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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早讀結(jié)束后,孟筠收到康寧的消息。
他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yīng)的,他沒問其他的什么,而是直接問了孟筠要讓他處理什么事。
孟筠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和康寧說此事。
這事在康寧眼里才那么一丁點芝麻豆的事。
被孟筠砸傷的女孩也開始來學(xué)校。
有人給她撐腰,她對孟筠沒有一絲的恐懼害怕。
看孟筠的眼神似乎比之前的還要囂張。
呂鴻在手機上找了孟筠。
他這次沒要找孟筠幫她作曲,只是單純的過來安慰她,怕孟筠也會像梅以歌那樣輕生。
【大師,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沒什么大事是過不去的,時間能沖淡一切的?!?p> 孟筠胡亂的發(fā)了個【嗯】過去。
呂鴻看不懂是幾個意思,怕孟筠心里在郁結(jié),他在那里做了數(shù)不勝數(shù)開導(dǎo)孟筠的話。
最后孟筠只好發(fā)了條讓他安心的短信。
【你別啰哩巴嗦的了,我沒那么脆弱?!?p> 最后呂鴻也發(fā)著過來,【但愿如此了,別做啥傻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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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轉(zhuǎn)即逝,梅以歌的骨灰也被安葬在半山腰上。
頭七時,認(rèn)識她的人都爭先恐后的去了,孟筠也不例外。
有的哭得眼皮子都腫了起來,但孟筠沒哭也沒笑,全程都面無表情,她待的時間也不長。
下葬時,孟筠沒去,江梨她們?nèi)チ?,回來的時候同孟筠說具體的位置。
周六,孟筠沒回虞府更不會回孟家。
從早上開始,天色就昏昏沉沉的,外面灰蒙蒙一片,空氣十分的沉悶,煩躁。
進入秋天,一到陰雨天氣溫就會呈斷崖式的下降。
手機在手里轉(zhuǎn)上幾圈,思索再三,最終還是點開手機發(fā)消息給了即墨月見。
她要去看梅以歌,只是,她需要人陪,不是說她害怕,而是說她感到孤單。
【有時間?】孟筠發(fā)給即墨月見。
不到半分鐘的功夫即墨月見便回了她。
【有?!?p> 【陪我去個地方?!?p> 【好?!?p> 即墨月見總是會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著孟筠,不論是做什么去哪里都會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她。
孟筠換了身黑色鉛筆褲,黑色衛(wèi)衣,黑色鞋子出學(xué)校。
風(fēng)有些大,孟筠將帽子扣在頭上,攏了攏外套。
現(xiàn)在呼出的氣能隱約看到白霧。
不久,一輛黑色的SUV停在眼前,這輛還是第一次見開過來的。
孟筠往駕駛座上瞟了一眼過去,開車的不是鄭愜,而是即墨月見。
這是孟筠第一次見即墨月見自己開車。
她毫不猶豫打開副駕的車門往里面鉆了進去。
扣上安全帶后,孟筠呼了口氣,略顯疲乏地說道:“去看梅以歌。”
即墨月見二話沒說,手指摩挲著方向盤,寵溺地說道:“從這過去有段路程,先瞇一會兒?!?p> 即墨月見看得出她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休息好的樣子,眼底的黑眼圈很明顯,即使用遮瑕的遮著也不管用。
聽此,孟筠將帽子放下來,鬢邊的頭發(fā)別在耳后,細嫩瑩白的脖頸顯露在外。
她細軟乖巧地“嗯”了聲。
車內(nèi),即墨月見又將氣溫開高一些。
一路上很穩(wěn),孟筠睡得也很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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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后,車停在了山下。
即墨月見從后備箱里拿出一束開得嬌艷的菊花給孟筠。
即墨是有備而來的,什么事情他都能夠知道,像能預(yù)見未來似的。
孟筠接過即墨月見手里的菊花,道:“你就先在下面等我吧?!?p> “行。”
即墨月見也不擔(dān)心她會不會怕的問題,既然她都開口讓自己在這里等了,那她肯定是有勇氣敢一個上去的。
大中午的天卻還是灰蒙蒙的,半山腰更是一圈一圈的濃霧給籠罩住,越走越深,伸手都能不見五指。
孟筠不急不緩地走上去,最后找到梅以歌的墓地。
將那朵盛開的菊花擺放在梅以歌的墓前,從兜里拿出包煙盒,從里面磕出一根煙,撈出金色的打火機。
將煙叼在嘴上。
“咔嚓”的一聲,火沒點上。
半山腰的空氣很潮濕,風(fēng)也比山下的要大幾級。
孟筠手掩著打火機,護住沒讓風(fēng)灌進去。
又是“咔嚓”的一聲,火光將孟筠整個臉給照亮,下顎線柔和的弧度在火光中給勾勒出來。
白色的煙霧裊裊升起,和那四周的濃霧融為一體。
煙被點起,在那昏暗抬眼不見十里的地方明明滅滅燃起。
孟筠將煙插在梅以歌的墓前,插著兜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這秘密,或許別人不都知道吧!”
關(guān)于梅以歌會抽煙的也是無意中得知的。
之前在宿舍里她每次去廁所都能在里面站個半小時,出來的時候身上也總會有淺淺淡淡的尼古丁味道。
即使在里面待得夠久,煙頭被丟進坑里處理得很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可還是逃不過孟筠敏銳的嗅覺。
整座山一陣寂靜,只有那呼呼的風(fēng)聲和從葉子上滾滴的細微水珠聲。
上空不知何時盤旋著幾只老鴉,時不時的能叫出滲人毛孔的聲音。
孟筠扯了扯唇,道:“你別太感謝我?!?p> 白煙東倒西歪的飄著,似在感謝著孟筠,又似在不屑孟筠的好意。
過了良久,空中開始飄起蒙蒙細雨。
煙早也燃燒殆盡,只剩煙頭矗立在那。
天色愈發(fā)的昏暗,不比晝夜弱。
孟筠佇立在那,衣服已經(jīng)抵不住外面寒風(fēng)的任意肆吹。
冷風(fēng)割裂著孟筠的肌膚,臉上兩頰似上了胭脂,明艷動人。
孟筠深呼了口氣,濃濃的水霧從嘴邊狂飛出去,跑進那深霧中。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夠換來一句原諒。何況還是句遲來的道歉,這姍姍來遲的道歉誰要!既沒溫度又沒誠意的,誰稀罕?!?p> 說完又是沉默一陣,心中有千言萬語可就是說不出。
寒風(fēng)呼嘯而過,樹葉簌簌沙沙的響著。
外套都被浸濕,孟筠撿起煙頭,用紙包住揣放在兜里。
正邁步離開時,又幽幽地開口,“你發(fā)來的東西很派上用場?!?p> 說完便毫不留情地轉(zhuǎn)身離開。
山下的即墨月見從孟筠進山時就一直在亭子里站著,從未坐過。
眼睛時不時的往山上看去,中途他多次煙癮犯,可都忍住了,最后只能從兜里拿出孟筠最愛的那款奶糖含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