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武建城與英榮同時站了起來。
“呦，未護法，申護法，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只見一個戴著兔頭面具的黑衣人走了進來。
那人身材瘦小，戴著顯得很是滑稽的兔頭面具。
“原來是卯護法！”武建城道。
英榮道并未因此放下警惕，而是質問道：“首先，我的未護法和子修（武建城字子修）的申護法，都已經(jīng)卸任了，現(xiàn)在的未護法和申護法另有其人。其次，十二護法的身份基本互相不知道。哪怕我們是上一任的，也不該被知道。我和子修當初是一起加入護國殿，也可以說是天地宮吧，才互相知曉我們的身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卯護法道：“自然是庚大人告訴我的。好了，先不提這個，申護法，庚大人的意思很明確，你不出錢，武破城將軍，和武佑城將軍，也就是你的大哥和三弟，我們的大軍依舊會去救，只不過他們回來之后，可未必會被好招待。不過如果你答應了，不僅他們必然會被安全救出，而且我記得輔將軍陣亡，到時，武佑城將軍，就是下一任輔將軍，至于您嘛，戶部尚書昨日前告老還鄉(xiāng)，皇上正猶豫是否批準，您要是同意，皇上就批了，到時候這個位置，可就是您的了！”
武建城并不奇怪卯護法怎么知道自己的三弟也在碧天城，因為他們武家三兄弟可謂人如其名，大哥武破城擅長攻城掠地，二哥武建城不擅長打仗，卻對建筑和經(jīng)濟頗有研究，三弟武佑城則是守城一絕。武破城并不擅長守城，卻能在敵人的圍攻之下堅持三個月之久，加上武佑城是他的三弟，因此這不難猜。
英榮道：“你說的好聽！我們業(yè)國的大將軍是從一品，已經(jīng)被武破城將軍擔任，輔將軍是從二品，用來輔佐大將軍，這兩個職務加起來，起碼也掌握了我國六成兵權，輔將軍本來是制衡大將軍的，如今由一對兄弟擔任，還怎么制衡？皇上難道不怕他們聯(lián)手？你覺得皇上會同意讓武佑城將軍擔任這個輔將軍？
“再說了，戶部尚書，正二品，掌管全國經(jīng)濟，好嘛，這三個職務由一門三兄弟擔任，只要這個時候再來點謠言說他們?nèi)嗽旆?，給他們扣上一定反賊的帽子，皇上想不懷疑都難，我看你這壓根是不想幫武家，而是要坑害他們吧！”
卯護法嘿嘿笑道：“是不是幫，可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和申護法商量這件事，你摻和什么？莫不是嫉妒了？”
英榮道：“胡說！我和子修多年好友，怎么會嫉妒他？我是怕他聽信讒言，毀在奸佞之徒的手里！”
卯護法道：“那未護法可錯怪在下了。申護法，您相信在下么？這么說吧，如果你不答應，雖然兩位武將軍一定會被救下來，但回來的時候，未必是完整的嘍。到時候先不說別的，你不出錢，只要有人指控你國家有難卻只徒自身享樂，雖說不能讓你成為反賊，但扣上你一頂貪官，奸臣的帽子，是不是也夠您受的？在下言盡于此，怎么決定，可就是您的問題了。”
英榮還要再反駁，武建城阻止了他，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出白銀二十萬兩，以充軍費，可否？”
卯護法贊嘆道：“武尚書好魄力！”
英榮注意到了這個稱呼，道：“這個武尚書，是什么意思？”
只見，卯護法從懷中掏出了一份黃色的卷軸。
這是圣旨！
見到圣旨，武建城與英榮急忙跪下。
卯護法打開圣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辰候武建城，于國危難之際重金資助，實乃忠臣，其忠心日月可鑒。又聞其擅長財政，恰逢昨日戶部尚書致仕，故命武建城為戶部尚書，即刻上任，不得有誤，欽此！”
武建城恭敬的道：“臣武建城，謝主隆恩?！?p> 武建城將圣旨接下，卻要再問時，只聽卯護法道：“武尚書要問什么，我已經(jīng)知曉，放心，朱聞將軍已經(jīng)發(fā)兵救援了，想來令兄與令弟已經(jīng)被平安救回，您可以放心了。我去也！”
卯護法說完，一個閃身，就離開了此地，不知所蹤——想是回去復命了。
武建城苦笑道：“想不到最終竟然還是被算計了！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其實剛才就算我不答應，大哥和三弟也不會出問題。也罷，當官固然累，可我這么多年一直忙于做生意，也不見得有多輕松，還得擔心虧本，現(xiàn)在好歹是俸祿穩(wěn)定了，還能為國效力，也是不錯了！就是，我們武家如此勢力，會不會……”
英榮道：“子修，你多慮了！既然皇上親自下了圣旨，就不必擔心了，而且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p> 武建城道：“什么？”
英榮道：“卯護法只說封官，卻沒說要撤職。”
武建城道：“你是說我大哥？”
英榮道：“沒錯！武破城將軍一直以來都有些桀驁不馴，皇上始終不放心，但是他畢竟勞苦功高，所以要是直接撤他的職畢竟不好，恰好這次他因為失誤，被圍困三個月，那想來正好借此機會免除武破城將軍的職務。而你們武家畢竟是大族，這樣做恐怕難以服眾，這次武佑城將軍守城有功，你剛才又出了二十萬的白銀，也是大功一件，正好將你們二人封賞。
“如此一來既完成了撤武破城將軍職務的目標，使得皇上放下心來，二來不會使得權利集中，極大程度上降低了你們做那件事的可能性，三來也顯得皇帝賞罰分明，有利于穩(wěn)固朝政，這一石三鳥的計劃，當真高明，不過，你們卻不用擔心受到猜疑了，也算是一件好事?！?p> 武建城道：“原來如此！子盛，此番也多謝你了！”
英榮道：“其實我沒幫上什么忙。不過，武大人，現(xiàn)在您職位可比我為高，以后下官還得靠您提攜了！”
兩人相視大笑。
過了一會兒，兩人止住笑。只聽英榮道：“子修，方才卯護法拿出了圣旨，倒是讓我對他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p> 武建城道：“嗯，給皇帝傳圣旨的就那么幾個，確實可以猜猜?！?p> 英榮道：“但是不排除這圣旨是經(jīng)人轉手交給卯護法的可能性?！?p> 武建城道：“這，不能吧，誰有那么大的膽子？”
英榮道：“天地宮的人可說不準。不過，我想我猜出卯護法是誰了?！?p> “是誰？”
黎澤和若煙騎馬走在大路上。
此時黃馬已經(jīng)有些乏了，黎澤就讓它慢慢的走著。
若煙實在感到無聊，于是道：“喂，那天你用‘四季劍歌’，真的只是看了我用了三遍學去的？”
黎澤道：“雖然你或許不信，但確實如此?！?p> 若煙道：“什么嘛，師父就會騙人，他說我天賦已經(jīng)很好了，可是和你這么一比，怎么就差了那么多呢？”
黎澤道：“其實，這不全和天賦有關。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我用的劍招，和你用的有很大差異。事實上，我也不能做到過目不忘，但是我自身的武學基礎還過得去，加上你又用了三遍，我看了三遍，所以我通過我的個人理解，在與你師父對敵時，按照這個理解使出來的。實際上，真正的‘四季劍歌’應該和我用的差別很大。”
若煙道：“好吧。那你有時間教教我吧。師父讓我跟著你，聽你的話，唉，雖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可誰叫他是我?guī)煾改?？?p> 黎澤道：“嗯，有時間我可你幫幫你。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師父怎么稱呼，還有，你是怎么拜他為師的？”
若煙道：“師父說，他的名字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現(xiàn)在對外稱自己為‘軒轅晉’。至于我怎么拜他為師的嘛，就是三個月前，我在院子里練劍，他突然就出現(xiàn)了，說劍可不是用來擺花架子的，然后就給我指點了一下。我呢，為了感謝他，每天就給他帶些吃的，后來向他學習一個月，我就拜他為師了。就這么不知不覺過了三個月，這不昨晚你就來了。唉，想我羽若煙，自幼習武，沒想到這么多年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練的壓根就不是真正的武功。你說，我姑父是什么意思？他為什么要騙我？”
黎澤道：“也許，武伯父不是要騙你，而是要保護你。其實，對你這樣的女孩子來說，習武的危險性很高，不可忽視。這個你以后會明白的。”
若煙是羽姓，她的姑父就是武建城，一直以來她都寄居在此，直到昨日，黎澤亮明身份，武建城不得不服從命令，這才把她帶來出來。
羽若煙道：“那天師父讓你單獨去找他，他和你說了什么？”
聽到這話，黎澤陷入了沉思：
軒轅晉慢慢的道：“其實你體內(nèi)的蟲子并非無藥可救，只要你把這蟲子解了，那你就能真正徹底擺脫控制。所以我說能幫你提升至三成機會并非是騙你。”
黎澤拜道：“請前輩教我?！?p> 軒轅晉道：“這個且先不急，我且問你，你為了練這功法，用了多少人了？”
黎澤道：“回前輩，黎澤已經(jīng)用了二十九人，感覺體內(nèi)實在難以撐下去，故而不再繼續(xù)。另外也請前輩放心，黎澤所用的均是死囚，且已經(jīng)打聽清楚，并無含冤入獄者，因此才敢吞吸?！?p> 軒轅晉道：“還不錯！練邪功，卻能堅持本心，不傷害無辜之人，你做的不錯了，可見你內(nèi)心中的人性未被泯，這一點，在修煉邪功的人中難能可貴?？梢舱驗槿绱?，你如果想要練到最高的境界，卻是不可能了?！?p> 黎澤不解，問道：“為何？”
軒轅晉道：“你可知，無論是修行正道功法，還是修煉邪道功法，其實都可以登峰造極，最終大成？”
黎澤道：“晚輩知曉，晚輩已經(jīng)見過了?！?p> 軒轅晉知道黎澤所說已經(jīng)見過的人，必然就是他想同歸于盡的那個人，但軒轅晉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而是道：“哦？那你見過的這個人，是不是做事不擇手段，視人命如草芥的？”
黎澤道：“正是?！?p> 軒轅晉笑道：“這便是了！他內(nèi)心若不至邪，又怎么會將這邪功練至大成？需知習武一事，天賦，努力僅僅是一方面，但是找對方向，找出適合自己的道路也一樣重要。在前期，這方向與道路還差一些，越是后期，這兩樣東西就越重要。
“其實這世間其實并沒有最好的，如果說有，那最適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一個天生喜歡靜的人你卻讓他練需要勤動才能增加內(nèi)力的《鬼影訣》，一個天生天生愛動的人你卻讓他練類似于《靈禪經(jīng)》這種一坐就是一天的武功，這不可取。或許他們憑借天賦努力可以成為高手，但是卻必然失去登峰造極的資格。一個心向正道的人，修煉邪道功法，最終必然無法大成，除非他在修煉過程中改變了自己的內(nèi)心，反之亦然。”
“那，”黎澤道：“前輩，我們又怎么知曉，我們最適合什么？有的人是因為修煉了邪功而變得邪氣凜然，他天生可并非如此?！?p> 軒轅晉道：“不錯！其實人在生來時并沒有什么正邪之分，我不認為人性本惡，可我也不覺得人性本善，你剛出生之時什么都不知道，就如同一張無色透明的紙，而后天就是一個涂抹的過程。最終，有的被涂成了黑色，有的被涂成了白色，他們先天都是無色透明，最終卻截然相反，這就是后天影響所致。
“一個人的后天能決定絕大部分的事情，比如你。你在后天得到的，遠遠要超過先天，這使得你在練這邪功之后，仍然能保持住自己的本心。你這功法邪門的很，門檻不高，只是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而只要付出這個代價，你的內(nèi)心首先就會受到影響。你這套功法修煉的方式也很邪門，而且修煉速度極快，走的是一種極端方式，很容易讓人迷失自我。
“然而就算如此，直到現(xiàn)在你依舊堅持著自己心中的那個原則，而且暫時沒有放棄的跡象，這很好。只不過因為你這現(xiàn)在應該很煎熬了吧？一方面，你想不斷用活人練功，一方面，你又不愿意再多練，你怕自己迷失，所以這種煎熬讓你很痛苦，我說的沒錯吧？”
黎澤道：“前輩所言極是，求前輩救我！”
軒轅晉道：“也罷，我既然是來救人的，就要救人救到底?！?p> 軒轅晉說完，抬起左手，一掌按在了黎澤的胸口。
黎澤知道自己無法反抗，也無需反抗，因此就挺直站立。
一股渾厚的內(nèi)力傳入了他的體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