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煙低聲道:“聽我姑父和英伯伯說,你的天地宮,似乎不是什么好地方?!?p> 黎澤搖頭道:“那是以前?!?p> 若煙道:“以后呢?”
黎澤道:“我會把天地宮,整合到一起,那時一切都不會不同。”
若煙道:“你?我沒看出來你有什么本事哦?!?p> 黎澤道:“我自己確實沒什么本事,可是你看?!?p> 白徹從衣服上扯下來一根線。
他拿起那根灰線,道:“你看,這根線,很容易就會被拉斷。哪怕這是一根鐵線也很容易斷。可你不妨想一想,當(dāng)千萬條這樣的細(xì)線凝結(jié)在一起時,擰成一股繩,那是還容易斷嗎?不容易了。我的本身,就是這樣細(xì)的一根鐵線,我本身再堅硬,我的能力也十分有限。
“但是,我如果把各種各樣像我這樣的,不管是鐵線也好,毛線也罷,擰成一股繩,那個時候,這根繩子,將可以拉動整個業(yè)國前進(jìn)。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許多人在一起,可不是簡單的累加效果。
“國是由家組成的,而家是由每個人組成的。一個人尚且不能稱為家,又怎么稱得上是國?因此,為國為民,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也不是一個家的事,而是無數(shù)國人共同努力的結(jié)果。有的人提供的是毛線,有的提供鐵絲,有的線粗,有的線細(xì),有的線長,有的線短,但是只要我們都往一個方向努力,業(yè)國,就一定能強大起來?!?p> 若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白徹道:“其實業(yè)國不缺少忠臣,缺少的只是領(lǐng)頭人。一個國家想要強盛有很多發(fā)展方向,但這些方向很多都是背道而馳。而有的方向,確實把國家拉向無盡深淵。一個只有十斤重的箱子,小孩子都能拉得動,可是很多個人,有的往東,有的向西,方向各不相同,有的是為了把箱子帶到好的地方安置下來,有的卻想把箱子帶出去扔掉,最終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箱子原地不動。
“就算有一方力量大一些,然而想要使箱子動,也是舉步維艱。若煙,我說這么多,其實就是希望你相信我,我想讓你加入我們天地宮。”
若煙感覺有些異樣,沒有接話。
過了一會兒,她岔開話題,道:“黎澤,白徹和關(guān)承涵已經(jīng)成婚大半年了,那個關(guān)承涵我后來見過了,真漂亮!雖說比本姑娘還是差了一點,嘻嘻。”
黎澤道:“你呀你呀,你讓我說什么好呢?你是夸人家關(guān)小姐呢,還是夸你自己?”
羽若煙道:“嗯,都有。對了,白徹現(xiàn)在入贅關(guān)府,所以他的這座府邸給我們住,只不過,我們住了這么久,會不會有麻煩來?”
黎澤道:“不要多想。你就放心住著就對了?!?p>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黎澤苦笑著看向若煙。
若煙瞪了他一眼,道:“看我干什么,自己開門去!”
黎澤搖頭道:“唉,白徹不在,我得自己開門嘍!”
說完,他打開了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長九尺,身材魁梧的大漢,如果他再高一點點,黎澤就認(rèn)為他得彎腰才能進(jìn)來了。
黎澤認(rèn)出了這個人,他驚喜道:“元兄!你終于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這人可不正是元策?
元策道:“你這房府邸不太行啊,連個院子都沒有。這房子質(zhì)量看著也不咋地,我感覺我一拳頭下去,就能在上面打一個窟窿出來。”
黎澤道:“這是別人的,后來歸白徹了,白徹又給我了,至少是三手的房了,你肯定打得壞,但是你可別試,不然晚上如果透風(fēng),我就把你塞進(jìn)去堵上?!?p> 元策哈哈大笑。
他道:“我的兵器,得拿進(jìn)來?!?p> 黎澤這才看清楚他手中那些的那件銀白色武器。
等元策連人帶兵器一起進(jìn)來后,關(guān)上門,元策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袱放下,平舉起自己的兵器,黎澤這才看清楚它的全貌。
只見這銀白色的兵器長度比元策的身長還要多,將近一丈了,在武器最前端,卻有一個好似蝙蝠的長四五尺的板狀物。
整件兵器,似戟而非戟。
元策道:“此物,名為虎骨雪銀錚,是一種特殊的兵器,我這把是天下第一件錚類兵刃,應(yīng)該也是目前唯一一把。全錚重四十八斤,優(yōu)勢很明顯,就是由于重,它可以和錘,斧子硬碰硬,而且由于是長的,它也可以普通長刀長槍一般使用精妙的招式。
“但同樣的,缺點也很明顯,就是使用難度比較大,力氣大的一般發(fā)揮不出長兵器的優(yōu)勢,技巧高超的一般又使不動它。但是師父教了我這么長時間,又把我?guī)ボ庌@殿,我現(xiàn)在有內(nèi)力,力氣是勉強夠了,同樣的,我也練了很多武功,技巧也可以,所以師父就把它找出來給了我?!?p> 黎澤道:“原來如此。對了,你師父是晉老?”
元策道:“正是,我已經(jīng)拜他為師。”
若煙笑道:“那你就是我?guī)煹芰?!?p> 元策沖她點點頭:“師姐。”
若煙笑得更是開心。
黎澤又問道:“陳起宋方他倆呢?”
元策道:“他倆去邊境了。師父說你這邊需要我,我就來了。你需要我不?”
黎澤道:“元兄弟,你這話就見外了,我就算不需要你,難道還能趕你走不成?再說了,我相信你,以后一定可以的?!?p> 元策道:“那就行。對了,剛才來京城的時候,我把皇榜揭下來了。”
黎澤驚道:“什么?你竟然接下來皇榜了?你怎么這么沖動?你不怕死?”
元策道:“我應(yīng)該可以?!?p> 黎澤道:“你……唉,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什么叫應(yīng)該?多危險??!這樣,這事交給我,到時候我去找個十惡不赦的死囚當(dāng)你的替死鬼,你別去。”
元策道:“我可以的?!?p> 黎澤怒道:“你聽話,別做傻事!”
元策道:“行了,我揭了皇榜,就得好快過去,外面還有人等著我呢!”
黎澤阻攔不住,只好道:“喂,喂……元……唉?!?p> 羽若煙這時也焦急道:“這可怎么辦?他竟然把皇榜揭了!”
黎澤道:“這樣,你去找白徹,讓白徹去和皇上說,元策最近體力不支,不能立即進(jìn)行斗獸,給他七天時間。我來想辦法?!?p> 若煙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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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節(jié)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元策,道:“你這是想彌補當(dāng)年的遺憾不成?”
元策道:“什么?”
毛節(jié)義道:“當(dāng)初你和我說過,你曾經(jīng)把豹子當(dāng)成了老虎,想獵殺它,最后失敗了?!?p> 元策點頭道:“當(dāng)初我有弓箭都失敗了,但是我這次學(xué)成歸來嘛,你到時候看著就好?!?p> 元策又接著問道:“對了,為何這次要斗豹,打贏了,才能被封為蕩寇大將軍?”
毛節(jié)義道:“這事兒幾乎全國都知道了,你竟然還不知道?好吧,我和你說說,免得你待會兒發(fā)懵。
“事情是這樣的,一個月前,文國送來了一頭金錢豹。這頭金錢豹就是文國給的貢品。三國狩獵第二需要給第一的貢品,第三的需要給第一和第二都給貢品,給我們的就是那頭金錢豹。
“這金錢豹可是文國特有的,我業(yè)國沒有這種豹子。只不過如果單單只是給貢品還好,偏偏文國的使者說,這頭金錢豹是給我們的,只不過這只是雄豹,還有一頭雌豹,留在文國。文國使者說,文國中,有一人赤手空拳,不用任何武器,就降伏了一頭金錢豹,如果我們業(yè)國也有這樣的勇士,那么文國就把那頭雌豹也送過來?!?p> 元策道:“想來,直到現(xiàn)在也沒人成功吧?”
毛節(jié)義道:“可不是嘛!那豹子是多兇猛的野獸,赤手空拳就想降伏它?就算拿著兵器打的過的也很少吧?反正我是不信有那樣的人。額,或許老大可以。不過他沒去,所以還沒人成功。
“可咱們皇上好面子,一聽有如此勇猛的文國人,好嘛,堅信我們業(yè)國地大物博,必然也有這樣的人才,就讓將軍啊,禁衛(wèi)高手啊上去試試,結(jié)果一番爭斗下來,豹子是越來越兇戾,我們業(yè)國人是越來越窩囊。直到現(xiàn)在,豹子沒被降伏,我們業(yè)國人死了七八個。
“正好昆唐郡柴晉元造反,我們業(yè)國屢次派兵不能平定,所以就發(fā)布了這告示,誰能打贏這豹子,就封誰為蕩寇大將軍,去平定昆唐叛亂,一旦成功,還重重有賞?!?p> 元策道:“哦?那不錯,我可以試試?!?p> 毛節(jié)義道:“唉,你真是太沖動了,知道什么叫‘淹死會水的’嗎?實話告訴你,上去和豹子斗最后被咬死的,都是覺得自己有些本事的。唉,我是真不想看你重蹈覆轍?。〔贿^我肯定是勸不動你?!?p> 元策道:“這你倒是說對了?!?p> “唉,”毛節(jié)義搖頭嘆息道:“你就沒問問老大讓不讓你去?”
元策道:“老大也勸阻我了,不過我沒聽。對了,柴晉元等人,是什么來歷?”
毛節(jié)義道:“原昆唐郡郡守,柴晉元。還有他的二弟肖勇,三弟單戰(zhàn)。這三人起兵造反已經(jīng)大半年了,只不過朝廷一直沒有合適的人去征討,派出去的屢屢失敗,所以才讓他們至今還在活躍著。”
元策問道:“這三人為何要反?”
毛節(jié)義道:“聽說,柴晉元被人說是貪官,因此朝廷派人收監(jiān),本來是要用囚車把他拉回來的,結(jié)果沒想到他的結(jié)義二弟和三弟竟然帶人把押送的官員殺了,把囚車砸了,他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造反了。
“柴晉元曾經(jīng)收服過不少山賊,那些山賊都跟著他,現(xiàn)在他就聚集這些人,在昆唐郡的三清山占山為王,朝廷屢次派兵圍剿,但是厲害的將領(lǐng)基本都在邊境守關(guān),柴晉元等人又是兵多將強,所以一時之間真奈何不得他們,因此,朝廷開始廣招人才,希望有能人剿滅他們一伙。”
黎澤又道:“后續(xù)的事情,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既然揭了皇榜,那就不得不去做了。但是老大應(yīng)該會給你安排妥當(dāng)。然后你跟白徹說一聲去給你給你把安全措施做好了,畢竟這很危險,你要是把小命玩進(jìn)去,我可會很心痛的?!?p> 元策道:“看樣子應(yīng)該很刺激。走!我們?nèi)コ妹媸?!對了,那頭豹子有多重?”
毛節(jié)義道:“正正好好二百斤?!?p> 后世的精準(zhǔn)計算,得出在十國時代,一尺是二十三公分,一斤是五百克。在后世時,一尺變成了三十公分,但是斤這一單位一直沒有變,始終是五百克,延用了兩千年。
元策笑道:“還行,那豹子沒我沉,我二百二十斤呢!”
毛節(jié)義道:“你不能這么比啊,你是不知道那豹子有多快!”
元策道:“有多快?”
毛節(jié)義道:“比我快?!?p> 元策點了點頭,道:“哦,那豹子應(yīng)該不快。”
毛節(jié)義覺得自己被元策蔑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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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
文國使者團也在。
文國為首的使者叫文禮,也是業(yè)國的一位世子。
白洪武就坐在大殿的龍椅上。
他今年已經(jīng)五十多歲,他的面相也是五十多,只不過其人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感,倒是頗具威懾力。
只聽文禮道:“陛下,外臣等人,已經(jīng)在貴國住了一個月,只是貴國能降伏這頭豹子的人卻始終不曾出現(xiàn),外臣以為,還是不要為難貴國了,我等也不敢再麻煩陛下,準(zhǔn)備明日就啟程離開?!?p> 白洪武很不情愿,但是想到始終沒人能斗過豹子,反而還折了許多人,繼續(xù)堅持下去,只怕是徒添恥辱,因此剛要開口準(zhǔn)許,卻聽門外傳來一聲:
“各位使者且慢,不如再等等?!?p> 這道聲音很尖細(xì)——正是白徹的。
白徹在大殿門口接替了毛節(jié)義的位置,把元策帶了進(jìn)來,毛節(jié)義被安排去給元策作安全工作。
白徹帶著元策走到朝堂中,兩人一起跪下道:“兒臣(草民)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事實上,五品員外郎,雖然有資格來朝面見皇帝,但是在朝會上并沒有位置,也不能隨便進(jìn)入大殿,更別說還帶著個人。
但是白徹就有這個特權(quán)。
白洪武看著白徹,道:“免禮?!?p> “謝父皇(皇上)?!?p> 白洪武并不待見白徹,加上白徹的母親黎沐蓁曾經(jīng)給自己的愛妃和愛女,甚至是自己下了降頭,差點害死齊貴妃和白櫻櫻,雖然這并非白徹做的,但是白洪武仍然因此不喜白徹,加上后來白徹自宮,就更加討厭他,當(dāng)初白徹被開除皇籍就是白洪武親自批的。
但是,白洪武最愛的仍然是皇后,皇后現(xiàn)在對白徹很是看重,所以白洪武可謂愛屋及烏,對白徹的態(tài)度也比以前好了太多——雖然兩人總共沒見過幾次。
白洪武問道:“徹兒,你可有什么事?”
白徹道:“回父皇,我身邊的這位壯士,姓元名策,他揭了皇榜,想要和豹子過招?!?p> “哦?”白洪武來了興趣,看向元策道:“你就是揭皇榜的人?勇氣可嘉,不過想來你應(yīng)該知道豹子的厲害,朕可以讓你再考慮一下,你現(xiàn)在想反悔還來得及,朕不會計較你揭皇榜的事,因為明天皇榜也就會被撕了。你要是想斗,朕也不攔著,就是你很可能會被豹子咬死,你可想好了?”
元策道:“回皇上,草民想好了,仍然要和那豹子斗上一斗,以顯我業(yè)國并非無人!”
白洪武道:“好!元策,你要是贏了這豹子,朕不僅封你為蕩寇大將軍,而且這個位置將不再是臨時的,而是職位了,四品官。你要是到時候能平定昆唐叛亂,朕再把這個蕩寇將軍的品階,提一品?!?p> 白徹趕緊接口道:“父皇,是這樣的,畢竟和豹子斗不是鬧著玩的,所以還希望您給元壯士七天時間準(zhǔn)備一下,讓他吃飽喝足休息好,才有更大的機會不是?就煩請各位文國使者再多等幾天吧。我們業(yè)國地大物博,你們大可放心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