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孤兒嗎？是，又不全是
“嘔。”
隨著喉嚨的一陣激烈的抖動，灰舊古樸的硬質花崗巖地板上面，倒出了胃液以及夾雜其中未消化的食物。
只不過，不是啤酒羊肉小龍蝦，只有略帶劣質的面粉腸。
興許是胃空了的原因，江濤竟然從床上爬了起來，頭痛欲裂。身上輕飄飄的沒什么力氣。這是以往江濤喝酒時未曾有過的癥狀。
江濤罵罵咧咧的吐槽道。
“王八蛋老板，燒烤攤倒閉了，急著和小姨子跑路嗎？羊肉串這么糊，烤的跟面粉一個味?！?p> 江濤把自己身上的異狀，歸咎在了燒烤攤老板的烤串技術上。
“好久沒睡這么爽了，我這是在哪過的夜？”
晌午的陽光很刺眼，一時間，江濤有些晃不開眼。
片刻之后，狹小的房間內飾才顯現(xiàn)出來。掛在門口的飛人JORDAN的海報，以及放在小課桌上的一箱拆分了的金鑼火腿腸。銀白色鐵柵欄包裹著的窗臺上面，養(yǎng)著一株歪七八扭的仙人掌。
一切和記憶中的景象重合到了一起，那個十多年前，江濤和江雪柔一起長大的破舊小區(qū)的家屬樓。
江濤沉思片刻，隨后閉上了眼睛，又癱倒在了床上。
“媽的，這是喝了多少，怎么還在做夢?！?p> 上了大學之后，江濤和江雪柔就雙雙來到了滬市，以前的老房子被低價賣給了一個遠方親戚，借此換取兩人能在滬市生存的資本。
江濤閉上了眼睛，催促著夢中的自己趕快消失。
可惜不但沒有如愿，那段記憶反而還越漸清晰。
江濤和江雪柔兩人是雙胞胎，十五歲那年，父母在國外失聯(lián)。
老一輩長輩已經病逝，除去幾個貪圖房子的遠方親戚之外，兩人可以說是舉目無親，只能相依為命。
有人曾經提出來要收養(yǎng)兩人，但是卻要送往不同的家庭。
那時的江雪柔雖然年幼，卻也還是拒絕了。
仗著年長江濤幾個小時，江雪柔擔負起了自己作為一個姐姐的責任?？恐謰屃粝聛淼囊稽c點積蓄，節(jié)衣縮食的帶著江濤一路走了過來。
雖然江雪柔沒在江濤面前流過一次眼淚，但是江濤卻知道，姐姐這些年，遠沒有看上去的那樣光鮮亮麗。
想到這，江濤嘆了一口氣。
昨日那斷絕姐弟關系的豪情壯志，此刻漸漸消散。
“算了，只要江雪柔這次肯跟我道歉的話，就原諒她算了。”
畢竟姐弟情深，雖然江雪柔再次用金錢摧毀了自己的夢想，但也罪不至斷絕關系。
“看來我終究和創(chuàng)業(yè)無緣，以后還是乖乖的做一個混吃等死的紈绔子弟，娶個老婆，生幾個孩子得了?！?p> “追究是被萬惡的資本主義打趴下了??！”
江濤感慨道。
咯噔咯噔，刺耳的噪音從木門和地板之間的滑動響起，江濤挑起眉頭。
“這夢做的，倒是逼真，跟當年那破門一個味?！?p> 片刻之后，一個穿著黑白相間的校服，扎著小辮子的少女出現(xiàn)在了門口，青春靚麗，沉魚落雁。唯一有些突兀的是手上提著的搟面杖，上面還沾染的白色的面粉。
江濤嘶了一聲，由衷的贊嘆道。
“老姐，還是十幾年前的你好看啊。十幾年后，你身上的膠原蛋白只能從化妝品上找補了?！?p> 但是少女并沒有被江濤的花言巧語所打動，而是發(fā)出了類似海豚音一般的尖叫。
“啊～臭流氓！”
江雪柔揮舞著搟面杖，朝著江濤廝打過來。
聲音一下子穿破了江濤的耳膜，記憶同現(xiàn)實在短短幾秒鐘之內數(shù)次碰撞。
搟面杖無比真實的觸感，使得江濤意識到這不是夢境。
老房子～金鑼火腿腸～穿校服的女魔頭
......
“我去，真穿越了？今天是，高三開學？”
那么，自己吃吐了，這么說來并不是因為燒烤攤老板？
江濤思索著，按照腦海中模糊的記憶，他吃吐的次數(shù)不多。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高三開學前一天，姐姐為了給江濤鼓勁，特地從跳蚤市場買了一箱過期的盜版的火腿腸，差點直接把江濤送走。
腦海中昨日那冰冷女聲所說的話，在此浮上了江濤的記憶。按照前世網上沖浪時看的爽文小說來說，那玩意叫做系統(tǒng)。
“不是夢？我真的重生了？
他真的很慌，這下子不僅失去了三十二歲的人生夢想，也失去了前凸后翹在相親角排隊等候的女朋友一二三號。
“系統(tǒng)你快出來，我后悔了，你快把我的富婆姐姐還回來?！?p> 【系統(tǒng)已經綁定，無法卸載】
江濤還想辯論什么，只是后背猛然傳來的猛烈的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開口說話。
“江雪柔，你把搟面杖給我放下?！?p> 江雪柔愣了一下，隨后勃然大怒。
“小流氓倒是做了不少準備啊，連姑奶奶的名字也知道了。但是沒用，今天就打的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江濤抱頭鼠竄，有些無奈。
雖然重生了，但是姐姐動手打自己，還是不敢還手的。
一來二去，二人廝殺到了門口。
“親姐，求你打開戶口本看一看，我是江濤，你一奶同胞的弟弟?！?p> 老舊的破木門，歷經半個世紀的洗禮，依舊守護著這個八十四平米的兩居室。
但是此刻，在兩人的前后夾擊，你推我擋的情況之下。老木門真的有些撐不住了，搖搖欲墜。
“哼，騙子就是騙子，老娘一個人在家住了三年，從來沒有見過什么戶口本?！?p> 門內，甜美干爽的聲音傳出。
江濤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你腦癱，把戶口本藏到那塊松動的地磚下面自己給忘了，其實一直都在?！?p> “說誰腦癱呢？”
江雪柔怒了，一股憨勁涌現(xiàn)手上。
老木門咯吱一聲，一塊木頭屑子掉落下來。門內的少女使出了洪荒之力，過了保修期的木門顯然不是對手。
江濤趕緊放開了手，若是在僵持下去，那個傻妞說不定手里會扎進木刺。
咣當一聲，木門緊閉，隨后門閂被插上。江雪柔拍著胸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轉身扭著腰氣沖沖的朝著門外喊道。
“小流氓，跟姐斗，你還嫩了點?！?p> “滾回家去，下次再敢來，我直接打電話報警?！?p> 說罷沒心沒肺的少女唱著輕快的歌，蹦蹦跳跳的從門口離開。
江濤愣了，隨后啞然一笑，內心深處的某處不自覺的被觸動，這同他習慣的那個事業(yè)女強人有很大的不同。
“我都忘了姐姐你，十年前也是一個看動畫片都能哭的中二少女了?！?p> 江濤輕輕的低語，隨后仔細觀察起了樓道外。
幽暗樓道里，在昏黃的白熾燈下，大塊的蜂窩煤堆積在門口。另一旁擺放著的是堆垛著整整齊齊的壓扁的紙箱子，還有紅的綠的的飲料瓶子。
記憶中的那座老房子的模樣，一點一點被復刻了出來，原本很多被遺忘掉的地方，也逐漸浮現(xiàn)出了水面。
“此情此景，總想找點什么來抒情一下?！?p> 江濤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之后，隨后恍然醒悟，懊惱的咒罵了一句。
“靠，毛還沒長齊就想抽煙?！?p> 十五六歲的身子骨還在發(fā)育，為了自己以后的策馬崩騰，江濤只好忍住泛起來的煙癮，蹲在地上，沉思今后的打算。
“重生是重生了，但是原本不完全是孤兒，現(xiàn)在卻完全是了。”
江濤頗為有些后悔，這次重生，他失去了一個可能成為億萬富翁的美女姐姐。
不過，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
江濤頓了頓，試探的開口問道。
“系統(tǒng)，在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