下來,并且已經(jīng)做好了再次行兇的準備?
回到酒店大廳,透過酒店的玻璃大門,他看到酒店外已經(jīng)是黑壓壓的一片,濃郁的霧氣遮掩了外邊的街道,什么也無法看清。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玻璃門外人影憧憧。
仿佛有很多人在酒店的門外徘徊,想要從那一丁點的縫隙中窺清酒店內(nèi)的景象。
手機早已經(jīng)處于無信號的狀態(tài)中,楊柯快速進入酒店前臺,先是拿上了一張可以打開酒店全部房間的總控房卡,然后又快速抽開了前臺底部的柜子,這里面有整修酒店房間時會用得上的工具。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他來不及找更為趁手的工具,只能帶上一把超大號的扳手,以及一把伸縮工具刀。
他的這家酒店,上下四層,合計共56間客房。
規(guī)模確實偏小,和那些大酒店相比,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但是和其他小酒店比較起來,配置還算尚可。
為了方便賓客,酒店裝有一部電梯。
但是楊柯并不打算乘坐電梯上樓。
他曾經(jīng)看過不少驚悚電影,那些發(fā)生在電梯里面的驚悚事件,簡直不勝枚舉。
而且電梯作為一個狹小的封閉空間,天然地就讓人有些害怕。
萬一在乘坐電梯的時候,電梯的纜繩斷了,又或者電梯的門怎么也無法打開,然后突然身后還站著另外一個丑比。
又或者電梯頂部滲血,血珠子順著邊緣不斷滴落,更或者楊柯這種偏瘦的身材,卻在進入電梯之后發(fā)現(xiàn)電梯一直提示超重……
快速想象了一下這些畫面,
咦……
怪嚇人的。
所以楊柯很果斷選擇通過酒店的消防安全通道上樓,也就是走樓梯。
安全通道的樓梯不是很長,但是他走得格外小心,滲出冰涼汗水的右手更是死死地抓住了扳手,工具刀也在他的褲兜里面,做好了隨時掏出來的準備。
他的內(nèi)心活動雖然豐富,但不妨礙他小心謹慎的作風。
安靜,
十足地安靜。
一推開安全通道的防火門之后,他就聞到了一股從順著樓梯傳遞下來的奇怪腥味,就好像是樓上有什么東西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收拾而導(dǎo)致腐爛。
而越往樓上走,這種味道就越發(fā)濃烈,這讓他不得不用手捂住了鼻子。
楊柯對衛(wèi)生環(huán)境極其注重的,想不通這股怪味是從何地方傳來。
此外,
隨著他逐漸靠近酒店二樓,樓梯側(cè)邊的墻壁和樓梯臺階的表面也變得有些詭異。
因為平日里對于樓梯的使用量較少,所以樓梯側(cè)邊的墻壁只是用了一層墻紙簡單裝飾了一下,但越往樓上走,墻紙就愈發(fā)變得斑駁古舊。
有不少地方因為濕氣太重,長出了黑色灰色夾雜的霉斑,也有不少地方的墻紙嚴重脫落,露出了難看腐朽的墻面,甚至還有不少地方的墻紙上,有著道道被人用某種鋒銳物品劃爛的痕跡。
而墻面上的霉斑,有不少蔓延到了樓梯臺階的折角里,而后折角中有冒出了一根根如絲狀的東西。
仔細一看,
楊柯認出了這些絲狀的東西到底是什么,那是一根根黑色的長發(fā),越往樓上走,這些從折角里長出的頭發(fā)就越是密集,頭發(fā)的長度也更長。
楊柯覺得有些惡心,看到這種從角落中生出的頭發(fā),就好像自己的嘴里面也被人塞進了一團作嘔的頭發(fā)。
他看到了許多腳印從樓上而來,并且樓梯臺階的表面上,似乎被灑過什么東西,鞋子踩在上面有些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在接手這家酒店的時候,
楊柯沒想過酒店的生意會變得慘淡。
但他更沒有想到明明裝飾溫馨的酒店,還會存在這般陰間的場景。
同時他也很心疼。
這意味著他需要重新更換墻紙,甚至可能還要重新粉刷墻面。
怎么算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這對一家瀕臨倒閉的酒店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樓上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一股細微的響動落進了楊柯的耳朵里面。
他聽到了一顆玻璃彈珠掉在地板上,然后彈跳幾下,再于地面上滾動的聲音,在這股聲音中還夾著幾聲快要微不可聞的小孩嬉笑,而在嬉笑聲背后則像是有人躲在墻角后竊竊私語,還有幾聲木頭椅子被拖動的吱吱聲。
安全通道好像并不安全。
這逐漸往上的樓梯,看起來似乎并不是通向一家開在陽間的酒店,而是通往因某種詭異事件而荒廢許久的陰間老宅。
在楊柯的急促且不規(guī)律的呼吸聲中,
噠、噠、噠。
一道女人腳穿高跟鞋下臺階的噠噠聲突然從三樓上響起,聲音在樓道中回蕩。她似乎走得很慢,但高跟鞋每一次落地所發(fā)出聲音都富有一種獨特的節(jié)奏,就好像那鋒利的高跟鞋已經(jīng)踩踏并刺穿了楊柯喉嚨。
楊柯渾身僵硬,下意識的摒住了呼吸。
三樓上……怎么會有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她是誰?
而且她為啥住酒店不去前臺登記,還不給錢?
在女人高跟鞋聲音響起后沒有多久,又響起了小孩嬉笑的聲音,接著那空靈的孩子音發(fā)出了歌唱,伴隨著聲聲拍皮球的動靜,在樓道里飄忽不定。
“月光光,照地堂;年卅晚,摘檳榔……”
“籮筐圓,買只船;船漏底,浸死兩只番鬼仔;一個蒲頭,一個沉底……”
明明小孩的歌聲如同黃鸝鳥般婉轉(zhuǎn)動聽,但給人的感覺卻總是有著一股難以說清道明的怪詭驚悚,且這聲音越靠越近,越來越響,似乎下一秒就會有人出現(xiàn)三樓樓梯的轉(zhuǎn)角!
來不及多想,楊柯打開了二樓的防火門,迅速鉆了出去,并將防火門緊緊關(guān)了起來。
防火門并不能完全隔絕門背后的聲音,只能讓其變得十分微弱,但仔細聽下來,還是能夠聽到一絲細微的動靜。
腳步聲一點點靠近,在門邊的位置停了下來。
楊柯屏住了呼吸,后背冒出了冷汗,他能夠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與自己隔門對峙。
好在,
對方并沒有開門的打算。
幽幽的燈光照亮了酒店二樓的過道,一眼便可以望到筆直過道的盡頭,那一扇扇房門都處于緊閉的狀態(tài)。
二樓的環(huán)境還算正常,楊柯稍微松了一口氣。
也是在他踏進二樓過道的瞬間,視線中那個險些就要歸零的時間計時停止下來,跟著它又似小蛇般排列出三行新的字。
“就算再差的生意也有挽救的空間?!?p> “讓我們先玩一個小游戲,請在樓上存活至少三十分鐘,并進入219房間?!?p> “游戲獎勵:6點酒店陰氣值,優(yōu)秀員工一名(該員工不需要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