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臨走還盯著自己被抹過藥劑的眼瞼處看了一眼,像是妒火飛升一般將那捂得嚴嚴實實的窗簾全部打開,熾烈的陽光重新讓方知有的皮膚感到不適時,護工才看出有心情甚好的跡象。
方知有瞬間有些鼻腔酸澀之意,她真是有些忍受不了了,爸媽當(dāng)初是不是眼瞎了找了這樣一個人來照顧自己,這真是把人虐待麻木,又把人虐待成佛,把人虐到西天了,爸媽真的不是故意的吧?
“呦,你還哭上了?”護工許是覺得新鮮,原本以為常年欺負她,她已經(jīng)麻木了,現(xiàn)如今還知道委屈兩個字怎么寫?
真想看看她更委屈點什么樣兒。
方知有想起自己遠在他國的父母現(xiàn)在各自奔波,對她這個癱瘓在床的大女兒完全不管不問,一想到這里簡直就是眼淚決堤了,她有點崩潰了,誰能救救她?
哽咽聲是那樣低微,讓人不易察覺,只是現(xiàn)在方知有是真的累了,尤其是,光線照進來,看到自己的皮膚已經(jīng)破的很難看很可怕的時候。
就在這時護工又狠狠掐了她一把。
她依舊感受不到痛,一種皮膚丑陋的恐懼全部來源于視覺的沖擊,這是作為女生最害怕看到的。
有一天她能站起來該有多好。
有一天她能還手該有多好。
“喂?二小姐……”護工的聲音逐漸變得異常小聲,只見她躲到了門邊兒上去接的這個電話。
方知有知道這是在叫方知安,方知安是她的親妹妹。
她的妹妹為什么隔三差五的跟自己的護工打電話,所以這個護工總是這樣對待自己,妹妹真的不知道嗎?
五年前的時候,自己還很健康,她們兩個都是學(xué)校里的舞蹈生,只是那個時候妹妹就已經(jīng)不大喜歡自己了。
妹妹有時候竟然會站在別人那邊,嘲笑她這個姐姐,原因還是曾經(jīng)有一個男同學(xué)在運動會上公開跟自己表白。
但是那個時候的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也不懂情愛,心智晚熟,只知道跳舞,考試,學(xué)習(xí),可根本無心這些男女同學(xué)之間的事情。
但是妹妹卻什么都知道一點,好像是自從那件事,妹妹就一直愛跟自己作對。
方知有自己又是脾氣不是很好,所以兩個人吵架爭斗也變成常有的事,上到父母疼愛,下到同學(xué)友情,全部都要爭。
直到后來在學(xué)校種種的競爭,為自己留下了諸多的隱患,這才不趕緊轉(zhuǎn)學(xué)。
可惜,親生姐妹的情誼永遠都回不來了。
自己生病的這五年,也很少見過她,即使來過一兩次,也只是虛情假意的陪伴。
其實,方知有更想知道的是她有沒有在父母面前說過自己什么,才會讓爸媽也對自己這樣冷漠。
任何人能來體會一下她現(xiàn)在癱瘓加受虐的生活,都會想要抽時間來看看她的吧,不過身為家人的他們,真的不體會,就不會來嗎?
方知有不自信,感覺這么多年來,內(nèi)心深處一直欠缺的愛,始終是個填不滿的缺口。
遠處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尖銳而有氣場——
一抹自信的笑容染著奢侈品口紅,方知有的妹妹方知安來了。
“二小姐你怎么過來了?”
“我當(dāng)然是來看我的姐姐,你對我姐姐多用點心,方家是不會虧到你的。”方知安余光一瞥,看著護工低垂的笑臉:“聽說最近手頭又缺錢了?拿去。我向來視金錢如糞土。”
“哎呦,謝謝二小姐,再這樣我又能買一棟房子咯?!弊o工接過二小姐遞過來的一張支票,霎時間見錢眼開,眼冒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