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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妖后傳

二十八 奏議

重生之妖后傳 月流塵 4126 2021-08-05 07:00:00

  “叔祖,剛剛你占我便宜哦”,林紫蘇見孫杜仲臉色緊張,有心緩和一下,便笑道:“明明不是我?guī)煾?,對外人卻說我是你的徒弟,可不是占我便宜么?”

  孫杜仲笑道:“你這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多少人想拜我為師,你倒說我占你的便宜,我教你那么多的東西,當(dāng)不得你的一聲師父嗎?”

  林紫蘇從角落里端過一杯茶,恭敬地遞到孫杜仲面前,彎著嘴角道:“師父,請用茶?!?p>  孫杜仲接過茶懶洋洋地喝了一口,心中對她相當(dāng)滿意,口中卻道:“好你個精明的小丫頭,看來老頭子在你心中也就值一杯茶了。”

  這幾日的相處,孫杜仲親傳親授,待林紫蘇倒真像徒弟一般。

  而林紫蘇對這個叔祖也多了些了解,知他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既然孫杜仲把她當(dāng)成徒弟,那就順?biāo)浦郯讯Y數(shù)補上。

  孫杜仲接過了茶喝了,也就等于林紫蘇行過了拜師禮,兩人的師徒關(guān)系算是定了下來。

  林紫蘇待孫杜仲將茶碗放下,問道:“師父,剛剛那幾位是宮里來的吧?”

  孫杜仲點了點頭,一臉嚴(yán)肅道:“那個小莫是內(nèi)官監(jiān)的少監(jiān)莫憂莫公公,那個擔(dān)架上的傷者是營造司的司副王子衡王公公,按宮里的規(guī)制,內(nèi)侍是沒資格請?zhí)t(yī)院過去瞧病的,我與宮里的黃公公有些交情,他那邊有些病重的就會偷偷的送到我這里來?!?p>  “哦,對了,你第一次來鋪子里求藥時,那個領(lǐng)頭的就是王公公,當(dāng)日是他給別人求醫(yī)的,沒想到過了這幾日,他竟成了病人。”

  宮里的規(guī)矩,林紫蘇知道的一清二楚,宮中的內(nèi)侍多是身份低微,生病了只能到太醫(yī)院取藥。

  不過有身份的內(nèi)侍待遇自是不一樣,就算有規(guī)制,像內(nèi)官監(jiān)少監(jiān)、營造司司副這樣的太監(jiān),還是能請得動太醫(yī)院的醫(yī)士。

  營造司的司副受了傷,太醫(yī)院誤診了不說,還被送出宮來診治,這自然是非同尋常。

  王子衡燒傷并不嚴(yán)重,只是被用錯了藥,這才加重了傷勢。

  林紫蘇想到父親給她提過的長寧宮失火,見了王子衡的傷勢,覺得此事并不簡單,至少不是自己原本想的那樣。

  她前世也是經(jīng)歷過內(nèi)廷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對宮里的勾心斗角毫不陌生,有些擔(dān)心孫杜仲被連累,問道:“師父,方才我配的五黃膏和黃參回陽湯,可否藥到病除?”

  孫杜仲瞪了林紫蘇一眼,道:“什么藥到病除!你這三腳貓的水平,能治什么?。磕菐孜端?,吃了也不頂用!病人若是能康復(fù),那也是他自己福氣大,跟你可沒關(guān)系!”

  這話明顯是在敷衍,林紫蘇做出一幅天真爛漫的表情,黠笑道:“那我這貿(mào)然去治病,您就不怕我壞了你的名聲?”

  孫杜仲道:“要不是老頭子的名頭太響亮,怕傳出去嚇到一些人,哪里輪得上你這個黃毛丫頭?一來,這病人的病證淺顯,正好由你來練練手;二來這莫公公,還有他們上面的那個黃公公不是一般人,讓你結(jié)個善緣,日后自然少不得好處......”

  孫杜仲說了一半就不再說下去,他不欲在這話題上糾纏,當(dāng)下轉(zhuǎn)了話題問道:“小丫頭,方才師父開的方子如何?”

  林紫蘇聽孫杜仲考究自己,便詳細(xì)說了一些想法,孫杜仲又做了一些指點,兩人印證了大半天,天色已然昏了下去。

  待林紫蘇回了府,剛剛過了酉時正。

  林遠(yuǎn)志今日下衙的早,正坐在前院的偏廳中飲茶,見林紫蘇進來,隨口問道:“大姐兒,今日這是去哪里了?”

  林紫蘇見父親面色如常,心里盤算著該如何與父親提起拜孫杜仲為師一事,說道:“近幾日在府里閑來無事,就出去轉(zhuǎn)了一下?!?p>  林遠(yuǎn)志想著心事,對女兒說的話不以為意,覺得自己女兒多出去散散心,總比像以前那樣悶在家中胡亂琢磨要好,隨口應(yīng)了一句道:“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也好”

  接著猶豫了片刻,林遠(yuǎn)志還是說道:“大姐兒,禮部近日出了皇子們選妃的章程?!?p>  林紫蘇對選妃的定制也是了然,皇子選妃選的是十五歲以上的姑娘,自己還沒過十三歲的生日,怎么也選不到自己的頭上。

  父親特意提了此事,想必是有話要說,果然接下來又聽林遠(yuǎn)志說道:“今日遇到了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唐家祥,邀我參加他家孫子的百歲宴……”

  唐家是二皇子謝曜生母莊妃的娘家,這唐家祥是謝曜的外祖父,林紫蘇前世里見過幾次,自然不陌生。

  聽父親提到唐家祥的名字,林紫蘇心頭一陣驚悸。

  只聽父親緩緩道:“唐家是莊妃的娘家,我與唐家祥不過是點頭之交,他素來瞧不上咱家,沒想到這次卻主動跟我套近乎?!?p>  林遠(yuǎn)志話鋒一轉(zhuǎn),問道:“紫蘇,你與二皇子是否相熟?”

  聽到“二皇子”三個字,林紫蘇臉色轉(zhuǎn)冷,搖了搖頭道:“女兒與二皇子殿下只見過幾面,連話也不曾說過幾句?!?p>  林遠(yuǎn)志心中疑惑未解,不過女兒既然如此說,也不好再多問,自顧自地說道:“今日聽駱尚書的口氣,二皇子殿下的太子之位已然定了下來,近幾日就會有昭告天下的旨意。唐家的這一次百歲宴,怕是邀了不少人。”

  林紫蘇聞言身子一顫,原以為這一世與上一世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沒想到世事終究還是照上一世的軌跡來了。

  前塵舊事恍如昨日,她靠著重生換了另外一個身份,仍是看到了與上一世雷同的一幕,只不過上一世自己是曲中人,這一世卻似是旁聽者。

  她忽然有些悲觀,上天讓自己重活這一世,究竟有何意義?

  林遠(yuǎn)志不知女兒心中的想法,見她一臉震驚之色,跟自己初聽到時的反應(yīng)有些相似,笑道:“內(nèi)閣諸位大人均屬意八皇子,沒想到圣上卻要立二皇子為太子,為父乍聽之下也是震驚,不過想了想,此事也算是情理之中。”

  所謂“立嫡以長不以賢”,自大衍立國以來,嚴(yán)格遵從著既定的規(guī)制,除睿宗皇帝是在危難之時被擁立之外,歷代皇帝均是嫡長子繼位。

  到了正興一朝,出現(xiàn)了特殊的情況。

  先太子謝晗是梁皇后在東宮時所出,皇帝即位后就受封了太子,一直地位穩(wěn)固。

  不想在正興十一年,謝晗得了急病不治身亡,而余下的皇子們皆是由妃嬪所出,皇帝心中搖擺不定,就一拖再拖,直到這正興十八年,皇后誕下的八皇子已過了三歲的壽誕,東宮之位仍然是空懸。

  自先太子薨了之后,皇帝對冊立太子一直諱莫如深,群臣暗地里揣摩皇帝心意,在一些有心人的有意或無意的推動下,不住地在奏章中提及皇儲問題。

  這兩年皇帝一直以嫡子年齡尚幼為借口推托,此時突然傳出立太子的風(fēng)聲,群臣心中均是錯愕不已。

  謝曜將要成為太子的消息,帶給林紫蘇的只是心里的一絲漣漪,帶給朝堂的卻是如同火山噴發(fā)般震動,四處目光聚焦在紫禁城中,打探著消息的來歷。

  正興十八年的三月二十九,督察院左僉都御史韓嗣昌率先在朝會上陳奏。

  “......禮貴別嫌,事當(dāng)慎始,陛下不可不察。東宮之位空懸七年,二皇子不過占著年齡的優(yōu)勢,地位卻如太子一般,皇后所生育的嫡子八皇子反居于他之下。如此一來,于倫理不順,于人心不安,傳之天下則不正,臣斗膽請立八皇子為東宮太子,以定天下之本,以安臣民之念?!?p>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韓嗣昌這番奏議立時引來十多個大臣的附和,皇帝心中泛起冷笑,沉聲問道:“依韓御史所言,立八皇子為太子就能平息物議了?”

  “觀歷史往來,嫡庶不分乃取亂之道,如今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八皇子乃陛下嫡子,天資聰穎,仁孝純良,堪為一國之儲君。請陛下為江山社稷著想,為千秋萬代考慮,冊立八皇子殿下為東宮!”

  “韓嗣昌此言,眾卿以為如何?”

  皇帝這句話透出森冷的寒意,方才還口口聲聲高喊“附議”的大臣們均是不敢再做聲,皇帝“嘿”了一聲,問道:“韓嗣昌,你說街頭巷尾議論紛紛,不知是從何處聽來的?”

  韓嗣昌聽皇帝言語不善,慌忙跪地回道:“陛下仁厚愛民,臣素來景仰,因此平日里無事,便會上街走動,以察民風(fēng)民情。近日聽聞街上傳言,說二皇子不過一普通皇子,用度役使均超過太子的規(guī)制,長此以往......”

  皇帝打斷了韓嗣昌的話,怒喝道:“夠了!沒想到你一個御史,還要整日里上街體察民情,好啊,既然你有此愛好,那朕就全你愛民之心,從今日起,你這個僉都御史不要做了,好好替朕體察民情罷!”

  韓嗣昌本以為自己的這番諫諍之言,就算皇帝心中不快,最多也就是申斥自己幾句,沒想到竟惹來皇帝的雷霆震怒。

  不過方才有那么多的同僚附和,心下倒是少了些顧慮。他將身子伏低,高聲道:“陛下,微臣一片赤誠,都是為了我大衍的江山社稷啊!”

  韓嗣昌奏議時內(nèi)閣諸臣皆是低頭俯身,無一人開口,聽皇帝竟是要將韓嗣昌革職,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內(nèi)閣首輔劉慶元按捺不住,欲出列求情,皇帝的咆哮聲又響了起來:“江山社稷?你們口口聲聲江山社稷,難道朕心中就沒有江山社稷?韓嗣昌,你太放肆了!”

  皇帝說完冷哼了一聲,站起身拂袖離座而去。

  皇帝這次沒有在集義殿逗留,一反常態(tài)地直接回了乾清宮,他在東暖閣里剛坐下,就聽內(nèi)侍稟報說內(nèi)閣諸臣侯在宮門外求見。

  皇帝當(dāng)著群臣發(fā)了一通火之后,心情甚佳,取了內(nèi)侍奉上的茶水喝上一口,同身旁的黃勝笑道:“立太子的風(fēng)聲剛剛放出去,沒想到這么快就有動靜了,這幫人啊,動不動就想拿大帽子來壓朕。朕今日這一怒,不知道有沒有嚇到這幫老狐貍。”

  黃勝應(yīng)道:“這幾位大人都不是尋常的人物,怕是嚇不到他們,不過皇上已然敲打過了,想來,他們會識相一些。”

  皇帝將手中的茶盅放到了身旁的小幾上,輕嘆道:“是啊,都知道朕不會拿他們怎么樣,才敢如此放肆。哼,朕奈何不了他們,還奈何不了一個韓嗣昌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上看他們不順眼,便是打殺了又有何妨?皇上不是奈何不了他們,只是不想朝局動蕩而已?!?p>  “你這個老家伙,就會揀好的說!”

  皇帝笑罵一聲,說道:“這幫人平日里結(jié)黨營私也罷,胡亂攀咬也罷,朕忍忍也就算了。這次想干涉朕的家事,朕可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p>  黃勝低眉笑道:“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心中也是有皇上的,平日只是貪一些名利而已,就算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斷不敢在皇上面前放肆?!?p>  皇帝對黃勝的話不置可否,問道:“顧時如今在哪里?他怎么說?”

  “顧時還在進京的路上,聽去的人傳回來的信說,那邊還沒開始審問,他已然將潞原的情形詳細(xì)交代了。潞陽府那邊的糧食都在大戶手中囤著,官府手里卻沒有一粒糧食?!?p>  “顧時原本只是想借龁州衛(wèi)的兵力拿捏幾個大戶,不曾想大戶鼓動饑民們鬧事,與衛(wèi)所的軍隊起了沖突,以至于一發(fā)不可收拾。”

  前些天內(nèi)閣的爭辯還歷歷在目,皇帝大致明白了顧時在潞原的處境。潞原巡撫顧時是由他一路加恩提拔,從一個清水翰林做到了一方封疆,出了這等事,革職拿問自是無可避免。

  想起這些年自己看重的人,一個個被以各種方式打壓,皇帝心中有些氣惱,站起來不住在屋內(nèi)走動,忍不住斥道:“無能!當(dāng)年文華殿講經(jīng)說的頭頭是道,外放到河?xùn)|干的也還不錯,朕原以為他是個可造之材,沒想到如此不堪大用,就這么輕易的被人拿了把柄”

  皇帝思索了一會兒,吩咐道:“把劍南布政使徐凌派過去,升其為右副都御史,巡撫潞原加總督一省軍務(wù),朕倒要看看,這幫人還能反了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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