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重來的婚禮”
冬日的夜總是來得早一些,太陽從天際落下去不久,天幕就變成了黑色。
龍馬家的莊園彌漫著喜慶的氣息,到處都是張燈結(jié)彩,一張張桌子擺了起來。
仆人們笑著互相問候,提前送出正日的祝福,臉上帶著誠摯的笑容,他們都已經(jīng)拿到了今年主家發(fā)放的正日賀金,比往年多很多。
這么看來,新家主上位還是不錯的。大多數(shù)仆人這么想著。
龍馬家的宴會廳,兩邊整齊地?cái)[放著案桌,從各地回來地龍馬家精英列席坐著。
盡管宴會廳里有著藝妓的歌舞,但是各位卻很少有著歡笑聲,反倒是有一種沉悶的氣氛。
已經(jīng)得知某些消息的人,更是正經(jīng)危坐,在寬大的和服中,藏匿著短刀,甚至是手槍。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宴會廳的首座還空著,龍馬奈子還沒有到,不時有著幾人朝首座打量著,眼里的意味莫名。
“籠子縫,籠子縫,籠子中的鳥兒,無時無刻都想要跑來,...”
在現(xiàn)任家主的房間中,龍馬奈子拒絕了仆人們?yōu)樗虬绺?,一個人耗費(fèi)了漫長的時間,終于打扮好了。
唱著小時候的童謠,龍馬奈子看向了鏡中的自己,長長的頭發(fā)不再盤起,高貴典雅的裝飾盡皆取下。
她穿著的白色的禮服,臉上用脂粉涂得雪白,唇色艷紅。
“父親,您以前常說,希望看到我嫁人的樣子,奈子現(xiàn)在就傳給您看!”帶著甜甜的微笑,龍馬奈子俏皮的說著。
“只是,奈子的頭發(fā)不能挽起來了呢!這次就讓我任性一次吧!”
龍馬奈子將端起桌上的一杯水,輕輕的抿了一小口,看著鏡中的唇妝沒有弄花,松了一口氣。
她拿起一旁的白色蓋頭和面紗,走出了房間。
“阿花,幫我蓋上吧。”帶著明亮的笑容,龍馬奈子將新娘的白色頭蓋遞給了等候的中年女仆。
看著龍馬奈子的笑容,那明媚的臉色,阿花一時間呆了,多少年了,大小姐很久沒有笑過了。
“好的,小姐?!彼坪趺靼琢耸裁?,阿花強(qiáng)忍著眼中的淚水,看著一身嫁妝的龍馬奈子,叫出了那個熟悉的稱呼。
蓋上了白蓋頭,戴上面紗,阿花獨(dú)自一人牽著龍馬奈子的手,再一次的走在了熟悉的道路上,就像很多年前一樣。
那時候,也是阿花牽著龍馬奈子的手,走在這條路上,將龍馬奈子交給了在路盡頭等待的龍馬幸司。
但是這一次不同了,在這條路的盡頭,沒有人在等龍馬奈子,就好像她從來都是孤身一人。
一路上的仆人看到了阿花牽著的人,下意識地退到一邊。
年輕的仆人們有所猜測,但是不明所以。
而年長的仆人們,身體顫抖,意識到了什么,有些跟在了這位不知名的新娘身后,有些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不過不管怎么樣,莊園中熱鬧的聲音隨著阿花的一路走來,漸漸消失。
跟在阿花身后的仆人越來越多,他們臉上大都有了皺紋,他們臉上帶著喜慶的笑容,嘴角卻流淌著苦澀。
不知道那里來的花籃被遞到了跟在新娘身后的兩個仆人手中,為正日準(zhǔn)備的水仙花飄灑在空中,隨著冬日的寒風(fēng)飛舞。
水仙花落在了新娘的肩上,禮服上。從阿花的眼前經(jīng)過,朦朧中,阿花好似看見了道路盡頭站著熟悉帥氣的男子。
宴會廳,到了。
再長的路終究有著盡頭,這條熟悉的路,阿花領(lǐng)著龍馬奈子再度走了一遍,但是卻沒有人從她手中接過龍馬奈子的手了。
宴會廳的龍馬家精英們早就注意到了莊園的詭異安靜,紛紛看著門外,直到看到了那一身白色禮服的身影。
他們有的一臉怒氣,有的低下頭,有的閉上眼。但是沒有一個人出聲,也沒有一個人站起身來。
阿花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她只管領(lǐng)著龍馬奈子走上首位,攙扶著龍馬奈子坐下,自己也跪坐在龍馬奈子身側(cè)。
仆人們并沒有跟著阿花走進(jìn)宴會廳,他們站在宴會廳外,等待著,等待一切的結(jié)束。
“這個瘋子!這個女瘋子!”
地牢中,原本只有電視的響聲,然而在靠門處,突然響起了龍馬幸司的怒罵。
他手上戴著的鐐銬被他揮舞得撞擊不斷,發(fā)出一連串的清脆碰撞聲。
電視打開著,里面赫然是宴會廳的場景。那是一場熟悉的婚禮,可是卻只有著女主角,仿佛是一個無聲的諷刺。
“既然你瘋了,那么也就別怪我絕情了,奈子。”龍馬幸司隨意的取下鐐銬,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一個裝飾,根本困不住他。
就像劇本的書寫者,親自下場時,給自己加的趣味道具一樣,他想戴著就戴,不想戴就不戴。
取下了鐐銬,龍馬幸司走出了根本就沒上鎖的牢門,眼神冷漠、無情,氣勢雄壯,像是獅子,又像是蟒蛇。
他走到了地牢里面,推開了那扇染血的門。
比起其他牢房,這間牢房更像是一個中轉(zhuǎn)站,牢房里放著各種廢棄的染血紗布,醫(yī)用器械。
在牢房里還有著一扇鐵門,嚴(yán)絲合縫,沒有半點(diǎn)空隙,就連門后的聲音都聽不到。
龍馬幸司沒有猶豫,直接走向了那一扇鐵門,按響了鐵門上的一個裝置,發(fā)出滴滴的叫聲。
半晌,門開了。
雙手的手套上沾染鮮血的研究人員打開了鐵門,“老爺。”
沒有再說多余的話,研究人員直接轉(zhuǎn)身往里面走去,迫不及待,似乎在他眼里,龍馬幸司完全比不上他正在做的事情。
龍馬幸司沒有惱怒,他關(guān)上鐵門,不急不緩的跟著前面的研究人員。
走到了一處寬敞明亮的空間,這里遍布著各種精密的儀器,來來往往的穿著防護(hù)服的研究人員各自忙碌著。
頂上遍布的燈光,將整個空間照得明亮。
龍馬幸司來到最中心的一處位置,一個渾身赤條的高大身軀被厚重的鐵鏈鎖在了實(shí)驗(yàn)臺上,各種液體管道連接著這個身軀。
實(shí)驗(yàn)臺上還可以看出一些煉金矩陣的紋路,儼然一副對待龍族的樣子。
壯碩的身體上遍布著傷痕,一條又一條,傷口很細(xì)很長,看起來就像一根根細(xì)線放在了這具身體上,臉上有著一道傷疤,從眼角一直到嘴邊,顯得恐怖又猙獰。
“真是完美的杰作。”龍馬幸司看著這具軀體,胸口微不可察的起伏,表明著他還未死去。
但也是一直維持在死亡邊緣,這里的研究人員給他輸?shù)母鞣N液體,抑制著他的身體機(jī)能,不斷地抽血讓這副身體瀕臨崩潰。
“準(zhǔn)備用應(yīng)急方案,抓緊處理。”龍馬幸司眼中閃過一絲可惜和憤懣,轉(zhuǎn)身離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