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陣圖…光柱轟落,連并灰燼一同抹滅…在流光的攜裹中升入黑暗…
那感覺就像是來自腦后的沉重一擊。
莫迪在半清明半昏迷的狀態(tài)中,以一線清明撿拾著腦海內(nèi)的碎片,仿佛拼圖一般試圖恢復(fù)意識。這算是學(xué)徒生涯時他自己摸索出的一點小把戲,按照導(dǎo)師的說法,這就是最原始的冥想。
所以在那之后,哪怕這個小把戲沒能給他帶來一點好處,他依然習(xí)慣用這種方法作為正統(tǒng)冥想環(huán)節(jié)的收尾。
就像是一種紀念——紀念他在法師道路上踏出的第一步,那值得他用一生去銘記。
拼圖的速度越來越快,莫迪的意識也越發(fā)清醒。直到某一刻跨越了某個界限,一股無形之力將他從漫無邊際的失重感中拋出,五感仿佛吊線,扯動他的肢體從幽暗的海中撲入現(xiàn)實。
“咳咳~”一具濕透的身體突然抽動了一下,開始大口呼吸,身體各處傳來的肌肉撕裂的痛楚讓莫迪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花費了半秒鐘確認身體的狀況,睜開眼的同時,海登的聲音也從他的左側(cè)傳來:“老莫,歡迎回來!我有幾個新消息,你想先知道哪個?”
幾個呼吸后,莫迪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說:“我一個都不想知道。”
說著,用戴著沉重鐐銬的手向他比出兩個中指。潮濕陰暗的地下監(jiān)牢內(nèi),法師倚著黑色的墻壁緩緩坐起,向粗糙且粗大的鐵欄外望去。
似乎是因為他的視線,對面監(jiān)牢房間的黑暗中亮起三對熔巖般的獸瞳,陰影中的軀體略微晃動,便有七八條鐵鏈交擊的聲響傳來。
那身影似是不滿的冷哼一聲,呼出一道充滿硫磺氣息的吐息,再度閉上了六目,沉沉睡去。
與莫迪的‘友好待遇’不同,天諾被粗大鎖鏈吊在了左側(cè)墻壁的拷問束縛具上。
只有墊起腳尖,才能獲得一點喘息之機。然而這一過程中的巨大體力消耗卻也在消磨被拷問人的意志。
而且看鎖鏈上閃動的紫色符文,似乎另有用處,不是一般貨色。
“痛苦、褻瀆……加強、堅固……”
當莫迪注意到那條鎖鏈上的深色紋理時,大量的知識就像是重現(xiàn)的光影從他的記憶深處浮現(xiàn),他本能的知曉了其中大部分紋路的意義,并有種自己能夠驅(qū)使的感覺。
他試探性的說出:“咒言:痛苦(pain).”
頓時,房間內(nèi)彌散的陰暗能量在余音回蕩的咒言指召下,糾纏在海登的身體上,仿佛無形荊棘。
鎖鏈上的幾處紫色紋理也仿佛共鳴一般,閃動微光。
海登倒是沒有叫出來,但從他抽搐的眼角來看,也并不是毫無感覺,只是無語多過咒言的折磨。
“我說兄弟,你不至于剛醒來就開始下手折磨拷問我吧!坑兄弟也不是這么坑的?!?p> 就在莫迪從涌現(xiàn)的知識慌亂尋找停止的方法時,鐵欄外由遠及近傳來了腳步聲。
拉長的陰影步步靠近,不只是海登連莫迪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踏踏~
就在莫迪提起心來時,來者也終于展露了身形。
他看著來者瞇起了眼睛:“海登,這玩意是小惡魔對吧?就是紅皮矮個的那種?!?p> “啊啊,沒錯?!焙5堑囊暰€更多被小惡魔身邊的那只帶有蛾子特征的毛球生物吸引了過去,對于前者的詢問怔了一下后才匆匆回應(yīng)。
巴里,也就是鐵欄后的小惡魔甩動著身后的箭頭型尾巴,先是兩只爪子扒向鐵欄向內(nèi)掃視了一番。
發(fā)現(xiàn)沒有異常才推開了鐵欄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看得莫迪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原來門沒鎖嗎?
掛在拷問束縛用的架子上的天諾,也適時的偏過頭去吹口哨,掩飾心虛。
——這可不是我不說,你說不想知道的。
的確,牢房門沒關(guān)。海登是跑不了,莫迪倒是不受約束,他只有手上以鐵鏈連在一起的鐐銬。
當然,要說真有什么用,看小惡魔巴里的樣子,也不大可能。但這感覺怎么說呢!感覺又被耍了一把。
思及于此,法師內(nèi)心頓生的內(nèi)疚感,還沒有經(jīng)過三十秒就消失不見了??雌渖袂?,不僅不內(nèi)疚,反而大有再來一輪的樣子。
現(xiàn)成的肉靶子!剛好檢驗下這些不知何來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