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從未覺得時間如此的重要,乃至奪人生死。
彭宇嵊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她有點擔(dān)心。
這六樓說高也不高,矮也不矮,堅持下去,一口氣也是能跑完。
但問題是,若是再下一層,不幸被那群行尸走肉圍堵,結(jié)局還真的不好說。
秦思蕾明顯也扛不住了,面色漲紅,豆大的汗滴從鼻尖滑落,心跳聲如擂鼓。
職員崩潰的跌坐在臺階上,雙手抱著腦袋,把頭埋在雙臂里,小聲的喊了出來:“我跑不動了,我真的跑不動了!怎么辦啊...我真的跑不動了..”
她聲音哽咽著,就連喘息都上氣不接下氣。說話一抽一抽的,看樣子是真的累到扛不住了。
職員算是個小白領(lǐng),平日就在辦公室里坐著,現(xiàn)在要她這么拼命,真的有點難為她了。
羅簡也停了下來,其實她自己也快堅持不下去了,但為了活命,就是千萬個困難擺在前面,也絕不輕言放棄。
羅簡口干舌燥,語氣虛弱:“...還有六層,很快了”
職員搖了搖頭,幾近絕望的吼道:“沒用的,我下不去了...現(xiàn)在氣體應(yīng)該快要灌滿整棟樓了吧?沒用的...跑不完的....被困在這了...我們被困在這吃人的地方了!”
秦思蕾現(xiàn)在最聽不得這些喪氣話,大橋里上百個喪尸圍堵都活了下來,今日還走不出這一小小的樓道?
“你他媽給我閉嘴!不想死就少說話!”
樓道里殘存的空氣快要消耗殆盡,每說一句話都在加速自己的死亡時間。
秦思蕾瞄了眼右臂上的傷:“誰想死呢?誰又不怕死呢?”
“你問問羅簡,你看看彭宇嵊,誰不累?不也都在堅持著嗎?要是想死也不要拖我們下水,閉上你的嘴,少呼幾口氣,少連累我們!”
羅簡去拉秦思蕾:“別...”
職員突然哈哈哈大笑,然后抬起頭來,臉上根本沒有淚,反倒是嬉皮笑臉的:“我倒沒想到,你個小姑娘說話怎么這么暴躁呢”
秦思蕾一通真情實感的怒吼換來了這句評價,沒好氣道:“擱這演戲的時間我們能下一層了,謝謝”
羅簡:“......”
彭宇嵊一陣無語,跟羅簡無聲對視,問了句:“還行嗎?”
羅簡比了個ok的手勢。
職員:“本來是真的沒力了,想求安慰幾句的,行吧,你這效果也沒差”
這就是語言帶來的力量啊。
彭宇嵊開口道:“走吧,別留在這”
他看見上一層的喪尸正在下樓,一個堆一個的從樓梯上滾下來。
羅簡往后瞄了一眼:“走”,然后視線重新鎖在職員身上,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重新站了起來。
四人再下兩個樓層,距離地面越來越近了。
羅簡胸口有些發(fā)悶,兩眼發(fā)黑,雙腿沉重得快要抬不起來,只機(jī)械性的重復(fù)著下樓的動作。
彭宇嵊也累的臉通紅,張大了嘴,鼻翼撐得難受,氣喘吁吁的。
快一點...再快一點...還有4..
‘吧嗒’
異動傳出,樓道平臺有幾個黑影動了一下。
但此時的四人,什么也聽不見。
彭宇嵊作為領(lǐng)隊,先一步踏入了黑暗。
“啊!”
一只表皮布滿青筋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腕,將他往下拖。
彭宇嵊猝不及防,沒防備好,整個人就要往樓梯倒去,幸虧羅簡手疾眼快拉住了他,彭宇嵊才沒滾下樓梯。
但這短時間的劇烈運動,羅簡體力不濟(jì),身軀勉強(qiáng)穩(wěn)住卻被彭宇嵊帶著往左倒了下去。
還好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是樓梯平臺,不至于一路倒下磕磕撞撞。
‘嘭’
‘嘭’
兩聲巨響。
胳膊肘撐地的瞬間,羅簡疼得呲牙咧嘴,骨頭硌地痛到發(fā)麻,疲軟的倒在地上。
痛是痛,還有說不清的酸爽。
倒地那一剎那,雙腿得到解放,再也不聽使喚,大腦仿佛已經(jīng)無法協(xié)調(diào)軀體運動。
整個人恍如輕盈,一切都像不存在了,就剩只顧著偷閑的思想,就想這么一直睡下去。
秦思蕾想扶羅簡,但被沖過來的彭宇嵊搶先。
他將羅簡抱了起來,用腳踹開了四樓沒來得及上鎖的木門,走了進(jìn)去,將她平躺在一張較為整潔干凈的辦公桌上。
秦思蕾拉住職員,兩人立馬關(guān)上門,用身體抵住。門外撞擊不斷,木門一直搖晃不止。
“羅簡,醒醒”
他用手撐開她的眼皮,被一雙手?jǐn)r住。
“干嘛呢,還沒死”躺著的人毫無征兆的開口,氣息極為虛弱。
羅簡本想就這么一直閉眼休息會,沒想到會真的會有人直接翻開她的眼皮,驚得直接上手抓住了那只手。
彭宇嵊癱坐在地,長吁一口氣:“還好...”
羅簡放開抓著他的手,蓋在自己眼皮上,偷摸了幾秒清閑。她坐起來,腿隨意放下,在彭宇嵊腦袋邊,一晃一晃的。
“堅強(qiáng)著呢,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qiáng)”
彭宇嵊閉眼,輕輕嗯了一句。
斜陽透過透明的磨砂玻璃,灑下一層黃暈,傾斜在兩人身上。
秦思蕾閉過眼,用腳墊著那一排連體的書桌,死死的頂著著看起來不結(jié)實的木門。
職員沖他們吼道:“你們在這拍偶像劇呢?我們在這邊拼死守衛(wèi),你們這么悠閑的在干嘛呢!”
羅簡沒力氣反駁,默默起身,招呼彭宇嵊就近拿了一張凳子將門柄卡住,充當(dāng)門閂。
門搖搖欲墜,就算有心想擋,也要擋不住了。
室內(nèi)氧氣也沒有了。
似乎窮途末路了。
羅簡動了幾下,覺得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力,最后癱軟在地板上。
秦思蕾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將羅簡半拉起,讓羅簡的頭靠在她腿上,面對著窗外。
沒有人說話,出奇一致的透過這層玻璃看著外面。他們的目光極力眺望著遠(yuǎn)方,是看不見的遠(yuǎn)方,是屬于他們各自不同的遠(yuǎn)方。
雖然這里地勢不高,但前邊沒有什么高大建筑物,視野廣闊。
羅簡覺得今天的夕陽格外的好看,黃暈灑向大地,給世間渡了一層光。
她耷拉著眼,用手遮掩著額前碎發(fā),透過指縫追尋著那抹觸不到的光。
如果光能透過,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一定會很舒服。
這光能透進(jìn)來嗎?那光怎么樣才能透進(jìn)來呢?
指縫中的世界逐漸清晰起來,一個小點自遠(yuǎn)方而來,逐漸變藍(lán)、然后是紅、最后變成了個黑影。
最后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暗了下來。
突然,羅簡激動得原地跳起,炯炯有神的望著那道玻璃墻。
下一秒,就見她穿過一排辦公桌,像在找些什么。
只一會,她掄起一張鐵板凳,跑過去,狠狠的將板凳砸向玻璃。
‘砰!’
玻璃毫發(fā)無損。
她撿起,又一下。
‘砰!’
玻璃依舊沒有裂縫。
‘砰!’
這下不是她砸的,是旁邊,彭宇嵊雙手舉過一張木凳使出吃奶的力又砸了過去。
秦思蕾和職員也加入到了捶墻小隊,一個砸完接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那唯一凹了下去的一個小點。
小小一個,卻匯聚著全員生的希望。
玻璃上布滿蛛網(wǎng)似的裂痕,頑強(qiáng)、堅韌、任砸不破。
就像他們一樣。
十月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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