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子，不得無禮”一旁的落文站了起來，摸了摸胡子，“人家剛剛救了你”
落紗臉紅了紅，后退了一步，雙手叉腰，道：“反正，這次是我贏了”
說完，便進屋去了。
鳳七七這才急忙跑了上來，從袖子里拿出手絹來，輕輕的擦去徐之淵脖子上的血痕。
“傻丫頭，你拿這么好的手絹擦我的傷口，多浪費”盡管話這么說，可徐之淵臉上還是有著肉眼可見的欣喜。
“你才傻，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管這些？”鳳七七有些不滿的說道，“還有哪里受傷了么？”
“我沒事”徐之淵笑了笑，“習慣了”
“那就好”
鳳七七松了口氣。
落文也站了起來，看向陌司，道：“陌小子，天色已經(jīng)晚了，今晚，你們就在這兒過夜吧?，F(xiàn)在回去路上也不安全。我讓紗子把旁邊屋子給理出來”
陌司猶豫了一下，不料鳳七七突然跑了過來，挽住了陌司的手，笑著說道：“那就麻煩落前輩啦”
接著，又轉(zhuǎn)頭看向陌司，道：“回去的路上我肯定睡著了。到時候，你還得背我回蠱族，太累了。咱們明早再走吧”
“好，都依你”陌司嘴角勾了一勾，點了點頭。
落文的目光掃過鳳七七，眼里似乎有一種捉摸不透的神色。
不過，他很快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徐之淵，揮了揮手：“徐小子，過來，小老兒跟你講兩句話”
徐之淵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是轉(zhuǎn)瞬即逝，隨后點了點頭。
二人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落文這才停下來。
他沒有馬上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隨后道：“小子，不錯啊?？磥?，你爺爺把你調(diào)教的不錯”
“落老別忘了，剛剛的比試我輸了”
“哎，你別拿這事當擋箭牌”落文伸出手，比了個停止的手勢，“你體內(nèi)有余毒，剛剛車馬顛簸，身體處于極其疲憊的狀態(tài)。如果你的身子和紗子一樣，你未必會輸”
“劍不等人，落老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徐之淵淡淡的說道。
“我知道，不過，即使在這樣一個差的狀況下，你依然能夠穩(wěn)穩(wěn)地迎戰(zhàn)，著實是難得”落文摸了摸胡子，點點頭，道，“剛剛一戰(zhàn)，我也觀察到了許多紗子的缺陷。她有很多需要向你學習”
“不敢當”
“你不用跟我謙虛。想必你也看得出來，紗子的脾氣太燥，這雖然讓她時常充滿干勁，但是也是一個致命的弱點。太容易被激怒，不是件好事。相反，你的心一直很穩(wěn)，沒有動搖。這讓你的大腦有十分充分的空間去觀察對手，以力借力，從而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落文點評道，“而且，我發(fā)現(xiàn)了，你的基本功非常的扎實。我不輕易夸贊人，但是你的基本功，的確是我一輩子見過這么多舞劍的人當中，最好的。紗子的基本功就遠遠比不上你，這就為什么，當時她從你身上跳下時，會站不穩(wěn)”
徐之淵嘴角淡淡的一勾：“小時候一天五個時辰的馬步我也不是白扎的”
“唉，紗子的心太急。她的天賦雖然很好，可是總是想著怎么樣練習更難的劍法，從而忘了最基本的一些事情。看來，我還是得多多叮囑她”落文說著，眼中上過一絲深不可測的眼神，道，“說實話，你就憑現(xiàn)在這個身體狀況，依然能夠很輕易的贏。知道是什么讓你輸?shù)舻拿?？?p> “晚輩愚鈍，還請落老指點”
“呵，”落文摸了摸胡子，接著，嘆了口氣，“讓你輸?shù)舻?，就是呆在陌小子身旁的那個丫頭”
“她？這管她什么事？”
“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是不知道，在與沙子比試的時候，你的眼神有多少次，是看向那個丫頭的。”落文臉上露出一絲惋惜的神色，“你喜歡她吧？”
聽到這一番話，徐之淵愣了愣，緊接著，露出了一絲難過的表情。
看向她？
他不是有意的，而是，看向她，已經(jīng)成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無論在什么地方，無論周圍在發(fā)生什么，即使自己在比試當中，他的眼睛就是會下意識的替他的大腦做決定，然后看向她。
這一切似乎太正常了，導致自己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反倒是，在旁觀的人，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喜歡不喜歡，又有什么用呢？”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握緊了拳頭，“對于一個對自己沒有男女之情的人，我的喜歡，重要么？”
有那么一瞬間，落文仿佛在徐之淵身上看到了幾十年前的自己。
他的唇微微的顫抖，往日的記憶涌進了自己的腦海。
他曾經(jīng)也深深的愛上過一個姑娘，可無奈，她的心，不屬于他。
那種無奈，絕望的心情，恐怕與現(xiàn)在徐之淵的心情無差。
有好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孩子，你還年輕。說不定，以后還能遇到……”
“遇不到了?！毙熘疁Y很堅定的打斷了落文的話，心中雖然憂傷，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因為她出現(xiàn)了，所以周圍的人都顯得，不過如此了……上天給了我兩次機會，我都沒能夠得到她的心?；蛟S，她真的不屬于我”
聽完徐之淵這番話，落文稍稍有些驚訝，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徐之淵扯出一絲苦笑：“但是我的要求不多。能看著她好好的，我就知足了。我不想要硬搶她過來。不管我多么想她留在我身邊，可是我知道，我給不了她陌司能給她的那種幸福感。我不想要她不快樂”
“你……不怨么？”
當初的自己，就是因為怨，才不愿意再去接觸人的世界了。他以為，躲起來，沒有任何的約束，便是自由了。
卻沒想到，心中的這個坎坷，依然不放過自己。
“怨？”徐之淵的眼中露出一絲落寞，“我能怨誰呢？有時間怨，倒不如拿這個精力去守護她，守護劍門”
眼前這個不過二十一二的少年，瞬間在落文的心中變得高大起來。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看世事居然能看的如此透徹”落文嘆了口氣，“小老兒真是慚愧啊……”
“落老，晚輩想斗膽問您……”
“勸我加入劍門是么？”
徐之淵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
落文嘆了口氣，道：“如若是在以前，我一定會馬上拒絕你”
徐之淵驚了一驚，“那現(xiàn)在？”
“容我再考慮考慮。我這個人野慣了，不喜歡規(guī)矩，我怕在你們那地方，我呆不下去”
落文揮了揮手，轉(zhuǎn)過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