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
李佳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喊哥哥,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在叫她,奈何受不了這充滿魔性的一聲聲呼喚,只好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好看的小男孩的臉。
“哥哥,你活了。”小男孩十歲左右,臉上的淚珠一串串,此刻已經(jīng)破涕為笑。
他說的是“你活了”而不是“你醒了”。
李佳這才發(fā)現(xiàn)小男孩的發(fā)型和衣服都不是她生活的那個年代的。
她充滿疑惑,莫非,她穿越了?
她從小到大,都與“窮”脫不開關(guān)系。出身貧窮也就罷了,參加工作后,依舊是入不敷出,她索性去找算命的看一看,她什么時(shí)候才能擺脫這個窮命。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說你窮的根源是你的名字不好,要想變成有錢人,需要改個名字。說罷他在紙上鄭重寫下兩個字。
李佳畢恭畢敬接過去,發(fā)現(xiàn)紙上寫的是“守財(cái)”二字。
守財(cái),李守財(cái)。算命先生讓她一個女孩子家改名叫李守財(cái)!
李佳扭頭就走,算命的抓住她的袖子讓她交二十塊錢。
李佳郁悶極了,一邊心疼那二十元錢一邊往回走,無意間就走到了馬路中央,一輛失控的車撞過來,她兩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來時(shí),就發(fā)現(xiàn)身處這個地方。
想想那一撞真的不輕,她說不定真的已經(jīng)死了,李佳靈光一閃,莫非人死后都會去另一個時(shí)代繼續(xù)活著?那么眼前的豆丁是不是也是穿越過來的呢?
她看著小男孩,試探著說了句:“天王蓋地虎?!?p> 小男孩沒反應(yīng)。
李佳又來了句:“奇變偶不變?!?p> 沒有期待中的那句“符號看象限”,小男孩一臉茫然。
李佳決定說句簡單的,就說:“我悄悄蒙上你的眼睛?!?p> 說呀,說讓我猜猜你是誰。李佳眨巴著眼睛期待地看著豆丁。
小男孩一臉訝然,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
“娘,哥哥變成傻子了。”他哭著跑了出去。
緊接著就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一位三十歲出頭的婦人走了進(jìn)來。
長的倒是挺漂亮,就是眉頭緊緊蹙著,一臉苦相。
她拿手在李佳額頭上試了試,說:“沒發(fā)熱啊。渝修,去給你哥哥端碗水來?!?p> 緊隨其后的小男孩道了聲是就出去了。
婦人好看的大眼睛盯住李佳,問道:“佳瓊,你沒事了吧?!?p> 聽到婦人這樣叫她,李佳差點(diǎn)暈了過去。
她叫李佳時(shí)都窮的可以了,這輩子竟然叫家窮!
她環(huán)顧四周,果然家徒四壁。
婦人等不到李佳的回答,有些不耐煩,說:“家里亂成一鍋粥了,你有事沒事給娘個話。”
原來她是我娘,有個這么年輕的娘,那么我是多大呢?李佳琢磨。
她小心問道:“我腦袋昏沉沉的,什么都想不起來了?!?p> “還真?zhèn)^了,”婦人嘆氣:“你不會真變成傻子了吧,那你弟弟怎么辦,我一個女人家不頂用,還指望你把他養(yǎng)大呢?!?p> 李佳心塞的不行,不擔(dān)心她的身體,而是先考慮兒子的將來,這女人到底是不是她親媽。
“娘,”李佳小心問道:“豆丁,哦不,弟弟,他為什么喊我哥哥,我明明就是個女兒身嘛?!?p> 剛醒來時(shí)她還以為自己附在了男人身上,趁豆丁出去時(shí)她證實(shí)了一下,她就是個姑娘家家的。
婦人下意識去捂李佳的嘴。
“佳瓊,你瘋了,這種話怎么能隨便說,萬一讓人聽了去。”
婦人一臉嚴(yán)厲,她見女兒不為所動,看來她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如果不告訴她實(shí)情,真怕她到處亂說。
她只好說:“你出生的時(shí)候正逢村里分地,兒子能分二畝,女兒只有三分地?!?p> 這就是她性別被篡改的原因,難道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嗎?
李佳又聽母親說:“咱們那時(shí)候住在山上,靠你爹打獵為生,不與村里人來往,娘一直把你打扮成男孩的模樣,你除了模樣俊秀些,與真正男子漢并無兩樣。直到三年前你十歲時(shí),你爹打獵時(shí)失足掉下山崖死了,我們才回村里生活。所以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你是姑娘,怕小孩子說漏嘴,連渝修都不知情?!?p> 李佳說:“可我今年都十三歲了,越往后女孩子的特征越明顯,這件事不能永遠(yuǎn)瞞著呀?!?p> 她娘冷哼道:“誰讓你永遠(yuǎn)在這里了,等咱們攢夠盤纏就去你外祖家,永遠(yuǎn)都不回來了。你外祖家在金陵,離這有一千里路,咱們娘仨到那里得要三兩銀子。”
說完不等李佳反應(yīng)就抓住她的胳膊,試圖將她拉起來。
“佳瓊,你沒事了就起來,家里出大事了?!?p> 被娘這么一拖拉,李佳倒是想起來今天發(fā)生的一些事。
院子里的那棵榆樹上掛滿了一簇簇的銅錢串兒,綠油油的煞是饞人,弟弟想吃,娘就慫恿佳瓊爬上樹摘榆錢。
佳瓊對娘的話從來都是服從的份兒,誰知道在爬到樹頂端時(shí)腳下的樹枝斷了,她一頭栽了下來。
村子里就有郎中,可娘擔(dān)心他發(fā)現(xiàn)佳瓊是女孩子,就說再等等,看看她能不能醒過來。這一耽誤,就把佳瓊的命弄丟了,李佳的一縷芳魂寄居在了她的身體里。
娘是李佳瓊的親娘沒錯,但她對兒子更加上心,對佳瓊只有忽略的份。
李佳就納悶了,還有什么比她受傷更大的事。
娘的眼圈紅了,說:“咱家的豬死了?!?p> 下午佳瓊從樹上掉下來昏迷不醒,娘光在屋子里看著她,忽地聽見院子里的豬哀嚎了幾聲,等她跑過去時(shí),豬已經(jīng)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娘當(dāng)然心疼了,這頭豬已經(jīng)養(yǎng)到了三百斤,能賣二兩銀子,再加上她這些年攢的錢,剛好夠去金陵的路費(fèi)。
豬死了,佳瓊還活著,所以她要為母親排憂解難。
李佳從床上爬起來,站在地上活動了一下胳膊腿,還好,她沒事。而且她還有一個大發(fā)現(xiàn),那就是她前世的功夫還在。
前世她是一個武術(shù)教練,她會的可不是花拳繡腿,而是實(shí)打?qū)嵉墓Ψ颉K晕⒂行捨?,在這個未知的時(shí)空里,能有身武藝傍身總是好的。
她去院子里看那頭豬,已經(jīng)死了半天,嘴巴和身體都發(fā)黑,李佳心下了然,豬是中毒死的。
她看著一臉愁容的娘,心想還是不要告訴她這么多了。她支開娘,叫來弟弟。
“渝修,哥哥問你一些事。”她知道了弟弟的名字叫李渝修,爹娘怎么就給弟弟取了這么好聽的名字,而給她起了這么一個名字,佳瓊,家窮。
不過叫什么名字并沒有什么不妥,重要的是,她靠人家的身體活過來了,那么她就要惜福,就要還人家的恩情。
李佳決定,她以后就是李佳瓊,延續(xù)李佳瓊的使命,守護(hù)她該守護(hù)的人。
“下午的時(shí)候,有沒有人來咱們家里?!?p> “有啊,”渝修說:“隔壁的阿勇來玩了一會?!?p> “我們家和阿勇家有過節(jié)么?”
“哥哥當(dāng)真都不記得了啊,”渝修有些悲傷地說:“去年阿勇家蓋房子占了咱們家三尺地基,娘和他們吵了架,至今都不說話呢。只是這個阿勇和我同歲,和我在一個私塾里讀書,他經(jīng)常抄我的作業(yè),還喜歡黏著我,娘說大人的矛盾和小孩子無關(guān),并不反對我和他一起玩?!?p> 沒看出來娘還挺明事理的。
李佳瓊又問:“阿勇人品怎么樣?!?p> 渝修撇嘴說:“精的很,先生都說他十歲的人比二十歲的心眼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